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作者:默默猴
是快极。
yin宿冥看傻了,一下忘了追赶,低头翻了翻手掌:“怪了!我这下分明没用劲,怎地他叫得忒惨?”周围鬼卒却轰然怪叫,忙不迭地颂扬大王神威,顿时士气大振。
耿照一路飞窜,无人可挡,见包围圈里地形错综,林树起伏,杂有墙圮梁塌的痕迹,此地似曾有一处小小聚落,只是久无人迹,远观便似荒丘。丘壑间还有零星的战斗,随地可见陈尸断兵。
转得几转,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土包上矗着几幢倾圮建物,只有居中屋形犹在,小土丘下堆满了木石杂物,显是将所有能拆能丢的都扔出来,堆成阻却进攻的工事,附近尸体尤多,约莫有一、二十具,大多是黑衣模样,形貌服色在夜幕下有些难辨。
中屋里炬焰摇曳,人影幢幢,符赤锦焦急立在门前,一见他来才得笑开,挥手大喊:“夫君,来这边!”耿照不禁露出笑容,张开双臂,任她纵体入怀。两人相拥片刻,才携手入内。
李远之拱手道:“典卫大人武艺超群,挡住鬼王不说,一人一刀便杀了进来,实在是令人佩服。”漆雕利仁咯咯笑道:“我一人一刀也杀得进。再来一次好不好?”
李远之摇头:“现下不行。”漆雕利仁搓手踱步,“咯咯咯”地怪笑一阵,突然安静下来。
这屋也只剩半边有顶,格局倒像是衙门公厅,耿照在丘下见得一块写有“驿”字的破旧残匾,豁然开朗:“原来是旧时邮驿。车马道废弃了,屋舍施设等便成了草场土包。”屋中只有五六人,簇拥着一名白衣貂裘、书生模样的苍白男子,男子眉目如画,并未蓄胡,连唇上颔下的青渣都刮得十分干净,相貌端雅,宛若从图中走出来似的。
此时早春已过,纵使夜露寒重,至多加件大氅,毋须穿到貂袍。男子面色苍白,薄有病容,显是身子骨单薄,须小心保暖。
他坐在一只石墩上,靠着柱子,秀气的双手迭在腹间,微微闭目,并不言语。耿照多看了几眼,见他鬓发额间在火光下银丝闪闪,鼻翼、嘴角的痕迹也有些深刻,却无损其俊美。
沈氏伴在男子身旁,双手jiāo握垂首而立。她一直起身子,果然形似斜柳、腰如约素,虽作fu人装扮,其实年纪还很轻,没有了婢仆环绕烘托,小动作透着一丝少女稚气,文秀中更添甜美。
“夫人与她的夫君可真是一对璧人,两个都生得忒好看。”耿照心想。
沈氏咬咬嘴唇,细声道:“夫君,是我不好……”男子举起玉琢似的白皙右手,凝思片刻,闭目道:“任轩,放出pào号,让陆供奉他们回来。”一名侍卫恭敬应答:“是。”扶刀而出,不久便响起烟花pào仗的声响。
男子等了许久,缓缓睁眼,那姣美如fu人般的凤眼一开,顿时逸出精光来。他只望了妻子一眼,便即转开,但沈氏已觉难当,身子微颤,伸手去扶梁柱。符赤锦上前去扶,沈氏软软靠在她身上,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来了?”
男子口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甚至有些冷漠。
沈氏眼眶儿一红,险些掉下泪来,咬着唇缓过气来,淡淡道:“就是来了。”不再说话。
男子转向李远之。
“你师傅呢?”
“启禀大人,家师受了伤,身子不适,遣我与漆雕前来接应。”
“喔?谁能伤他?”男子微露诧异,思索片刻,挥手道:“一会儿听我的号令行事,别死了。”抬望耿照:“你是何人?”
这一望直要穿透他似的,若说萧谏纸的目光锐利如剑,十分难当,男子的凝视便像是水银,从眼洞直钻颅中,剎那间充溢全身,将血肉剔得点滴不剩。他应是大有身分之人,领有爵禄封衔,身边的卫士虽作江湖装扮,应对均有爵府宿将的家臣习气,非寻常的江湖客能模仿。
耿照并不惧怕其目光,只觉相持失礼,一触即避,躬身道:“卑职姓耿名照,乃白日流影城七品典卫,叩见大人。”他不知男子爵衔,恐墬了流影城的声名,故不行跪拜之礼。
李远之愕然回头:“你是耿照?”漆雕利仁咯咯一笑,缓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