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不倒霉 作者:拆字不闻
沈忘拉了宋煋的手腕慢悠悠走着,宋煋觉得奇怪,挣了两下没挣开。
“别闹。”沈忘跟哄小孩儿似的说,“那俩小的在边上闹腾不知道轻重,等碰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再砸到你。”
宋煋说:“我没那么倒霉。”
话音一落,一排竖在墙边的木头突然落下一根就要打在宋煋身上。
030还没惊呼出小心,“煋”这个字就被它卡住了。
只见沈忘仿佛右边后脑勺上长了只眼睛,木头松动那一刻便将宋煋很快揽进怀里又急速躲开,末了语气还似笑非笑道:“不倒霉?”
宋煋从他怀里站稳了,盯着跟他三步之隔外的粗木头,抿着唇不说话。
好像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忘了自己运气其实一向并不怎么好。
这么一想,宋煋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沮丧起来。
沈忘以为他是被吓到了,便略微缩紧声音问:“刚刚吓怕了?你别怕,我不是护着你了。”
宋煋抬了抬眸子,还是不吭声。
沈忘更紧张了点,攥着他的手腕更重了些:“放心,我一直护着你,别怕啊别怕。”
宋煋沉默一会儿,突然轻笑出声:“沈忘,谢谢你啊。”
沈忘说:“……嗯?”
“就谢谢你啊。”
宋煋又重复一边,眼底带笑。
沈忘怔怔地看着宋煋,目光落在他微微弯起的嘴角上,再移不开了。
知味斋的酒烧鸭在四方镇算得上一绝,皮酥肉嫩,四人到知味斋要了二楼堂口处的包厢,由沈忘做东点了满满一桌好吃的。
沈尧一口气要了四只酒烧鸭,偏头给李三意说:“说起吃,少爷我可是行家,这酒烧鸭待会儿你多吃点啊。”
李三意懒懒地趴在桌上。
刚才玩闹的太高兴,他这会儿喘口气都嫌累。
宋煋就坐在旁边,慢慢揉了把李三意的头发。
李三意从桌上忙起来,眼底带着恭敬与疑惑:“先生有什么事吩咐?”
说是小厮与书童,其实宋煋快把李三意当弟弟养了,崔氏跟宋连玉在家时还好,可自打两人上山进庙里小住,宋煋便无意识地将他与李三意的主仆之别缩到最小,平日也是宠着。
李三意是个感恩的好孩子,他知道宋煋对自己好,所以每日也照顾宋煋起居饮食也从不怠懈,读书也是一等一的努力与认真。
这会儿小孩儿认真侧耳倾听自己吩咐的模样让宋煋心底一软。
“没事。”他说,“三意等等多吃些。”
李三意笑容灿烂:“谢谢先生。”
沈尧这就不愿意了,敲着手边的碗筷说:“喂,我也让你多吃点,你怎么不谢我啊?”
李三意笑容未变地看向沈尧:“……”谁来把这个傻子拖走啊啊啊啊啊啊!
四人毕竟都是男子,半个时辰后,饭桌上风卷残云,一桌子菜吃的只剩碗底跟骨头,里面沈忘跟沈尧胃口最大,李三意长身体其次,倒是宋煋堪堪吃了七八分饱便停了下来。
知味斋二楼的窗户正巧能看到楼下长宁街上的人来人往,宋煋靠着窗坐,茶喝了几口便看到楼下路过一个眼熟的青年。
青年身着水蓝色长袍,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像个白面书生。
但宋煋却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这人不仅是不是书生,反而最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也是原身姐夫的亲弟弟,在四方镇上拥有三家绸缎铺的李家二子,李庆年。
李庆年这会儿身边正跟着个中年妇人,佝偻矮小的身材与花白的头发让人看出她的饱经风霜,而她戴在头上与手腕间华贵的首饰还有身上大红大绿色的绸缎衣服却让人感觉格外的不协调。
“年儿啊,听娘一句话,秦家大小姐有才又有貌,又知书达理,是名门闺秀。你娶她进门,娘最是高兴不过。”李兆氏眯着眼,手里拄着根拐杖,步履走的极慢,“等她进了门,娘这把老骨头就再不管这个家喽,只等你跟你媳妇生个白胖孙子,为咱们李家传宗接代,娘也学学那些贵太太,含饴弄孙。”
李庆年苦笑一声道:“娘,我跟那秦家小姐八字还没一撇,您少说这些话,别坏了人家姑娘闺中声誉……再说,您要是想孙子了,咱们就去宋家把大嫂接回来,大嫂毕竟回娘家那么久,咱家附近风言风语刮得厉害,也该消停消停了。”
“想都别想!”李兆氏多多拐棍,停下脚步,,冷笑道,“宋氏愿意回娘家呆多久就让她待,我不信她一个妇人脸皮能厚到这个这个程度,况且她那弟弟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你就看看等新妇到了宋家还能容不容得下她这个出嫁多年还在娘家白吃白喝的小姑子!”
李庆年扶了扶李兆氏因为语气激动而微晃的身子,低声道:“娘说的是。”
李兆氏看向自己小儿子,放慢了语调,:“况且你大哥即将迎娶丛儿过门,这时候宋氏不在也省的跟咱们一家子添堵,只是可怜了我的孙孙,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宋氏教的跟她这个娘一副贱人样子。”
说到这里,李兆氏又瞥了眼李庆年,似是意有所指说:“丛儿以前是你表妹,与你关系素来处的亲密,不过往后倒要记得改口喊嫂子了,万不可跟儿时那般随意。”
李庆年闻言脚步一顿,呐呐开口道:“娘,儿子知道……丛儿自始至终都只是儿子的表妹。”
李兆氏这才满意地拍拍李庆年的手背,苍老的面容爬上丝僵硬的笑意,高兴道:“走,带为娘再去铺子里挑几身好的大红绸缎,丛儿自小命苦,如今嫁给你哥是她的福气,也是咱家的福气,等丛儿怀里的孩子生下来,家里也能再热闹热闹。”
听到孩子,李庆年眸光一闪,最后只扯扯嘴角,搀扶着李兆氏慢慢向街头铺子走去。
知味斋内。
沈忘见宋煋看着窗外出神,手在他眼前晃晃:“在看什么,茶都冷了。”
宋煋看着渐行渐远的母子两人,眼睛微眯,偏头问:“沈忘,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那家开绸缎铺的李家长子,最近的喜事是在确切哪一日?”
沈忘同宋家相邻后便从周围人口中打探出了宋连平姐姐身上遇到的那档子破事,听到宋煋突然这么一问,当即皱起眉头:“你想做什么?”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李家扯着我姐姐不愿合离,我姐便拿他家没办法。”宋煋声音平静道,“可李庆生在我姐姐生下孩子不久便如此焦急地要迎娶平妻进门,就是拿脚往我姐姐身上踩,往死了地磋磨她。”
沈忘沉下眸子听宋煋继续说。
“纵使不能让姐姐与李庆生合离,可我也不想见那李庆生就这般肆无忌惮,又欢天喜地地迎娶他那个表妹。”
“你是想破坏婚宴?”沈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