插翅难逃 作者:泸沽虾
被医生宣布正式脱离生命危险,从那时起贺承就消失了。以前他动不了的时候还能坐在床边与他大眼瞪小眼,后来许然问父母贺承人哪儿去了,父母都是一副绝口不提的态度,总岔开话题。
再过一周,许父许母回了老家,病房里出现了一位面相温柔的中年女xing。
她是许然出院前的护理。
不用费心去猜就知道是谁请的她,虽然女人极具职业cāo守地三缄其口,但许然就是知道,是贺承请的她。
有时候她会带来一些明显不像是许家父母能给儿子置办的东西过来,夜灯、冰箱、平板电脑,仗着许然推辞不了就直接放置在病房里。许然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但女人依旧微笑着,对他说,“这是雇主的吩咐。”
可是,这位“雇主”怎么自己不再出现了呢?
白锦明目光飘忽,张口扯谎,“他……他忙。”
许然低头笑笑,没有拆穿。
推脱不掉的东西许然也没花精力去整理,就让它们在那儿放着,任由女人将小小的病房布置成温馨的小卧室。床头有个细口花瓶,每隔两天就会更换新的花束。
许然心疼那些还没枯萎就被丢掉的花,跟女人商量,能不能每周换一次。
后来折中,变成了四天。
现在那一大把百合散发着幽幽清香,许然缓缓躺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白金明问,“你想什么呢?”
许然说,“我在想,上一次住院的日子好像就在眼前。”
……原本就没过多久啊。白锦明默默想。
“行了,你休息吧。”白锦明起身,“我这两天在c市有工作,改天再来看你。”
许然偏头看他,“你帮我个忙。”
“说。”
“帮我跟他说一声,不要再送东西了。”许然说,“我用不上的。”
“……”
无话可答的白锦明几乎是逃一样地奔出医院。
确认许然不可能听见以后,白锦明立即拨给贺承,沉声问道,“你最近躲哪儿去了?”
“……忙。”贺承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白锦明被他这不正常的语气唬了一下,愣了愣,问,“出车祸的又不是你,你怎么这么颓废?”
“……”
贺承半天没有答话,白锦明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在哪儿呢?”他问。
“c市。”
“c市?你还在这儿?”白锦明骂街的心都有了,“那你玩什么失踪!你知不知道许然他……!”
他猛地停下,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掉东西的声音,然后贺承大声问他,“他怎么了?!”
“……你急什么?”白锦明站在大太阳下,感到好不荒唐。
“你把话说完!”贺承怒道。
“他……”白锦明故意停顿了一下,听着对面几乎静止的呼吸声,说,“他说你不用再送东西过去了,他不要。”
“……”
贺承的沉默让白锦明心慌,他有点后悔把话说狠了,放低了声音,“你有空去医院看看吧,他今天还问起你来。”
“……我能去吗?”
贺承忽然问了一个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问题。
一瞬间白锦明几乎怀疑电话那头的人不是贺承,愣过之后反而觉得好笑,“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总问我干什么?我现在唯一的感觉是你们孽缘太深,可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什么坏事都砸在许然头上?”
“……”
“行了,没什么好说的。”白锦明伸手拦了辆出租,对贺承说,“哥们儿,好自为之。”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贺承好久都没有放下手机。
商场柜台的导购员礼貌微笑着询问,“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贺承低头看着手中拿着的东西,半晌,递给她,“帮我包起来吧。”
时隔一月多月再次踏足医院,贺承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个月他一直待在宾馆里,通过护理传来的消息每天观察许然的情况。他知道许然在一天天恢复过来——就像每一个大难不死的幸运儿,即便经历重创,终究会被上天眷顾。
但这无法抹去萦绕在他心头的噩梦。
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