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秀才不如狗 作者:苏家老七
声音还在持续,过了很一会,听见战鼓想起,“咚咚咚”三声像砸在了我的心口,嘴里都尝到了甜腥味,抱着腿坐在床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发难熬,到了正午时,军营内已无人声,但远方的嘶吼声还是会时不时能听见几声,靠着墙默默算着时间,急切的想求一个答案,却突然听见门锁咔哒一声,我惊慌之下抬头,沈琰满口鲜血,步履蹒跚的走到我面前,拉着我往外走去,我急急扶住他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子?谁打的?”
沈琰不断擦着嘴角溢出的血,不回答,直直往军营后方树林走去,到了林子口把我推进去,一张嘴不断有血涌出来,我一看更是紧张,帮他擦着血,一脸着急的看着他,他喘着气,不断吞咽着,很是费力的说道:“无妨,杀彭越的时候被他一掌震到了肺腑,没事,快走,记得把我给你的交给他们。”说完瘸着脚又要回去。
我一看他这个样子又怎能放心,拉着他,说道:“你跟我一起走吧,你这样会死的。”
他苦笑一声,眼神黯淡下来:“放心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完,不会死的。”他拉开我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了下来,将脖颈上带着的一小截玉骨摘下来,摩挲着,眼神缱绻,闭上眼狠狠攥在手心,又猛地张开然后交给我,说道:“把他交给离昧,就告诉他我罪大恶极已死在乱军之中。”说完决绝的离开。
看着手心还残留着他的血,握着那截玉骨,望着他蹒跚的背影,终还是狠了心,往姑臧驻军那边跑去。
一路上既怕遇见临川这边的人再被抓回去,山高林密,又总是走错路,转转悠悠已到了深夜,又渴又饿,内心也恐慌不已,时不时还能听见野兽的叫声,更是害怕,看着天上的星星,眼花缭乱的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可以指明方向的,跌跌撞撞的一直折腾到了天亮,终于在太阳完全升起时看见了村庄,犹豫着观察了好久,才慢慢走下去,村民们一见外人进入,很是慌张,将我带进屋多番询问,我也没敢说实话,含含糊糊的随意一交代,却被两个壮汉牢牢捆住,塞进了柴房,我坐在柴房里,内心烦躁不已,这一天天的都叫什么事嘛,从这关到那,从那绑到这。
肚子一直咕咕的叫,饿得眼前都发晕,嘴皮也都裂开,靠着墙闭着眼休息,不多时便睡着了……
“呔、醒来。”猛地被踹一脚,我被惊醒,一看,两个穿着姑臧驻军衣服的士兵一脸愤愤表情的看着我,我一看就乐了,终于找对地方了,还没说话,那两个小兵就开始盘问。
“你,籍贯、姓名、从哪来,照生贴呢?”一个年岁长一些的满脸络腮胡的壮实小伙问道。
“我是姑臧郡守芮秉文,籍贯渠水郡,你们现在驻军统领是谁?”我干咳了两声后回答道。
两个小兵对视一笑呵斥道:“放屁,我们郡守还被扣在对面呢,蒙谁呢!”
我也拿出官威沉沉的说道:“你可知魏贲,他可证实我身份,我现在必须去找你们统领,有要事相商,若耽误军机,你们担得起吗?”
他俩对视一眼,想了想,没有松开我手,而是一左一右拽着我驾到马上后往军营跑去。
趴在马背上,颠的我胃疼,走了很长时间,才到了军营门口,他俩拉我下来,我颠的眼前发晕,一被拉下马,就摔在了地上,疼的我还没顾上抽气,又被拉着往军营里面走去,到了一处大帐前,他俩向守卫的士兵秉明情况后,士兵进帐汇报,没一会,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我以为是幻听,可当门帘掀开时,我整个人都像要飘起来,内心狂喜的眼前都发热,那张印在脑海里始终不能忘却的脸再一次呈现在眼前,惊喜的只想哭泣。
当那双大手开始解我手上的绳子时,我才察觉到,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给我解开绳子后,粗糙的大手边擦我的泪,边拉着我进帐,还边哄着:“没事了没事了,我好好的,不要哭了,乖啊,听话,没事了……”
进了帐后,我拍开他的手瘫坐在里面的凳子上,捂着脸,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他半跪在我面前将捂着脸的我抱进怀里,紧紧的搂着,感受到他的温度,终还是忍不住紧紧抱着他,身体不断地抖,怕的整个人都要发颤。抱了很一会,我轻轻推开他一点,问道:“我、我看到那天你都……”说了两句便已说不出,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
他听见我说话,很是惊讶,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又说道:“嗓子是恢复了,可是说话声音却嘶哑不已,你可不要嫌弃难听。”
他惊喜的猛站起来,又将我抱起,我惊呼一声,他又放我下来坐回椅子上,乐的嘴角都合不上,但一低头又看到我手腕上的伤,心里又难过起来。
他将身上带着的伤药轻轻涂抹在我手腕上,边抹边问道:“痛不痛。”眼睛里的温柔一点点晕开。
我抽噎着摇了摇头。
他握着我的手,看着我手腕上的层层伤痕,又紧紧抱住我,不一会又放开声音闷闷的问道:“还有没有受其他的伤,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我摇了摇头,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他还是不放心,拉开我的腰带,要解开上衣查看,我瞬间脸红了起来,急急按住他的手,感觉头上都要冒烟了,咬着唇回道:“真没有,就手上有点伤,其他都好。你呢,那天我看见你跌跪在地上,整个人都要伤心死了,我还以为、以为……”一想起那一地的红花,心里又酸痛起来。
“箭弩射穿我的身体,但恰好没射进心脏,随身又带着许太医的调配的止血保命的药,总归是活了过来,你呢,怎么逃出来的,得知你在对面,冲动好多次忍了好多次犹豫了好多次,每天都担心的睡不着,就怕你出事。”他眼睛也是红红的,看着我,额头顶着我的额头,又说道:“谢天谢地。”
一听箭弩射穿他身体,就怕他还没完全好,又带兵打仗,便扯开他的衣襟查看,他低沉一笑,没有阻止我的动作,我看到胸前还包着白布,我轻轻摸着,胸前仿佛也被箭弩射穿般,痛的忍不住弓了弓身子,他怕伤着我手,轻轻将我手挪开,又紧紧抱我进怀里,靠在他怀里,即心痛着他的伤,又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哭的像孩子一般。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在我耳边不断轻声说着:“没事了,已经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吗,别哭了,乖啊,听话……”
我还是伏在他肩膀上哭的抑制不住,他叹了口气,往前轻轻一推我,离开了他的肩膀,迷茫的看着他,下一秒,他大手放在我后脑勺后俯下身贴着我的唇斯磨,我被吓了一下,终还是乖乖张开了嘴任他侵略,他顶住我的舌头不断舔 舐,我越往后他就越往前,舌根都被他舔 舐的发麻,渐渐透不上气,忍不住推了推他,他轻轻退开,刚呼吸两口他又贴了上来,撕咬着我的唇瓣,乖乖的抱着他任他亲,闭着眼享受这这一瞬的温馨……
☆、第四十二章 善解人意
“咕咕”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我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埋进他怀里。
他轻笑一声,安抚的摸了摸我的背,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点了点头,魏铮起身出去,不多时端着食物进来,我把沈琰交给我的纸条交给他后狼吞虎咽起来,饿的有些狠,吃了两口就被噎住,魏铮急忙拍了拍我的背,递上一口茶,刚喝了两口,又有传令兵急匆匆掀帘而入汇报军情,敌军又一次入侵,魏铮提起刀穿好铁甲带好头盔,摸了摸我的头又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听着远处若影若现的声音,匆匆吃了两口也坐不住了往前方走去,还未走出营房大门,就被人拦住了,说什么都不肯放我过去,无奈的只能站在门口,向他们询问战事却也不肯告诉我,看着军营里守卫森严的将士,又看着远方不断猜测着战事,出不去那也只能呆在魏铮大帐里等他。
跑了一晚又被人捆了一早上,内心虽忧虑但躺在床上还是睡着了,再醒来时已近黄昏,魏铮还没有回来,出了大帐,看见小兵来回穿梭,门外的抬着伤兵往军医那走,放下伤兵的又急匆匆往战场冲去,来回穿梭却一点都不慌乱。
进了军医的大帐,却没看见许大夫,也不知道离昧带着那孩子怎么样了,看着军医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是快步走了上前,帮起了忙,伤兵虽多,但大多不致命,偶尔才有那么一两个伤重的,很奇怪的是居然还有烧伤的,忙忙碌碌间已至深夜,当最后一个伤兵包扎治疗完,腰都累得直不起来了,老军医帮我按了按腰,舒展了下身子,就往大帐走去。
到了大帐,却发现里面站满了人,都在商量军机,我也不好进去,就在门口候着。
等了很久,也没见他们说完,贴靠在大树下坐着看月亮,想起那次在马衔山和魏铮看月亮,一弯银钩上弦月美的醉了人心,今晚上月亮却是又大又圆跟玉盘一样,难得这么平静的坐着。
“在看什么?”魏铮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谈完了?”我笑着回过头看他。
他走过来坐我旁边,小心翼翼的牵着我的手,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他的手上茧子很厚,粗糙的磨得人总是痒痒的,他身上的铁甲虽已去除,只穿着甲胄,但是血腥味还是很浓,看着他疲倦的面容,还是问道:“前方战事如何?”
“无事,这边有我,边境有魏贲,丘泽有熊冬萧,户县有刘跖,四面都围着,他们被困着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耗尽了他们的元气也就不战而胜了。”魏铮细长的眼睛轻轻一眯说道。
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放心了很多,晚上也有些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魏铮一看我冷的有些发抖,拉起我就往大帐走去,进了大帐,却看见桌上温着一壶酒,还摆着两道小菜,狐疑的看着魏铮。
魏铮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咳了一声说道:“还没庆祝你虎口脱险呢,今晚不会再有战事,浅尝几口是可以的。”说完走到桌边端起酒壶给桌上摆着的两个杯子倒满了酒,我拿起一个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他笑了一下,拉着我坐下,给我碗里布了菜,酒一入肚,就感觉火烧火燎的,头也有些晕,赶忙吃了两口菜,这才舒服了些。
我举起酒杯,看着他晶亮的眼眸对他说:“第二杯,庆祝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完,又想起那天他被箭弩钉在地上的情景,心里又一阵酸楚,咬了咬唇,仰头,将酒吞进肚子,辣的我呼了口气,他狠狠将我抱进怀里,我都感觉到被勒疼了,他心脏跳的很快,震的我心脏都跟着一起跳快了,抱了一小会,他慢慢松开怀抱,,我推开他,又满上了第三杯酒,举起,但把心里那句:愿我们永不分离的话咽在了心里,不好意思说出口,有些害羞的将第三杯酒喝了下去,三杯酒一过,头就开始发晕,魏铮喂我吃了两口菜后,举起酒杯,我头晕喝不下,他坚持的端着酒杯笑眯眯的看着我,喝完一杯后,他又哄着我喝了两三杯,不一会,我就晕了,晕晕乎乎间只听到他说什么不要怪他,愿意放手之类的话,然后就逐渐没了意识……
头痛的像要炸开,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马车里,骇的瞬间清醒,猛地坐起来,发现手边有一封书信,是魏铮留的,上面说知道我与皇上情深,而皇上在一得知我逃离后就安排了人来接,也是对我有情,还说什么让我好好珍惜,祝我幸福。气的我只想撕了这张纸,笨蛋,这个笨蛋,谁让他这么瞎做主张,谁让他成全了,谁让他这么善解人意了,气的我全身都抖得不行,掀开帘子,随行的护卫却牢牢拖住我说道:“芮大人,马车已走了一夜,也已经回不去,更何况我们是受了陛下的令,是绝不能让你回去的。”我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不管不顾的要挣扎开,护卫一句得罪了后,肩颈处重重一通,瞬间我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到黑夜,也深知回去无望,难过的抱着腿,握着魏铮的信缩在马车里。
马车整整走了六天才到了金陵,城内还是一片繁华,丝毫未受影响,马车不停歇的一直走到了皇上在宫外的别苑,一进门,就有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和小厮前来迎接,跟着他们走到厢房,洗漱用膳过后待在房间里发呆,我不知道皇上安排我到这是有什么意思,但我也明白他不会是对我有意思才会这么做的,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思前想后,却始终不明白。
在别苑里百无聊赖的呆了三天,我也不想出门,也没有人来找我,诺大一个院子却像无人般寂静无声,更加孤单,牵挂着魏铮,却又什么消息都探不到,在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急死的。
又过了两天,黄昏时在书房里写字,突然房间里陆陆续续进了一批人,端着皂,花瓣,罩衣,还有一些熟悉的东西,我内心慌乱起来,不断默念着不要是我想的那样,可是当浴桶摆进房屋时,我全身的血仿佛是被冻住一般,看着他们熟练的在水里放入放松的药草,又撒上花瓣遮盖气味,两个宫女又向我走来,我下意识要拔腿就跑,可还是咬着牙站住,这是皇上的别苑,我跑,能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