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不倒霉 作者:拆字不闻
沈尧站在一旁实在没忍住笑,清朗的少年音朝气蓬勃地令人恨不得把他脖子抻住。
门房伙吹鼻子瞪眼地看向沈忘。
沈忘眸光沉凝,干脆利落地收回剑尖,沉声道:“这是误会。”
“误会?”没了冰冷地长剑指着自己,宋煋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抬眸直视院中沈氏二人,语气自有一番属于文人的沉着气,“我不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但私塾是学生们读书识字的地方,不管你们身份为何,此地也绝不是由供你们哄闹的地方。”
沈忘点头:“夫子教训的是。”
宋煋瞥一眼沈忘,没说话。
他既没有请两人进茶房坐,也没有主动开口问两人前来的私塾的目的,而是拂拂衣袖,转身又关门回了茶房。
文人清高,别说是沈忘初时的冒犯,便就只说先前沈尧的那一股对读书习字的排斥与不屑,原身作为一个名秀才的自尊也绝不能放在地上被这二人摩擦。
没冷哼一声已经是宋煋脾气好。
沈忘看着宋煋的身影消失在面前,指尖摩挲着剑柄,不知在想些什么。
意外于沈氏二人没有多做纠缠,等院里清净了,扫描到命运之子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030又不甘寂寞地冒出来说:“煋煋,看你态度对命运之子那么差,别不是还在记恨上回人家偷你衣服的事情吧?”
宋煋抿唇,喉间烫过一口热茶,慢吞吞地回道:“没有。”
030被浓茶的苦涩支配,呸呸两声,可怜兮兮说着苦,一转眼就忘了自己刚才问了什么。
宋煋抬眸看向窗外逐渐低垂的天色,漫不经心地把剩下的茶水喝完,心想着书堂里的那群小萝卜们什么时候才能把今日里的功课做好。
至于命运之子跟任务?
都滚蛋吧。
活在哪个世界不是活?现实世界没有令人牵挂的人和事,至于宋煋来讲,当下的生活就是真实,忽略系统的存在,也能是真真正正的一辈子。
可不清楚又是为什么,宋煋眉心微拧,总有些心神不宁。
像是……忘了些很重要的事。
日头渐斜,夏风吹过有种被热面巾捂住口鼻的堵塞感。
沈尧扇着把藏在袖子里的小折扇,偷瞄一眼走在自己身侧的师兄,又想到自己把进私塾读书的事情搞砸,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这会儿已经暗自盘算着入夜后跟着沈忘前去抓那玉面郎君的事了。
两人即将走上热闹的集市,沈尧正美滋滋地扇着小风,却不想沈忘脚步一顿,突然意味不明地同他说道:“你先回客栈,我晚一些回去。”
沈尧警惕道:“师兄是不是发现了玉面郎君的行迹?”
沈忘看他一眼:“不是。”
沈尧疑惑:“那师兄是要去做什么?”
“去买些纸跟笔,给师父写封信,本来他老人家便思你于心,不如干脆让清风几个下山来接你回去。”
沈忘的声音低沉有力,语气更是不容置喙。
他面无表情地抱剑而立,柳树枝摆的影子落在他端正的眉眼间,斑驳婆娑。
沈忘一听,再没心思赞叹师兄的美颜盛世,直接汪地哭出声来。
第58章 我做教书先生那几年
会哭的小孩有糖吃, 沈尧虽然自诩武林未来之星,但被无崖山众人娇养大的实事还是摆在原地, 纵使沈忘是作为“严父”的存在, 可沈尧哭唧唧又可怜兮兮抱着剑, 怂里怂气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回客栈,再大的气性也被化为了头疼与无奈。
跟四方客栈的陶老板打过招呼,两人回到客房内,沈忘把剑往桌上一拍,眼皮抬也不抬:“再有下次……”
“下次再也不敢了!”沈尧讨饶半天等的就是师兄心软, 连忙点着脑袋, 嘚吧嘚吧做下再也不皮的保证。
组织让他上山, 他绝不下海。
沈忘听着沈尧念快板一样的活泼语气,在心里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小孩子气性,明明是跟那私塾里的小夫子差不多大的年纪, 可打眼一看, 小夫子目光清明, 有些文弱的身子直挺挺挺地像颗松柏, 再轮到沈尧,站都站不直, 怎么看都跟个歪脖子树没差。
事情暂时揭过, 沈忘打发沈尧回了自己的客房,将腰间佩剑抽出, 仔仔细细地擦拭起爱剑, 顺便静静思索玉面郎君可能躲藏的位置。
天边是堕下的黄昏, 岸边灯火将燃堪堪将要热闹,客栈里也变得人来人往起来。
饭食是客栈送到楼上吃的,沈忘与客栈老板相熟,陶老板便特地温了一壶酒亲自端上来,有些发福的面孔上还带着笑,“地窖里埋了二十年的桂花酿,沈大侠尝尝?”
沈忘也不拘酒水珍贵,鼻尖放在酒壶边,轻叹一句,“好酒。”
陶老板笑里添了些得意,拱手道,“沈大侠,请。”
两三杯酒水下肚,陶老板微微放松下来,在沈忘面前抛却了对方是自己救命恩人这个头衔,也随意地聊了起来。
沈忘把玩着酒杯,虽然觉得酒是好酒,但因为太珍贵,便失去了些豪饮的畅快,便静静听这客栈老板叙述着当年被他救下后的一些事情。
“家妻早逝,陶某又遭遇当初那场无妄之灾,便觉得人这一生即便赚再多钱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一牵挂的就是我那女儿,故而这几年才将她宠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陶老板苦笑两声,起身拱手,“前两日小女言语上不小心冲撞了沈小少侠,陶某只好在这里先替她赔礼道歉一番了。”
古代,朝廷与江湖是这世间普通百姓眼中所难以企及的两个世界,前者为皇权,风云变幻只在须臾之间,后者为以武见长,刀光剑影,打杀普通百姓不过是家常便饭。
就算是救命恩人又如何?惧怕还是有的。
听完陶老板的话,沈忘放下酒盏。
了然于这壶好酒的由来,虽然心有无奈,但他也不会故意去为难一个小小客栈的老板,自然摆手道:“陶老板多虑,不过是年轻儿女之间的小打小闹,不值当放在心上。”
陶老板笑容更真心实意了些:“沈大侠说的是!”
解决了心头大事,陶老板自然不愿多事想告辞离开,他走到门槛边正要推门,屋里的窗户便被沈忘支起来,风吹进屋,刮的床头上的帷帐簌簌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