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丘当狐狸 作者:潇水玄舸
我道:“你我本就是用相同的精血所造,我想要你死,便要用元神之火,自己也不可能独活。难道,还有第三条路么?”
修冥忖了忖,道:“可我改主意了,我觉得与其毁了你,不如毁了你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更叫人痛快。”
我嗤笑道:“你当真是个可怜虫,大约活了几百万年,从未懂过何为爱。不过今日我可以教教你。爱,是你会为了保护一个人,不顾一切。”
我从怀里拿出混沌石和天命镜。
那日,南仙告诉我,她以前诓九潇天命镜可以叫人记起前尘过往,其实那东西配上混沌石,是吞噬元神的东西。只是想要吞噬一个元神,便要有一个比那元神力量更充沛祭品。
修冥微微皱眉,道:“天命镜?你想拿这个吞噬我?未免也太天真了。你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当吞噬我的祭品。”
我将混沌石和天命镜升至半空,道:“我何时说过,自己要做那祭品了?吾以修冥之神力为献祭,吞噬黄泉之元神,创世神之后黄泉敬上。”
修冥笑道:“你怎可能以我的元神起誓,你……”
我冲他眨了眨眼,道:“你忘了,我们是双生子,不同于凡人的双生子,是体内流着一模一样精血的双生子。”
修冥终于变了脸色,道:“你在骗我!”
我冷然道:“我为何要骗你?既你想毁了我,那我们同归于尽又有何妨?”
他惊慌道:“被天命镜吞噬的元神是会万劫不复的!你这个疯子!”
我捂住肚子笑了一阵,道:“你做了那么多恶事,不该万劫不复么?”
天命镜开始吸食修冥的元神,修冥一边施力抵抗,一边道:“你何苦要搭上自己的元神,和我一起堕入万劫不复的轮回?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道:“谁说我要将自己的元神全部搭上了?天命镜先吞噬祭品,再吞噬黄泉的元神,我便是要赌一把,既已转世,自己这元神里,黄泉的究竟占多少。”
修冥面容扭曲地对抗着天命镜,我虽说得云淡风轻,实则掌心里全是汗,我没有输的权利。
天命镜将修冥全部吸进去后,我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心脏被狠狠撞击,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碎开来,身体在一点点失去知觉,这就是元神剥离身体的感觉么?原来在真正强大的力量面前,会连抵抗的念头都消失殆尽。我只盼着这痛苦能快些结束,哪怕就此长眠。
“滴……”
“有心跳了!”
我感觉到胸腔被一下一下狠狠地挤压,肋骨都要断裂开来。伴随着巨大的疼痛,渐渐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时,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适应了一阵后,看到一面雪白色的墙。
我的意识有些混沌,自己好像不该在这里的。
“小姐,您终于醒了!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跟死去的老爷怎么交代啊!”
我记得他,他是家里的管家。
管家?!
我的意识突然回笼,自己明明该在青丘的,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渴了吧?”管家大叔端起一个杯子,拿棉签沾了点水,涂在我干裂的嘴唇上。“您已经睡了好几个月了,自从您那天在生日派对上昏迷之后,老爷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没多久就去了。”
“呸呸呸!我不该现在跟您说这些的!您别激动!”管家说着,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嘴。
我用嘶哑的声音道:“青丘,我要回青丘!夫人还在等我!”
管家大叔皱了皱眉眉头,道:“小姐你先躺一下,我去叫医生来。”
过了一会儿,他带回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到我床前,道:“大夫,麻烦你给看看,我家小姐是不是昏迷太久,脑子出现什么问题了?刚才突然开始说胡话。”
医生扒开我的眼睛,拿手电筒照了照,又在我眼前比了几根手指,道:“这是几?”
我答道:“四。”随即又道:“你们知不知道如何回青丘?”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患者可能是因为沉睡太久,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等过两天她的情况稳定一点,我会让我们的心理医生介入治疗。”
我闭上眼睛,九潇大红喜服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我听得懂他们的话,他们觉得我口中的青丘,只是沉睡时的一个梦。可我却晓得,那不可能是梦,怎么可能是梦?
一滴温热的泪珠顺着我的眼角流下去,我为何要流泪呢?我很快就可以找到青丘,重新同九潇过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有何可流泪的?
接下来的三日,我都迷迷糊糊的,时睡时醒,到了第四日,神智终于清醒些了,便迫不及待地问管家:“我何时可以出院?”
管家支支吾吾道:“小姐再养几天,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很是古怪。此时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闭上眼一遍一遍地回忆我同九潇的过往,生怕一不小心便忘了。
“医生,我家小姐睡着的时候一直念叨着‘青丘’‘九潇’的,您看按照目前这个情况,多久能治愈呢?”
“明天开始我们会有专门的心理医生对病人进行梦境解析,只要能让她分清楚梦境和现实,那问题就不大。”
外面的交谈声很小,却一字不漏地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突然有些绝望,即便真能证明我口中的青丘不是臆想出来的,我又该如何回去呢?莫云会不会晓得我在这里?
醒来后的第四日,我被送到了一个诊疗室,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笑着同我打招呼道:“你好,我叫萧久。”
我的心脏收缩了一下,因着这女子的脸,长得像极了九潇,我甚至忍不住怀疑,青丘同九潇或许真的是自己梦里的世界。
“小朋友,你怎么哭了呢?我长得没那么吓人吧?”
我抹了一把眼角不知何时流出来的眼泪,道:“抱歉,我睡太久了,眼睛有些干。”
萧久笑了笑,道:“小朋友放轻松,我听你家里人说你睡着的时候做了个很有意思的梦,可以给我讲讲吗?”
我心道,谁是小朋友,我的年纪都够当你祖宗了!嘴上却道:“我没做何梦,之前是玩笑的。”
她像是发现了何事一般,道:“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很少有说话这么古腔古调的了。真有个性。”
我晓得这定是她在挖陷阱了,答道:“我自小诗词学得好,如此讲话无甚可奇怪的。”
“这样啊,那青丘的人也跟你一样,这般讲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