哏儿 作者:南北逐风
叶菱笑了笑,说道:“今天谢谢大家,也不是多么大一个事儿,大家还能专程过来。”
凤飞霏说:“我没有专程,是谢霜辰威胁我来着。”
“你也给我闭嘴!”谢霜辰说。
叶菱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他想要继续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显得单薄,不如举起酒杯:“我敬大家一杯吧,也希望大家天天开心!”
“叶老师生日快乐!”大家高喊。
“师叔。”陈笑跑到叶菱面前,当初谢霜辰叫他管叶菱叫“师娘”纯属开玩笑,正经来说,还是得叫师叔。
“怎么了?”叶菱问。
“我新学了《打油诗》,师父叫我给师叔表演一个。”陈笑说。
“好啊,那你给我表演一个。”叶菱笑道,带头鼓了鼓掌,大家都非常期待地看向陈笑。陈笑也不怯场,有模有样地说了一段儿,说到“大燕清晨出窝去,展翅摇翎往前挪”这段儿时,还有几分可爱,惹得大人们忍俊不禁。
说完之后,陈笑满怀期待地看着叶菱,叶菱鼓了鼓掌,给小孩儿切了块最大的蛋糕,陈笑开心地捧着上一边儿去吃了。剩下的,叶菱才大家伙儿分了。
“诶!您是不是没许愿?”谢霜辰问道。
“不用许了。”叶菱说,“我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什么?”谢霜辰问道。
叶菱笑道:“你猜啊。”
同年秋天,咏评社在原鼓楼旧址重新挂牌营业,由谢霜辰与郑霜奇合资开办,经由政府扶持,设立为传统文化保护项目。咏评社沿袭旧有风貌,除了日常的表演之外,专门有一间陈列馆,摆放着谢方弼等一些已故老艺术家的遗物和照片,每周还有开放日,给游客们讲解相声的历史,重现一百年来的经典笑声。
北新桥剧场仍旧保留,两个剧场同时演出。郑霜奇本想叫谢霜辰把谢方弼留下来的那个牌子拿到鼓楼去,结果谢霜辰没答应。拿去鼓楼,物归原位当然是圆满,但是北新桥这个小剧场是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个中感情旁人自然无法理解。他想把那块牌子留在这里,继续让师父见证他接下来的路。
同年底,谢霜辰与叶菱收到了春晚的邀约。谢霜辰很小的时候,谢方弼就带他上过春晚,后来由师父带着,各种大大小小的晚会也去过不少。那时年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而今来看,不过是庸人俗事。
在重重审查之下想要通过一个节目非常不容易,谢霜辰与叶菱绞尽脑汁地打磨,谢霜辰感慨:“我觉得二师哥也挺厉害的,连着这么多年拿新作品上春晚还没说秃噜了,服了。”
“所以说啊,人都是靠本事活着,不管这个本事到底是什么,谁都不容易。”叶菱说。
春晚的节目组给他们的节目评价很高,虽然没法儿跟占据荧屏主流的小品相提并论,但第一次上,还是被予以重任,放在了一个相对好的时间点里。没想到谢霜辰主动跟节目组申请往前挪,最好开场唱歌跳舞完了赶紧让他俩说。
大家都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谢霜辰不为名利呢。
其实谢霜辰是想早点收工回家吃饭,还能跟叶菱一起过个生日。
主要是过生日。
有些人演而优则唱,有些人唱而优则演。在演艺圈里,只要名气在那里,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各种活儿都能找上来。
谢霜辰从来不妨碍咏评社的演员们去拍戏唱歌参加综艺,但是他自己却不热衷于此。除了一些访谈和帮忙,谢霜辰和叶菱从不去做除了相声之外的事情。
有人问他为什么,拍戏唱歌上综艺不好么?你这么年轻,未来不可限量。
谢霜辰说,我也想跨越山和大海啊,但是我没那能耐,我师父只给了我一碗饭,我能做的就是把这碗饭端住了。天下间没有什么好事儿都让一个人占了的道理,我现在能说说相声,以后教别人说说相声,这就挺好的了。
中国人逢五逢十爱操办,咏评社创办五周年的时候,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专场演出,而是专门放假一天。以咏评社的流水来看,少演一天多少钱就出去了,谢霜辰却不在乎。在这一天里,他召集大家在鼓楼剧场的门口拍下了一张合影,老老少少五十来号人,把门口堵得满满当当。
而后,他把这张照片洗了出来,放在咏评社陈列馆里,在咏评社发展史中,显得那么生机勃勃。
谢霜辰三十岁的时候,他专门找赵孟如订了一套全新的大褂,拉着叶菱去拍照片。他跟叶菱刚在一起的时候就拍过一套,那时候叶菱万般不乐意。时过境迁,褪去青涩浮躁,经历风风雨雨,相同的照相馆,相同的姿势,相同的人,心境却截然不同。
谢霜辰还是坐着,叶菱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了无名指上朴素无华的戒指。
“二位老师看这里。”摄影师说道,“笑一笑!”
“咔嚓”两声,时光永恒。
老故事已经落下了帷幕,新故事还在书写,一切都是未完待续,愿笑声流传。
这正是:嬉笑怒骂满堂彩,说学逗唱百态生。恩怨冷暖皆尝遍,不枉人间走一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