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有条忠犬 作者:似相识
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个人来到饭堂,这里依旧像昨日那般热闹。不同的是,饭堂里的气氛好似蒙上了一层灰,深沉的,压抑的。大家都为本善大师的突然离世而沉痛哀悼着。
叶筠找到一张空着的桌子,翘首等着斋饭。薛裕丰刚坐下,就听见隔壁桌的侠客在低声讨论着本善的死。
“听说,本善大师是在自己禅房打坐的蒲团上圆寂的。”
“是啊,有个小和尚见到了时候本善大师都还没有出门,这才进去,结果发现大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走近了才发现,人已经断气了。”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下手杀了大师。又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今日本该是了尘方丈退任大典。少林寺不可一日无主持,新主持肯定也要在退任大典上选定。本善大师是了尘方丈的关门弟子,自然有资格当选主持之位。本善大师为了亲和,悟性极高,杀他肯定是为了少一个竞争对手。”
“别乱说。”有一个声音插进来,低声斥责道:“本善大师早就扬言不参选主持一职,若是为了主持的位置,杀他根本没用。”
“不是为了主持的位置,那还能为了什么。本善大师一心向佛,根本没有得罪过人啊。”
“本善大师的确没有得罪过人,但是温轲却杀过人。”
作者有话要说: 耶!又死人了!哈哈哈!
嗯嗯,未免筒子们忘记,小识重申一下,邱泽彦和邱弘是养父子关系,所以,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不要惊讶哦~~
当然,也有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
第54章 本心
“你是说……”
那人打了个静音的手势, 凑近了伙伴才继续说。他们又一次压低了声音,这下, 连薛裕丰也听不真切了。
那几个人的分析的确没错,本善的死应该与少林寺主持换选关系不大。若是想下手, 根本没必要等到江湖中人都到齐,等到换选的前一天夜里。事情来得太巧,昨日他刚和本善单独聊过, 今日本善就死了。会不会是因为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情呢?
想到这里, 薛裕丰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要离开。
“阿丰,你要去哪里,饭还没来呢。”
“你也一起。”
“唉?可是我还没吃饭呢。小师父, 麻烦准备四份斋菜到东厢院, 谢谢。”叶筠又怎么会忘了吃饭,赶紧请小和尚先把饭菜送到房间去。
薛裕丰不想多说,饭堂人多口杂。
走到门口, 正好和进门的邱泽彦和邱弘迎面碰上。
邱泽彦两鬓斑白,神色憔悴, 虽然没有像叶筠说的那么夸张,却与昨日的邱泽彦相比当真要苍老许多。
也许是变化太大,薛裕丰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若不是他身后跟着邱弘,恐怕就要这么擦肩而过了。薛裕丰赶紧行礼,却也难掩眼中震惊的神情。
邱泽彦苦笑了一下, 没有解释。
这太不像往日那个温柔笑意的邱盟主。饭堂里,自然不止他一个人注意到邱盟主的变化,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有些人上前询问盟主是不是身体不适,都被邱泽彦委婉搪塞过去。
来到暂时停放本善尸体的禅房,在得过看守的和尚的许可之后,薛裕丰看到了安详地躺在房子中央的本善。掀开本善的衣袖,果然各处经脉充血,一道道血痕蔓延本善全身。叶筠不情不愿地蹲下身查看,他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好好地斋菜吃不到,非要来这里看死人。
“嗯,的确是死于经脉尽断,而且是同时断裂。这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除非致使本善大师经脉尽断的凶手武功极高,可以做到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的内力打入本善五脏六腑。不过在我看来,要找到这么一个人,恐怕很难。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本善大师是自断经脉而死,这样经脉才会在同一时间尽数迸裂。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没错,小僧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同时转头,本心板着一张小脸,开门走进来。说到底,本心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他故作老成地板起脸来,倒是多了几分滑稽。
“他是谁?”叶筠饿得头晕眼花,根本不记得脑海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甜甜的清粥,脆脆的小菜和那软乎乎的包子。
“小师父怎么会来这里?”薛裕丰没有理睬叶筠,他转头直视本心。
“寺里发生这样的突发状况,作为‘准捕快大人’,小僧有必要给寺里一个交代。”
“准捕快?”叶筠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他现在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了,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甩了甩头,赶紧从小布袋里掏出一小块糖糕,塞进嘴里。
“叶筠,你先回去吃饭吧,记得要慢慢走。记得看着十二把饭吃完。”薛裕丰注意到叶筠的动作,打发人先走。
这话在叶筠耳朵里仿若天籁,得了大赦的叶筠兴高采烈地撒腿就跑,兴奋地都没有听到薛裕丰的叮嘱。
见人没事,薛裕丰也懒得去理睬那人到底是跑着回去还是走着回去的。
薛裕丰知道本心是在逞强,他故作轻松地模样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十六年前,他父母去世,他在灵堂上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人都说他薛裕丰和他父母关系并不亲密,这才会表现得如此冷淡,好像一切不过是走个过场。直到邱泽彦出现,他才哭出了声。
眼前这个孩子也是一样的极力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甚至还自我调侃。可这些都掩藏不住他眼中的无助和哀伤,本心定然和本善关系极好。
薛裕丰一只手盖在本心光溜溜的脑袋上,蹲下身与之平视。
“本心,我知道你很想查明白本善大师为何自断经脉。很想,像男人一样冷静的思考。但是,你知道你作为孩子的特权吗?”薛裕丰望着本心故作镇定的眼睛,放缓声音道,“孩子,是可以用哭泣来发泄情绪的。哭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将少年搂在自己怀里,感受到肩膀上渐渐润湿的衣衫,耳朵里传来本心带着哭腔的细语。
“是本善师兄把我从寺门口捡进寺里的,也是本善师兄从小一直照顾我的。整个少林寺,除了师父,本善师兄是最爱护我的师兄了。对于我来说,本善师兄就好像我的亲人一样。”
轻拍着少年的后背,薛裕丰想起了曾经邱泽彦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一个新的开始。你可以带着本善大师对你的爱,活出你的人生。你不是想做捕快吗,现在痛痛快快哭一场,然后我们一起去找本善大师自断经脉的原因。”
屋子里哭声渐渐响起,越来越大。门外的小和尚也都红了眼圈,抹了一把眼睛,继续守着门。
既然本善的死因没有可疑,要推测他为何而死,那就只能从本善的禅房查起。
薛裕丰既然答应帮助本心,他自然不会食言。况且,他也想弄明白,本善到底在想什么。打开房门,两人正好碰上在此处为本善念经的了尘方丈和之前在饭堂碰见的邱泽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