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公公苏! 作者:枭药
个的xing命,皇家,夺位,千百年来,多少世家权贵都在这样的漩涡里被吞了个干净,何况他如今一介奴婢之身?早在一脚趟进这一汪浑水之时,他便知道无论结局如何,他自己都注定了定然不得善终。
若是拼着他一条xing命,能报得他苏家一百六十三口的灭门之恨,那自然是侥天之幸,若是拼尽了xing命也不能够,他一条贱命也不过是烂如草芥,散的无声无响原也是应当,如寻常宫人一般烧成灰烬,倒入枯井,也是他的命数罢了。
只是此刻看着惠明透彻的好似能一眼见到底的目光,苏瑾却发觉自己也当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来,他心下只如坠入无底的深渊,面上却只露出了再温和不过的笑意来:“你说的是。”
苏公公的态度温和的只如一阵拂过脸颊的春风,叫惠明也忍不住的慢慢放松了下来,也忽的觉着到自己这么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一番话,甚至还抓着苏公公胳膊不放实在有些没道理,便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我失礼了,公公莫怪。”
“怎会?”苏瑾的神色越发软了下来,见惠明没了旁的事要说,便十分善解人意的也退了一步:“时候不早,我叫人给你送些热水,你早些歇着。”
“是,苏公公也早些收拾。”
出了门,苏瑾立在门口住了脚步,左手忍不住的握住了方才被握过的小臂,指尖微微摩挲,似乎还留着些她方才触碰过的暖意,烧的他刺刺麻麻的,好像还有点yǎng,却偏偏叫人舍不得放开。
若是再这般下去,他只怕,就当真舍不得死了罢,苏瑾紧紧捂着这暖意,彷佛略一松手便会被这冷风吹个干净似的。
在惠明身边在这般下去,什么复仇申冤,什么镇国公府的名声清白,他只怕要当真全都抛在脑后,只要能如此刻这般与惠明待在一处,能时时看着她,听着她说话,他恐怕当真会不顾一切,就这般苟且偷生,在她身边活一辈子了……
不过,若当真那般活下来,只怕惠明就该觉着困扰了吧?
离开了惠明的身旁,苏瑾动摇的情绪便又渐渐平静下来,最终,便只如冰石一般坚硬。
他素来极有自知,更明白自己对于惠明的情意已近偏执,若不是深知自己不得善终,若是他日后都这般活着,只怕他总有一日,总有一日会要控制不住自己,不满于只在一边远远的看着,直到忍不住伸手纠缠,直到毁了她。
那可不成啊,苏瑾的眸光越沉,何必呢,惠明干干净净的姑娘家,家中父母俱全,有亲有友,而他这样一个半截身子已经陷入泥沼的人,又凭什么拉了惠明一块下水?
也只有惠明是他唯一一块干净的地儿了,他希望自个的喜欢,是能叫惠明过的好,叫她欢喜,而不是一厢情愿,反累的她一身艰难。
苏瑾一步步的下了台阶,便彷佛是从这身后的温暖里离开,一步步走向屋外的晦暗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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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苏公公出了门去,惠明压下自己这一路的担忧,只转身往东面寝室行去。
寝室南北通透,靠着东头是一张楠木架子床,下设两只小凳,另一面放了长桌一张,桌上规规矩矩的放着些砚台笔格、水丞镇纸,也是纯色玉石为主,瞧着清清爽爽,并不繁复,没有座椅,只窗下放了一张湘妃长榻。
陈设虽简单,但细节之处却是格外精细,小窗条几上摆了汝窑青莲浅口坛,坛内悠悠游着几条拇指大小的鲜红锦鲤,床头的仙鹤九转古铜花樽盈盈开着两支梅花,墙角里飘着袅袅青烟的缠枝镂空翠叶熏炉,壁上正正的挂了一副九九消寒图,已然按着日子,涂去了十几日,甚至一旁还有她做了一半的绣棚。
比起正厅的富贵来,这寝室便显得随意温馨,不像是今日才住人的模样,倒放佛是主人常住许久,今日不过是久别归来一般。
惠明抿了抿唇,轻轻摸了摸手下按着她的喜好挂起的叠翠云锦帐,她前后两辈子,几乎都消磨在了宫里,固然从未少了衣食住处,甚至在后来成了御前掌事女官之后,也在西侧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