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大英雄 作者:河马散人

    没有悬念了。

    当日本海军以寻找失踪士兵为借口，将两艘驱逐舰大摇大摆开到帝力门口时，英国立刻意识到沙特危机已经演变成新旧世界的直接对抗，欧战后建立的凡尔赛体系已经走到分崩离析的边缘。此时此刻作为凡尔赛体系的起草者，英国开始迫切需要杨秋的合作，以继续维持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国际体系。

    和严重的中英矛盾相比，凡尔赛体系下的亚太和印度洋殖民地的利益对英国更加重要。

    所以当得知日本海军进入东帝汶后，麦克唐纳心中最后的一点执念都瞬间化为乌有，维持凡尔登体系就是维持帝国的全球霸权，继续沙特危机就等于在告诉那些试图打破体系的国家，现在日不落帝国“很忙”顾不上他们。在此情况下，麦克唐纳没有第二选择，立刻授权亨德森进行全面谈判，要求以最快速度解决危机。

    而最揪心的就是昔日的东印度小霸王，日本控制几内亚和拉包尔时他们还不觉得有危险，因为中间隔着英属几内亚，但当日本海军出现在东帝汶后，他们才发现由于中英海军继续对峙马六甲，21特混舰队也在印度洋牵制了包括罗德尼、声望和反击在内的20余艘战舰后，唯一能快速干涉亚洲局势的英国远东舰队此时竟然连一艘炮艇都抽不出来，使得整个荷属东印度全暴露在日本海军的舰炮下。

    从西婆罗洲中和自由贸易区建立开始，到苏门答腊岛暴动，再到最近的沙特危机和美国准备撤出西南太平洋的消息，都让荷兰深深感觉到亚洲地缘政治的巨变。随着中国迅速崛起，日本因国土资源贫乏变得越来越贪婪后，东印度群岛是否能保住已经是未知数，所以他们更需要英国站出来保护自己。同样，保护荷兰也是英国必须且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国策，北海对面的两个低地国家就是大英帝国的命根子，在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时候，英国迫切希望中国向日本施压禁止其南下。

    从严重对峙到忽然需要合作，国际地缘政治充分展现了其诡异多变甚至滑稽可笑的一面。

    面对英国的迫切，杨秋给出的答复更加简单。

    先谈判！

    虽然大家都很急切，但谈判依然不顺，主因还是在如何实质性确保中国海上石油通道安全上。杨度为首的中国谈判代表团坚持要求英国将马尔代夫阿杜环礁的管辖权交给中国海军，坚持要求在危急时刻自动拥有波斯湾驻军权，而英国希望只签署协议却不给任何实质要求。

    这种巨大的鸿沟导致谈判只进行了两天便宣告破裂。

    3月21日，由中国招商轮船公司11艘万吨轮组成的运粮船队从广州启程，它们将按照《阿拉伯中国石油协定》的规定，向深陷经济危机，缺乏食物的沙特政府提供第一批粮食，以帮助生存艰难的沙特人民。为了确保船队平安抵达，中国海军宣布将出动战列舰为其提供护航。

    用战列舰护航运粮船队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面对向马六甲徐徐驶去的船队，皇家海军远东舰队如临大敌，连在锡兰搜索21特混舰队的罗德尼号都加速向马六甲赶来，以确保新加坡不会被偷袭。双方再次剑拔弩张时，在北京的谈判也悄然重启，并在王正廷的建议下改在青岛进行。

    最终经过11天的争吵，美国的调停下中英终于就确保中国海外石油安全，确保正常贸易活动自由等事宜达成协议。4月3日上午，在刚刚落成不久的蔡锷将军纪念馆大厅内，王正廷和亨德森代表各自政府在《中英青岛海上安全协定条约》（简称青岛条约）上签下名字。

    条约明确规定：英国将从即日起承认中国在波斯湾地区的石油权利，允许中国在该地区进行石油探勘、矿藏投资等国家建设所需的矿物资源贸易，承认中国在该地区的贸易自由权，同时答应确保中国海上通道的安全，承认民用船只自由通行的权力，并有义务在中国船只遭遇危险时提供人道主义帮助。允许中国在波斯湾的公司按照当地民事警察标准组建保安队，确保投资不受侵害。允许中国在海上石油通道和贸易航道遭遇威胁，且英国无法提供必要保护时自动驻军沙特的权利！允许中国在未来开通中国利雅得和中国德黑兰空中定期民用航班。

    同时为表达英国政府的诚意，英国海军将其在马尔代夫阿杜环礁的海军补给站交给中国海军管辖，以用于监督条约执行，确保海上安全。但同时也规定，阿杜环礁海军站内不得驻扎5000吨级以上级军舰，不允许驻扎潜艇，最多只允许驻扎6艘护航驱逐舰和6架水上飞机，并需接受英国海军的检查，有义务为皇家海军提供风浪避难所。

    条约规定：中国自条约生效日期，再次重申立场承认英国在亚太、印度洋和波斯湾等地区的特殊权利。承诺不介入以上地区的政治活动，不向这些地区非法出售超过实际需求的进攻性武器。不允许武装和支持这些地区的民族独立运动，严格打击边境武器鸦片等走私，建立中英边界无线电呼叫热线以便共同对付犯罪。

    等等总计41条涉及海上航道安全和利益划分的协定。

    最后，作为调停和监督代表，美国驻华大使纳尔逊詹森也代表美国政府在合约上签字，承诺华盛顿政府将严格监督条约履行，确保中英两国和平相处云云。

    青岛条约的签署，不仅让中英松了口气，也让全世界都稍稍放松了神经

    ．达曼港内人头攒动，来自附近的沙特人民将海港挤的水泄不通。在海港唯一一座深水码头泊位前，身着传统阿拉伯长袍的沙特国王伊本沙特目光焦急，清瘦的脸颊上更是流露出浓浓的倦意。

    虽然距离他亲口宣布建国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但这段时间却是他这辈子最受煎熬的岁月，尤其是英国果断出手拦截中国军舰和油轮后，差点让沙特家族陷入绝境。但他没有后悔，对沙特甚至整个阿拉伯世界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一段时间。百年来饱受殖民之苦，被英法严格技术限制的阿拉伯世界太需要外部援助了！但欧战前英国强横，战后的凡尔赛体系牢固，所以不得不继续屈辱的接受英国管辖。

    等着！熬着！直到一个人出现送来一份不可思议的大合同！直到全球性经济危机爆发。

    数十亿民元和一笔可以立刻将沙特变成阿拉伯强国的合约！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诱人的呢？虽然对方要石油，要三分之二土地的探勘权，要勘探出来后的管理权，要码头，要银行，要税收监督权等等几乎等于把半个国家拱手让出六十年，但最终他还是毅然决然签署协议。因为他明白，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在这个时代，想要建国没有一个强国支持是不行的，看看依然受英国控制的波斯和伊拉克就知道了，没有强国支持，独立就和建在沙粒上的城堡一样脆弱。

    而选择中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中国不如英法美强大，但却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没有在波斯湾进行殖民统治的可能，对土地也不贪婪，这对于急切想摆脱英国的沙特来说是好机会。

    然而，危机却差点打破了所有梦想。幸好，一切的煎熬和等待终于过去了，所以危机开始后就深居简出的他得知消息后也亲自赶来，而身后的本阿齐兹更是不停踮起脚尖，希望能早一步看到晚了足足四个月的船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人群逐渐焦急时，海面上终于传来了一声嘹亮的汽笛声！“来了，来了。是中国船队！”年轻的阿齐兹终究没能压住心头的兴奋，指着由11艘万吨轮组成的中国运粮船队高声呼喊。这一刻，所有沙特人都记住了中国，连伊本沙特都兴奋地和宋子清狠狠拥抱，感谢中国对沙特家族和沙特王国的支持。

    沙特终于成为真正地独立国家了！

    或许是想增添欢庆气氛，或许是为显示力量，当第一艘运载着急需粮食物资的轮船靠上码头时，在它庞大地钢铁身躯后面，陡然跃出一群刺眼的银点。来自21特混舰队的上百架战鹰，一起组成壮观的雁行编队，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向头顶飞来！庞大地编队和规模连伊本沙特都略微呆了下。

    等机群抵近后，终于有人认出机身上的国旗标志。于是他们开始高声呼喊，忘情挥手。“这些混蛋！”连宋子清都含着笑骂了声，因为他也没想到秉文会来这手。看着机群穿花绕步般在头顶环绕，听着四周的欢呼和叫喊，他和所有在场的华人一样，心头却升起了浓浓的自豪感。

    回到青岛。

    为纪念蔡锷将军而修建的纪念馆内已经安静下来，大厅内三米高的蔡锷雕像目视深蓝，做拔剑状。杨秋静静地站在雕像前，仿佛又回到了惨烈的青岛保卫战中，闻到了熟悉的硝烟。

    苗洛走了过来，扬扬手中的电报，莞尔一笑：“玉秋让我给你的，她说，是英国的消息，他们的首相麦克唐纳已经正式向英王递交辞呈。”

    “他倒是爽快。”杨秋接过电报，没有去看反而重新凝视雕像，自言自语声音低沉：“松坡，你看到了吗？是我做的，我把这个时代撬动了！很快，罗斯福、希特勒这些人都会陆续登上舞台，一个最波澜壮阔的血火时代马上要来了！可惜你不在。若你泉下有知，就请继续护佑这个民族！也请你相信我你终将会看到我给民族和国家带来的答案。”

    “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责任！即使没人能懂，我也必须走下去。”声音越来越轻，混杂在如鼓点般坚定地脚步中，渐渐远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