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嫡妻 作者:三昧水忏
依云上城抿了一口薄唇,他眸色温和地看向跑到雪蟾蜍那边的牡孤白,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别用手去碰它,也不要靠太近。”他说着上前,随手将地上的衣服吸入手中,走到牡孤白和那雪蟾蜍的面前。
牡孤白以为他早已穿上衣裳,便抬头看他,“那怎么办?”
额……
抬头正见他宛若神祗一般,浑身裸着站在自己的面前,那黄金比例的身材,那充满力量的六块腹肌,那令人心动的俊容,那性感又媚惑的薄唇,那双紫瞳幽深宛若从地狱来的鬼魅,带着几分阴森,吸附着人的灵魂。
牡孤白整个人都呆愣了,她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被夺走。
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自己这样的感觉,这感觉,让牡孤白感觉害怕,惊恐,却又……有一丝丝地忍不住去疼惜的感觉。
牡孤白浑身一怔,瞬间瞳孔睁大。
“看了可是要负责的。”依云上城低沉一句,嘴角上扬,他伸手直接将衣服盖在那雪蟾蜍的笼子上,然后两手利索地包起来。
“……”牡孤白瞬间回神,她别过头去,压了心绪,轻声“哼”了一声,不屑道,“那是你的自以为。实话说,我看过的男人裸身成千上万,难不成我都要对那些男人负责么!”
依云上城瞬间整个人都定在原地……成千上万……这么多男人?
她,她不会的,怎么可能!
“你,你说,成千上万个男人?你……”他说这话,舌头就像是打结一般,语无伦次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而此时牡孤白已经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直接就扔打在依云上城的身上,懊恼低沉一声,“没见过你这样的怪人!”这样都信!他到底是傻还是笨,智商都长到个子和武功上去了吧!
她转身往山下走去,颇为不满地道,“不想穿衣服,最起码你得……得有些羞耻心吧!下山了!”牡孤白越说到最后,越小声,脸上也有些发红发烫。
真是的,这男人!毫无羞耻心可言!
牡孤白说着将自己的头发拨弄了一下,遮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绝对不可以被这个男人给乱了心神,乱了自己的目的!
依云上城伸手一把接过了扔过来的衣服,紫瞳依然看着牡孤白,“那个,不是不想穿,而是……”但看着她已经走远,遂,依云上城还是将解释吞下。
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她总是不听的。八百年前不听他的解释,不信他的解释,八百年后,她也如此,就留给自己一个背影而已。
自己唯有去抢,去夺,去争,才可能引得她的回头关注……
还是这样么?
依云上城喉中颇为无奈地咽下一口气,然后将衣服往自己身上一套,拎着装着雪蟾蜍的笼子,快步跟上牡孤白,“孤白,别跑这么快。”
牡孤白被寒风吹得冷极了,原本的尴尬羞热已经不在,她步履缓慢,转头看他,见他就套着自己给扔给他的衣裳,心中不禁一声叹。
可是没有多余的衣服了。
他这样,会不会冷死呀?
“怎么你不将所有的衣服都穿上呢?”牡孤白一手挡着吹来的寒风,一边问道。
依云上城看着她,“身上有伤,不能穿。”她还是等着他,关心自己,等着他的解释呢……
真好。
依云上城顿时一笑,来到牡孤白的面前,“无……”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改口,“孤白。”
牡孤白看着他那傻笑的样子,欲言又止,罢了,随他。
“有伤?”牡孤白低头顿了几秒之后,还是问道。
“无碍,伤会好的,不必管它。”依云上城笑着解释。
“这样,你能够受得住么?”牡孤白看着他,然后又指了指周围,“风很大,很冷。”
“这个,无关紧要。”依云上城听着她关心自己,心中又宽慰了。
他看向牡孤白,紫瞳弯成天边的弯月,又咧嘴笑。
牡孤白仰头看他,他最近笑容真多,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那种忧郁和阴森根本不同。
“回去吧!”牡孤白转头低声道,“出来好久了。”
“是。”依云上城应了,拎着那笼子就跟着她走。
只是,俗话说的上山容易下山难。大雪之后,天气更加冷,风更加大。上山的时候不容易,而今下山更加不容易。
再者,还有一个冻成冰棍正打着哆嗦的人。
牡孤白转头看向依云上城,依云上城一手拎着那笼子,一手抓着套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冷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跟在牡孤白身后瑟瑟发抖。
“我真是服了你。”牡孤白一声短叹,将自己的袄子也脱下来,上前就披在他的身上。
依云上城怔愕了一下,他摇头,“袄子不必给我,你自己穿上。”他说着将袄子穿回到牡孤白身上,“我现在不能穿太多。”
牡孤白惊了一下,想起他方才说的身上有伤。
是这个原因才不能够穿太多的么?
可是,“伤在哪里?”牡孤白抬头问他,他看上去很冰冷,肩膀上也有雪落下不曾扫开了。
牡孤白看着,忍不住地伸手给他扫掉他肩膀上的雪。
才三天不到,才认识三天不到……
牡孤白心头一震,可是,这感觉,却宛若熟悉数年。
依
悉数年。
依云上城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挤出一笑,“你给我抱抱,我就会暖。”
牡孤白面上一僵,瞪了他一眼,“敢再乱说,我直接一脚踢你,送你直接滚下山!”
依云上城一怔,默默低头,然后慢慢地往山下走,“我还是自己走比较好,滚着下山,被人看到,很不雅。”自己可是流着西域最高贵血统的王,怎么能够滚着下山!
牡孤白看着他的背影,这时候风又一卷地吹过来,她打了一个冷颤之后,回神。
她快步走到了依云上城的身边,看着他的手,还是牵上去。
依云上城浑身一抖,惊愕地看着牡孤白。
“我是怕风将你吹走。”牡孤白低沉一声,牵着他的手一同往山下走去。
依云上城有些呆愣,却被她一扯,往前走。
牡孤白牵着他的手,除了冰冷的感觉,别无其他。
自己当真的不知道,他原来这么冷,冷得别说他发抖,连自己也忍不住地发抖了。
“阿嚏!”牡孤白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左手牵着他的右手,右手不禁捂着自己的口鼻。
他侧头看她,“冷?”
牡孤白摇了摇头,“快点下山。阿嚏!”她又赶紧捂着自己的嘴。
依云上城挣脱了她牵着自己的手,抬起来,立即一运力,一团蓝色的火焰立即在他的手掌心中燃烧。
牡孤白整个人惊了,呆了,看着他手中的蓝色火焰,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第一次见竟然有这样的人!
不知道,他若是跟那个人打,谁胜谁负?
牡孤白想到这里,不禁美眸染上愤恨,紧握了拳头。
依云上城将蓝色火焰送到她的面前,他抬眸看向她,“用手捧着暖一暖。”
“你,你有这样的神力,为何不用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暖一些?”牡孤白眼珠子转动着,抬眸看他。
“医不自治。”依云上城看着她,笑了一下,伸手将那蓝色火焰放到她的面前。
牡孤白捧着那蓝色火焰,顿时,感觉一阵暖流从手中传进自己的体内,身子骨瞬间暖了。
依云上城深深呼吸,可还是“咳咳”了两声。
他压了压内心的不适,然后才看向她。
“这是地狱鬼火。”他解释道。这地狱鬼火,是自己每经过一层地狱所采集留下的,那是经过生死煎熬之后,从十八层地狱的十八位判官中得到。不能轻易用,每用一次,都会削弱他的生命力,削弱他的体能。
“地狱鬼火……”牡孤白微微一怔,抬眸看他。真的有地狱么?命名如此?
依云上城又是一笑,拎起那笼子,“继续走吧!”
他说话间,那地狱鬼火已经围绕着牡孤白的全身,牡孤白心中一惊,可是没有想到,只是全身暖了,那些鬼火却没有伤害到自己半分。
依云上城上前牵起她的手,笑着往山下走去。
牡孤白嘴里嘀咕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但没有挣脱他的手,而是跟着他一起走。
风吹得更加烈了,周围的一些雪随着那风吹而开始飞扬满天。
牡孤白身子暖着,可是她知道依云上城很冷,情不自禁地牵着他的手攥得更加紧一些,她抬头看他。
恰好依云上城也低眸带着几分惊愕地看她。
牡孤白立即别过脸去,不发一言和他一起走。
而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轰隆隆”的声音,整个山体顿时摇了摇。
依云上城一惊,立即将牡孤白拉到自己的面前,一把紧紧地抱着她,“抱着我!”
话刚落,他们所在的山体整块的雪地崩塌下来。
依云上城紧紧地抱着牡孤白,脚下一点,运力往别处飞去。
可是,风雪太大,又加上雪崩,加上他的身子根本没有恢复好,依云上城只感觉心口的地方一裂,一阵痛入骨髓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
但,他依旧抱着牡孤白往前跑去,根本不顾自己已经到达极限。
牡孤白抓着他的手臂,看向远处,她伸手指向一处背风坡,“去那里躲一躲。”
“别说话!”依云上城咬牙,却不料到嘴角已经有血溢出,滴落在牡孤白的肩膀上都不知。
牡孤白集中精力看了一下周围,指向那与风向相反的地方。
依云上城立即会意,抱着她往那边跑。
终于,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依云上城放开她,也终于忍不住内心的不适,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依云上城!”牡孤白惊愕,立即喊道。
依云上城捂着薄唇,摇了摇头,他三两下给自己点了穴道之后,缓过神来,才道,“无碍。我不会死。”
牡孤白惊了惊,下一秒上前来扶着他,“什么不会死!你不知道你伤得多重!”不,自己也不知道他伤得到底有多重。
牡孤白扶着他慢慢地坐下来,见他冷,她终究还是将身上的袄子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见他惨淡对着自己笑,牡孤白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但看他依然发抖,便两手握上了他的两手,努力地搓了搓,“……别这样,暖起来。”
他看着她那着急的样子,笑得更是开怀。
“还笑!”牡孤白忍不住骂了,自己当真没有看过这样的人!
牡孤白看了一下周围,这不是久留之地,要赶紧回去军营那边。不然,他说他不会死,肯定也得死。
她看着风似是小了一些,决定拼一把,遂,扶着依云上城起身,“现在风小了,我要赌一把下山。”
依云上城听着也看向周围,“风的确小了,赶紧。”
牡孤白努力地半背着半搀扶着他,另外一手再拎着那雪蟾蜍笼子,挑了另外一条路往山下走去。
那风雪总算渐渐小了,牡孤白总算将依云上城搀扶着到了那原本拴马的地方。
只有一匹马了,如此风雪,当真不易。
牡孤白看向依云上城,“哎,醒醒。”他穿得这么少,又说不能穿多,现如今都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他了。
见他不回应,牡孤白只好将他扶着上了马匹,刚想要牵着马匹走的时候,依云上城却突然拉住了牡孤白的手。
牡孤白惊愕了一下,抬眸看他。
没想到,却看到他那双紫眸竟然变得血红,神色也似是厮杀千军万马之后的那般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