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这不是爱情 作者:岚歌
亲爱的，这不是爱情 作者:岚歌
第284章 记忆破碎
透明的玻璃窗，无声的与世隔绝。
夜天佑独自站在窗前，看着里面已经开始忙碌的研究员和医生，目光沉静。
明亮的光鲜照在他的背影上，在窗户上投下长长的阴影，遮住了里面一步步走远的小小身影，带着不可遏制的痛！
如果说七年前失去她的时候是晴天霹雳的话，现在虽然没有失去，可是却让他觉得心痛得难以遏制，自己也许下一秒就会死掉……
无菌服下面的双手攥紧又松开，然后再攥紧，一次次反复，一点点克制住他想冲进去把她带走的冲动，因为，他不能！
凌筱筱一步步走进实验室里，克制着强烈地想回头再多看一眼的冲动，脚下越走越快，眼泪也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直到她看清楚病床上白子航的脸，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只是两天没见，白子航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半点生气，苍白如纸的脸上眉目依然安静美好，可是却像画中人一样冰冷，让她的心也彻底地冷了。
“子樱，白子航怎么了？”
凌筱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躺在对面的病床上，目光却没有离开对面苍白的人，都是因为她！
“筱筱，我哥他没事，你别担心，只是昏睡过去了，等一会儿实验开始你们会被分开，互相看不到的。”
白子樱淡定的笑了笑，虽然她的笑容苍白无力，但是却给凌筱筱打了一剂强心针，好歹……白子航还活着，他会一直活着！
“好的，我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凌筱筱躺在蓝色的病床上，整个实验室里都是白色的，白色的无菌服，冰冷的医疗器械，她和白子航身上的衣服是蓝色的手术服，床单和被子也是蓝色的，那种一看就知道是手术防水纸的材料……
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窗外，透明的玻璃窗外站着熟悉的身影，她就知道这个家伙会骗她，说她进来就走，果然还是没走！
“我让他每天晚上都过来看你，可能白天他也会来吧。”
白子樱叹了口气，然后吩咐大家开始实验，手臂上一阵凉，凌筱筱感觉到尖锐的针头扎进了她的静脉，她不敢回头看，只好定定地看着窗外，只是抽血而已，只要药物没有开始影响她，她就还是清醒的。
一个护士已经推着吊瓶过来，有一个尖锐的针管扎进了她的身体里，她知道是在给她输血。
凌筱筱不算是胆子很小的人，但是她见不得血，现在左手边挂着一个血袋输血，右边正在抽血，说实话，她真的很想闭上眼，可是……
她的眼睛只是盯着窗外面，哪怕能多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白子樱一直在观察凌筱筱的反应，因为她们不确定她的身体是不是能保持健康，按照她身体的适应度进行实验比较合理，不然的话得不偿失。
“筱筱，头晕吗？”
凌筱筱收回视线，冲白子樱摇摇头。
抽血好像已经完成，后手上的伤口被护士按压住然后用一个袋子固定好了，左边输血也快结束，可以预想到这半年她的手上应该都会有埋针的针管。
“什么时候开始用药？”
白子樱看了一眼窗外站着的夜天佑，抿着唇道，“一分钟后就要开始了，不过大量的药物会让你昏昏欲睡，你的记忆会受到影响，也许会有些混乱，最后会彻底消失。”
“好，我知道了。”凌筱筱笑了笑，转头继续看窗外。
虽然隔得比较远，看的不太真切，但是她看到天佑一直在冲她笑，这家伙是想让自己失忆以后每天都看到他笑？真的打算色诱吗？
一次性抽血四百毫升虽然有眩晕感，但是因为即使输血了，所以她觉得还好，除了稍微有点恶心之外，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穿着无菌服的护士过来给她撤走了空的血袋，然后把一个点滴瓶子挂了上来，小小的一瓶蓝色的药剂，却是白子航救命的东西，虽然这东西可能会让她今天就开始失忆。
夜天佑也看到了那个蓝色的瓶子，他抿着唇看着她，刚抽完血的她小脸上有些苍白，但是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一直看着自己，他相信她知道自己会一直陪着她，什么都不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子樱忙碌起来顾不上凌筱筱这边，不时会有护士过来观察她的反应和状况，发现一切正常又走开。
凌筱筱觉得每一秒都过得很慢，周围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她知道是因为体内的药效开始发作了。
眼睛里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落下来，滴在蓝色的手术纸上，染透、浸湿，水渍从枕头上渐渐晕出来，地变成一滩滩深蓝色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夜天佑发现她似乎开始困了，心口就像被人揪住一样，却一步也挪不开，他不想走，起码现在不想走，他想留在这里，陪着她知道她完全失忆，然后再让她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他会一点点地告诉她他们之间的过去，会告诉她自己很爱她，会告诉她，所有人都在等她，等她回家……
凌筱筱觉得她的眼睛越来越沉重，薄薄的眼皮终于不堪重负垂了下来，意识也开始陷入昏迷。
“白队，一号实验体陷入昏迷。”
护士的声音立刻响起来，里面的实验室已经开始进行观察和血清抗体的提炼，第一批留用的血清已经完全封存好，只等着看明天的效果。
同样陷入昏迷的白子航完全没有意识，X类原生病毒发作很快，他能从一周前坚持到现在本身已经是个奇迹，漫长的治疗过程开始，却是研究员和专家们争分夺秒和死神抢时间。
夜天佑奕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像一尊冰雕一样，慢慢地失去了该有的温度，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凝固了，他知道，她已经看不到自己了，也许，她在记忆已经开始混乱，让她一点点的陷入深度昏迷。
“三少……”
苏然站在夜天佑身后，低垂着的目光不忍心看玻璃窗里面，他们都知道劝也是没用的，但是他还是很担心。
“嗯，再等一会儿吧，我会回去陪孩子们吃晚饭的。”
夜天佑没回头，说话的语气很淡却很清晰，他答应过筱筱，要好好照顾孩子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他会做到的，不想让她失望。
“好……”
苏然哑着声答道，转身走出去了，这种时候什么人说都没有用，还是让三少再单独呆一会儿吧。
第一实验所的外围，一群漂亮姑娘们都开始窃窃私语，听说所里面来了个书呆子，除了会读书以外什么都不会，药理学的博士，但是却被分配来他们这里整理实验资料！
“哎，你们看见那个新来的没有？就是那个长得特别难看的，真不知道是不是学霸都长了一张跟寻常人不一样的脸！”
“就是就是！我今天远远地看见了一眼，长得特别木讷，看样子就是只会读书的，脑子一定不好使……”
“脑子要是好使的话，怎么可能会分到咱们这里来整理资料呢？要不是因为这些资料都是机密，只会用一个人来整理的话，咱所里根本用不上这样的白痴！”
“对啊，也不知道白队看上她哪一点了？找个帅哥来也行啊，看咱们这些老姑娘，再不嫁就该没人要了……”
……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更衣室里响起来，角落里靠着一个干瘦的身影，厚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露出来的部分又被大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完全看不清长相。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可疑身份，叶珊玉特地用了假鼻子和下巴，整个脸比以前大了两圈，显得扁平臃肿，让女人多看一眼都觉得遭罪……
这些无知的女人们，心里只会想着怎么钓一个高富帅，却不想着她们那样的家世和姿色，白给人当小三都是不够资格的！
“哎……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咱们头儿在里面呢！要去看看吗？隔着安全门应该远远地能看到背影。”
一个八卦的声音响起来，周围的笑声此起彼伏。
“哎哟喂！我说晴儿姑娘啊，咱们头儿那张万年冰山脸你也喜欢，难怪这么久都嫁不出去了，真是……眼高于顶！”
“哈哈哈哈……就是啊，咱们头儿那样的男人，整个队里找得出来第二个吗？晴儿姑娘要守寡了！”
“胡说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头儿这样的男人才宜家宜室，你们看他对夫人多好啊，这样的男人才靠谱！”
……
角落里的叶珊玉的已经脸色发白，整个手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她得在这个地方隐藏半年，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她才有机会动手。
不过到时候，等她代替了凌筱筱，这些女人一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手里抱着一堆厚重的资料，叶珊玉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木讷地转身进档案室里去了，这些如蝼蚁般低贱的女人，还犯不着她生气……
日落西城，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夜天佑无声的从实验室走出来，换上来时的衣服，上了门口的车。
“苏然，走吧。”
苏然发动车子，夜天佑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沉默的气氛很压抑，让苏然一个字也问不出口来。
许久，夜天佑才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低声道：“晚上吃了饭还过来，孩子交给他们外婆照顾。”
“嗯。”
……
监狱里的生活不像凌爵想象地那么难熬，他知道是因为凌青城为他花了不少钱打点过，所以他才会呆得这么舒服，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待遇突然变糟糕了。
“凌爵！带着你的东西出来！”
门口传来钉钉铛铛的金属撞击声，铁门被打开，宣告了凌爵舒适生活的终结。
“警官，为什么？”
凌爵突然感到不解，整整三千万全部都分给了监狱里直接和间接管理他的人，所以进来已经一个月了，他的日子过得很不错，除了最近几天。
胖胖的狱警走进来，压低声音道：“上头换人了，最近好像死法这一块儿变动挺大的，听说陆家被人掀了底，所以从上到下的人都换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毕竟那人手软，这个凌爵刚进来的时候可是让兄弟们都好好地赚了一笔的，他们上头的人也是大点过了的，都吩咐要给他好的待遇，尽量减刑。
原本，两年半的刑差不多一年多就能出去了，说起来真不算个什么事儿，但是现在这么一折腾……反正提前出去是没戏了！
“谢谢警官，我能不能申请给家里打个电话？”
凌爵态度很好，就算是要从担任牢房换到集体牢房去，他也不担心什么事，毕竟这点苦还是能受的。
“等我给你打报告吧，上面同意了就给你打。”
狱警点点头，自然知道他想跟家里通个气，说起来打个电话也不是什么困难事，只不过最近上面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都不想被人抓了小辫子……
“谢谢。”
凌爵抱着他的生活用品出来，越过担任牢房走到更里面的多人牢房，心里一下子打起鼓来，因为，这个里面的牢房是十人一间，并且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哐！”
铁门再次锁上，凌爵看着门边上唯一一个空着的上铺，沉默地把东西放了上去，周围的人盯着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却不敢去招惹这些人。
“你就是凌爵？”
角落里一个浑身刺青的大块头问道，一看就是黑社会的那种，估计是犯了什么事被抓进来的。
凌爵一愣，点点头：“对，我是，你怎么知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床下面一只干瘦的手已经拽着他的腿狠狠地一扯，凌爵直接从床上摔下来，发出一声惨叫：“啊——”
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膝盖着地让他感觉到自己的骨头瞬间被摔断了，发出的惨叫声也引起了狱警的注意。
“哐！”
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去而复返的狱警手里拿着警棍，却只看到一群漠然的囚犯和地上打滚的凌爵。
“发生什么事了？”
狱警看着地上抱着腿滚来滚去的凌爵，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明显是……有人寻仇！
“警官，我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救命……”凌爵脸色发白，打量了一眼角落里盯着他的那几个人，他什么时候的罪过这样的人？
看到外面又冲进来好几个狱警，稍微了松了口气，他伤成这样应该要送到监狱里的医院去，不会住在这里，好歹，小命暂时保住了。
“赶紧送医务室去，都别看了！”
为首的狱警说完，几个人抬着凌爵就出去了，隔绝了牢房里杀人的视线。
脚步声匆匆，凌爵的腿已经痛得不行了，不过他高兴的是，现在这样家属申请探视会跟方便一些，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叶珊妮是不是已经替他报仇了……
等到伤口处理完上了夹板，凌爵堂子啊医院的病床上，脑子却始终在回想他得罪过什么人。
“我已经帮你通知家属了，估计明天上午你父亲就会过来探视，你是不是得罪过青龙帮的人？”
狱警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完全是压着声音的，凌爵先是莫名其妙地摇头，然后猛地想起来什么事情，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黑道的人他确实接触过，并且他们互相利用获利不少，但是像青龙帮这种内地的帮派他根本看不上，不过这个名字却让他想起来一个人——地中海！
“刚才那个牢房里的黑老大，是不是姓赵？”
凌爵的声音也很沉，带着几分了然的神色让狱警松了口气，知道就好，要是实在不行，就给他换一个房间，这个他们还是做得到的。
“对！以前他有个哥哥挺有钱，总是给他疏通关系，后来他哥哥死了，他在牢里的日子也变得不好过了。”
狱警见他已经知道了，于是也不再多问，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该插手的，私人恩怨和寻仇的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基本没人愿意去趟浑水。
“谢谢你。”凌爵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开始期待他这个新的室友了……
……
匆匆地在安馨园吃过晚饭，夜天佑叮嘱两个小家伙要乖乖听话，然后立刻上了车。
因为白子樱说晚上十点会结束今天的实验，他现在过去正好能赶上实验结束，可以陪在她身边等她醒过来。
“三少，刚才监狱那边来电话，说有人动了凌爵，好像是寻仇，换了多人牢房已经去腿就摔断了。”
苏然觉得很诧异，他们是打算不给凌爵好日子过，但是没有找人收拾他，不然他一天好日子也过不了，可是现在居然有人动了他，下手还挺狠……
“查一下去，免得生什么乱子。”
夜天佑目光森然，慢慢地说完之后又沉默了，他现在的心情很忐忑，因为他很害怕一会儿等筱筱醒过来，却已经不记得他是谁！
第284章 记忆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