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弊主 作者:塞外流云
阜成门又名平则门,与朝阳门东西两方遥遥相对,为通往京西之门户,京西门头沟产煤,城内所需煤炭皆由此门运入,因此又称煤门,老北京所谓的九门走九车,阜成门走的就是煤车。
阜成门防御同样是由箭楼、瓮城、闸楼、城楼四部分组成,箭楼外便是阔达四十余米护城河,正对箭楼的河面上则是宽阔的吊桥。
苍劲雄壮的箭楼高三层,面阔七间,通宽十丈有余,进深五间,通进深八丈,连台通高十丈,箭楼三面皆是密密麻麻的射箭孔,楼下却未开门,瓮城东西长二十一丈,南北宽二十五丈,其北侧墙辟券门,上建闸楼,瓮城内东北角有关帝庙,阜成门城楼面阔五间,通宽十丈,进深三间,通深五丈余,连台通高十丈。
一早,胤祯就率着步军营、骁骑营、海军共二万八千余人浩浩荡荡开到阜成门北侧,用望远镜稍稍观望了一下,便道:“开始吧。”隆科多、衍德二人齐齐躬身领命,转身便各自去下令。
很快,海军带来的六门山地榴弹炮便在护城河边架设了两个阵地,而隆科多准备的木筏也搬运了上来。
防守阜成门的士卒一看这架势,不由的心惊胆颤,对方有轻便火炮,他们城头上的火炮却只是摆设,没有火炮压制,这仗怎么打?硬顶着对方的火炮防守?
很快,六门山地榴弹炮便开始了试射,单调而沉闷的炮声立刻就打碎了京城的平静。炮声并不大,略显沉闷,炮击的频率也慢,断断续续的,但听在京城西城区的百姓耳中,却是恍若惊雷,开战了!城中立时就引发了一阵慌乱,靠近西门一带的,都惊慌的忙着转移。
阜城门箭楼内,护军营营总冯长贵脸色苍白的望着城下斜前方一字排开的六门十二磅山地榴弹炮,这种轻便火炮,他在天津见过海军演习,射程约在六百步左右,若是城墙上火炮能够开火,完全可以压制,但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开着这六门火炮明目张胆的在眼皮子下摆开阵势。
望着凌空爆炸的开花弹,冯长贵暗叹了一声,这仗没法打,他心里很清楚,这零星的几炮,不过是炮手在调试校正火炮的射角、引信,一旦六门火炮用开花弹齐射,城墙上根本就无法站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爬上城墙,城墙守不住,这箭楼、闸楼、瓮城、城楼便如同虚设。
闻报丰台大营兵丁在攻击阜城门,皇太子胤礽倒未如何担心,阜城门、西直门皆是重点防守的城门,每个城门的兵力都在三千,虽然火炮没有弹药,但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就算老八他们集中兵力,也不是轻易能够攻下来的。
昨日一晚,胤礽就游说了三个有影响力的宗室,心情正好,当下便浑不在意的问道:“冯长贵呢?”
“回主子,冯军门一早就赶去阜城门督战了。”索安泰躬身回道。
胤礽点了点头,才道:“城下有多少兵力?”
“据报,步军营、骁骑营、海军全部都在,近三万人。”
还真是集中了所有的兵力,胤礽眉头一皱,稍稍沉吟才道:“从其他七门各抽调一千前往支援阜城门。”
“喳,奴才这就去传令。”索安泰躬身领命。
看来是老十四沉不住气了,胤礽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就这么点兵力也妄想攻城?若能毕其功于一役,就更为理想了。
朱天保的府邸就在西城,听到隐隐传来沉闷的火炮声,他不由一惊,昨日才收缩兵力,今日一早,对方就开始攻城,十四爷是何意图?是虚张声势,还是急红了眼?天也顾不上用早餐,匆匆便赶往皇宫,进的毓庆宫,却被告知太子在用早膳,他只得耐心等候。
胤礽用完早膳,听闻朱天保在外候见,立即便着人召他进来,一俟其见礼之后,便笑道:“九如可有要事?”
“奴才是担心十四爷今日攻城,担心其来者不善。”主天保直言不讳的说道。
胤礽却是漫不经心的道:“城外不过三万兵力,有何可惧?”
“太子爷切毋掉以轻心,他们好象有几门小火炮。”朱天保从容说道:“素传十四爷知兵,观其平日所做所为,亦非是莽撞之辈,此举定有深意,太子爷眼下还是谨慎为上。”
几门小火炮,胤礽倒不担心,京城城墙可不是一般的厚,小火炮,根本不可能破开城墙和城门,不过,经朱天保这一说,他也重视起来,老十四这数年来,给人的感觉,都是谋定而后动,极少出差错,也就是办砸了天津军演,此番攻城,倒还真是轻忽不得,略微沉吟,他便道:“我亲自去阜成门督军。”
二人刚刚出的厅门,护卫索安泰急步走了进来,躬身道:“禀主子,阜成门急报,箭楼失守。”
箭楼失守?胤礽简直不敢相信自自己的耳朵,他不敢置信的道:“你再说一遍。”
“主子,阜成门箭楼已经失守。”索安泰惶恐的又重复了一次。
这才多长时间,一顿饭工夫,箭楼就失守了?胤礽登时就涨红了脸,喝道:“报信的军士呢?”
索安泰轻轻一挥手,报信的军士就被带到跟前,胤礽看了一眼,这军士年约三十,一脸的镇定,右脸颊有一道两寸长的伤口还在流血,号褂左臂处也红了一片,心里顿时就是一惊,这军士定然是冯长贵身边的人,居然都伤成这样,战况如此激烈?
待其见礼,胤礽才问道:“阜成门是怎么回事?”
“回皇太子。”那军士拱手一揖,沉稳的回道:“对方虽然火炮只有六门,却是准头极准,弹无虚发,而且发炮极快,用的又都是开花弹,城墙上根本就无法站人,利用这点优势,对方避过箭楼,直接从防御薄弱的城墙进攻,用火炮将城墙两头的箭楼、城楼连接处一封,海军的火枪兵就轻易的上了城墙。
这仗根本没法打,我们的弓箭射程一般只在五十至七十步,火器射程只有五十步,而海军的火枪射程却是异常恐怖,百步内根本就无法站人,北侧的射箭孔同样无法立人,火炮的炮击就没停过,仅仅只打了三轮,士卒们就崩溃了。”
胤礽脸色登时就一片苍白,天津军演,他根本就没看,只听说海军火器犀利,不料竟然强到如此地步,射程百步的火枪,这仗还如何打?难怪老十四有持无恐,原来依仗的是火器。
“冯军门说,一俟火炮上了城墙,阜成门根本就不可能守的住,请太子早做打算。”那军士接着说道:“若无办法压制对方火炮,皇城、紫禁城都不堪一击。”
“守!哪怕用人命填,也要给我拖半天时间。”胤礽立刻就反应过来,吩咐道:“马上出动所有人马,将内城的所有朝臣宗亲给我带到皇宫来!”
“喳。”索安泰躬身一礼。
朱天保却是神情有些暗然,那些个王公大臣,宗室亲贵,那个不是人精,这炮声一响,自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那里还肯乖乖的呆在府邸束手就擒?只怕早躲的没影了,更别说,太子现在手头根本就没有多少可以调动的兵马。
眼见索安泰转身欲走,他忙叫道:“且慢。”说着,对太子一揖道:“不过顿饭工夫,十四爷便能攻下箭楼,再下城楼,更是轻而易举,这片刻时间,又能拘来几个朝臣宗亲?反倒是这许多士卒一旦被乱军冲散,便再难聚拢,还望太子三思?”
经这一说,胤礽已经冷静下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悔不该听从王掞的建议,若是群臣宗亲仍是羁押在地安门,又岂会如此被动?此时说什么也都迟了,有一万兵马,哪里去不得?略一沉吟,他便道:“命令所有人马在北边安定门集结。”
*阜成门,护军营营总冯长贵连杀了十几个溃兵,方押住阵脚,很快又依托城楼构建起一条防线,衍德担心海军伤亡过重,亦未下令强攻,而是令炮兵用马将火炮驮上箭楼来,箭楼在瓮城方向都建有马道,方便骑兵上下,却是方便了火炮驮运。
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裕亲王保泰等一众人等在河边却看的目瞪口呆,海军也太强悍了,虽说城墙上没有火炮防守,可寻常情况想要硬攻下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且没个一、二天时间,也休想拿下来。
“器是利器,卒是悍卒,真不知老十四是如何训练的,这才是训练一年的士卒。”八阿哥胤禩长叹一声道。
九阿哥胤禟看的格外仔细,听的八哥长叹,便接着道:“八哥注意到没有,他们虽然悍不畏死,却很少单独行动,虽是交战,但行动仍然整齐划一。”
他们却不知道,打头阵的那批海军在天津是经历过近距离火枪对射,心理素质相当的好,面对这种具有压倒性优势的交火,根本就毫无压力,有他们做榜样,后面的海军自然也变的从容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