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把手机从耳边拉开到一臂远的距离，举得高高的，装作信号不好的样子，断断续续地喊道。
    模糊间可以听见电话那端的人说着龙珠、四合院、言而无信之类的话。
    青龙听后小声嘟囔道：“诶，说啥呢，不就是一套京城四合院，我还能赖账。”
    不知道电话那边又说了些什么，青龙又心虚得补充道：“我这信号……嘶啦……信号不好，先挂了，我给你找房本呢。”
    “嘟—嘟嘟——”
    电话那边的余福气得跳脚，似乎要继续指责，却被青龙无情地挂断。
    “哎……”
    青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揣进了裤兜里，拧着眉毛，忧愁的样子并不是刚才打电话时那般云淡风轻。
    就连微微翘起的绿毛都耷拉下来了。
    之前青龙把自己的龙珠弄丢，找了数日无果后，便在网上发布了寻珠启示，报酬是京城的一套四合院。
    最后是小蝙蝠在异族吸血鬼的家里找到的，这不余福三天两头催着自己把房子过户给他。
    青龙作为一条言而有信的龙，当然不会和一个小辈的妖怪耍赖皮。
    要是他有的话。
    不就早给了么。
    青龙在自己的窝里找了一天一夜后，这才才猛地想起来，那套房子被他抵押了给了一只鲛人。
    “哦？你还有其他房子。”
    在青龙的背后，一个人不温不热地说道。
    青龙闻言转过身，瞅着超大室内浴缸中的洛舟，眼底尽是哀求。
    白色的浴缸被安置在别墅三层的落地窗旁，楼顶由玻璃制成的，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外的天空，当然阳光也能撒入室内。
    洛舟的身体正好被那束阳光照射着，蜜色的上半身赤裸，八块腹肌整整齐齐，好似模特的身材。但下半身的腿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鱼尾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悠闲地摇摆，似乎表示他的主人心情很不错。
    洛舟的眼神扫到青龙的身上，青龙被盯得发毛。
    一想到有求于人，青龙只得伏低做小，谄媚地挪动脚步到浴缸边，将醒好的红酒递给洛舟，道：“当然只有这一个了，珠子我都还给你了，就把房本还我呗。”
    没错，他就是那根人鱼。
    曾经在青龙再三哀求下把自己的珍珠借给他玩几天，然后被粗心大意的青龙给弄丢的那根倒霉的人鱼。
    龙戏珠可谓是青龙最大的爱好了，龙身时，这须须上没个圆珠子玩就痒痒。化成人形也喜欢放在手里盘一盘，不过青龙记性不好，玩够了总是随手放在一边，再找就没了。
    他就是这么把鲛人的珍珠和自己龙珠给弄丢的。
    “哦。”
    洛舟挑了挑眉，十分从容地接过这位上古青龙招待的红酒，抿了一口，悠悠道：“可是我现在不想要了，我觉得四合院也不错。”
    泡在水里的人鱼尾巴随着水波轻轻地摆动。
    青龙的目光也被那条健壮的尾巴所吸引，尾巴的鳞片是由深蓝到浅蓝的渐变色，越到尾巴尖颜色越深。
    配上洛舟那张冷漠脸，倒是十分适合。
    闷骚、变态。
    “你还要我怎么样。”
    软的不行，青龙决定给他点硬的，挺着了腰板，抢过洛舟手里的就被咕噜灌了一口。
    不就是把他珍珠弄丢了几天么，额，百来年么，这不都找回来了。
    作为一只盛产珍珠的鲛人为啥还要斤斤计较。
    鲛人泣泪成珠不是人类的传说，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这珠子的品相确是因鲛而异，有些鲛人哭出来是饱满有光泽的圆珠子，有些鲛人哭的就是劣质的奇形怪状的珠子。
    所以说，泣泪成珠是个技术活。洛舟这种鲛人可遇不可求。
    青龙偶然得知他的大名，硬是赖皮赖脸在他管辖的海域蹲了几十年，才借出来一颗玩玩，结果不到三天就弄丢了。
    厚脸皮的青龙就把自己在人间居住的院落抵押给了他。
    虽说现在那套房子的价格和珍珠的价格不相上下，但是在未开发之前，那个屋子就是个廉价的居所，但也是青龙离开无镜之地后在人间唯一的财产了。
    强行做了等价交换后，青龙就做贼心虚地拍屁股走龙了。
    前段时间小蝙蝠在找回龙珠的时候顺带也将珍珠捎了回来，青龙借着个由头再次厚脸皮地想要换回来。
    洛舟像是没听到，自顾自地说：“咦，尾巴的鳞片好像有点脏了。”
    “诶，我来，我来。”
    青龙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连忙拿着摆在一边的鲛人专用鳞片清洗刷，跃跃欲试地跳进浴缸里，抱着洛舟的尾巴尖不撒手，像是生怕别人夺了自己这份工作。
    洛舟将红酒递到嘴边，硬生生压下想要翘起的嘴角。
    呵，有些龙，总归还是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那就委屈青龙大人了。”
    “不委屈不委屈，都是我自愿的。”
    然而青龙的表情看起来却不是那么自愿，轻轻地擦着鱼尾巴，回想当初就是擦了这根尾巴半个月才借到珍珠，也不知道这回要擦多久才能讨回四合院。
    哎，算了。
    青龙心里苦闷地寻思着，让自己做什么都行，只要把房本还给自己就好，他可不想被别人称作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