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春 作者:浣水月
名媛春 作者:浣水月
第001章 楔子
南闽国京城,一高门豪府内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空,人声鼎沸,嘈杂声如浪似洪。
陈湘如笑颜如花,带着嘲弄与讥讽地看着,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师椅上的南闽二皇孙绩,他浑身鲜血淋漓、面容苍白。
多年来,她从未如此畅快过,手握着半把剪刀,恶狠狠地将它抵在孙二公的咽喉处,厉声道:“孙绩,叫啊,继续呼救啊!”
什么南闽国二皇原来也不过是个怕死鬼。
哈哈,为了报仇,她抛却了生死,没想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也怕死。
火势越来越大,大到所有人都不能冲进来抢救。
孙绩浑身颤栗:“陈姨娘,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帮你成为石丞相的宠妾……”
她眸光如剑,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再柔弱的女人一旦发疯,也可以变成恶魔。
陈湘如直笑得花枝难颤,她倾尽一生,最在意的那点温暖便是义姐留的骨血——陈月娥,可孙绩竟害死了她辛苦带大的月娥。
是,她是软弱!
可再软弱的性也有几分脾性。
就算她地位卑微、身份又被世人所不耻,那又如何?她要替月娥报仇,她扬起手腕,孙绩一声痛苦的低吟,大腿上又多了一枚血窟,这样的血窟他的肩上、后背、双腿数之不清,直疼得孙绩呲牙裂嘴却反抗不得。
“宠妾,哈哈……孙绩,你以为我会稀罕吗?”她从来没在乎过,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是你害死月娥的,要不是你毁了她的清白、名节,她何至错失良缘。你纳了她,就该好好珍惜她,可你却害她惨死府中。当日我是如何求你的,只求你善待月娥。”
就是这最卑微的愿望,也被人剥夺了。
想到月娥的死,陈湘如只觉得疼得支离破碎,月娥一出生就是她带的,即便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少女,可任乱世颠沛流离,无论生活如何艰辛,她都将月娥带在身边。
月娥被孙绩的妻妾陷害算计,更可恶的是,孙绩居然令将月娥乱棍杖毙。
孙绩语无伦次地央求道:“……是我错了。陈姨娘,你放了我,你放了我。”
大火熊熊地燃烧着。
有人在嘶喊着、叫嚷着,火光映衬,人影叠叠,石丞相父正在慌张招呼人救火,这么大的火势不好救,为了成功,陈湘如备了好些火油,定要与孙绩同归于尽。
石丞相在外告求:“陈姨娘,你放过二皇,你不能连累我们整个石府赔葬。”
她就是要整个石丞相府赔葬。
她是一个女,一个卑弱到微不足道的女,她难与这世道相抗,可她却也有自己在意的,也有自己的坚持,那便是替惨死的月娥报仇。
隐约之间,她听到外头传来少年的说话声:“陈姨娘,我求你了,你放过二皇吧……”
陈湘如从未像现在这样冷静过,为了今日的成败,她部署了那么久。
月娥比她坚强、比她贞烈,虽非她的亲生女儿,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可那样美丽的月娥、纯洁的月娥,却被这个男人给毁了,也断送了她最后的温暖。
“石五少爷,哈哈……你不是说非月娥不娶么?你别以为我是傻,一年前,要不是你的默许,孙绩这牲\畜怎么会凌辱月娥。”
月娥,原是石五少爷的未婚妻啊,月娥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她知道月娥喜欢石五少爷,即便石五少爷是石丞相外室妇所生,可她为了促成良缘,费了多少唇舌,求了嫡母、求了石丞相才终于让二人订亲。
可石五就是个阴险小人,为了出人头地,哄得二皇孙绩的欢心,居然联手算计了月娥,害得月娥**孙绩,被迫为妾。
陈湘如恨自己过软弱,在这乱世之中艰难地生存着,几经浮沉,只得沦为男的玩物。
有人壮着胆进了火,想试着救出孙绩。
火海中的陈湘如,面容沉静,不惊不惧,更有几分畅快淋漓,见有人出现,陈湘如扬起手臂,在孙绩的声声惊叫声中,一又一地扎在孙绩的身上,嘴里厉喝道:“你来啊,只要你敢近,我随时便要了他的命!我知道你们没拿我当人,也没拿月娥当回事,可我今天就是要报仇,实话不妨告诉你们,我也要石府吃不了兜着走。”
音落,只听嘎嘎声响,顶上的横梁摇摇欲坠,一旦落,她和孙绩都会没命。在这个瞬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孙绩活着,定定心神,扬手就在他脖上狠狠地划了一。
“陈、姨、娘——”护院大呼出声,却只见孙绩同样的颤栗着。
顶横梁砸落而,重重砸在陈湘如身上,这是撕心裂肺的痛,她扒在地上,关切地看着气若游丝的孙绩,火苗烧断了他捆绑的绳,那满身的伤、脖颈的血,再无活。更重要的是,他亦被顶落的横梁压,落在他的腰上,不能再活了。
护院快步奔近,不顾燃烧的火想要移开梁,只片刻听得里的声响,只吓得连连退出房去。
石丞相听罢护院的回报,扯着嗓大喝:“陈湘如你这个贱妇,我要将你挫骨扬灰,我要让你魂魄散……”
她不管了!
她只要报仇。
陈湘如抬头望向孙绩,近乎蚊鸣地道:“月娥,姨母给你报仇了!湘华姐姐,我来找你们了……”辛酸的泪在微笑中静默滑落,她满意地阖上了双眸。
往事浮光掠影,斑驳而过:
忆起了,青梅竹马、误为良人的意中人。
想到了被人当成物件一般奉给贪恋美色的孙术;因善妒的主母设计,将她转赠给孙术的军师石忠。
在石府的日过得并不好,石忠的几月宠爱让她成了石府众多妻妾算计、陷害的目标,几落胎,最终被医宣布一生不能做母亲,那一刻看着绕膝跟前的月娥,她多少得到了几分慰藉……
好几回,她都想结束自己的性命,可想着年幼的月娥,再多的委屈、再多的痛苦,她都支撑了来。
几经浮沉,任她美貌绝/色,任她才艺超群,到底淹没在那滚滚的乱世洪流之中,到底是红颜薄命。
死了么?
她是要死了吧。
身轻飘飘地,她如一缕烟雾,升腾至空中,站在半空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她住了十余年的院化成了一片灰烬。
孙绩的宠妾在撕心裂肺的呼唤着。
石丞相吓得浑身颤栗。
石五更是面容苍白。
昔日那些张狂、得意的人,此刻一个个都如临大敌。
她死了,不会有人为她落泪,而她只是那乱世中万千柔弱女人的缩影。
来生,她不愿再生在这乱世,期盼能生于平盛世。
也许如此,她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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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