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 作者:面北眉南
嫡谋 作者:面北眉南
第16章 大姑
五太太林氏与方姨娘其实是自幼就认识，名义上，还算得上是表姐妹。
只是林氏作为正室，自恃身份，向来就不屑与方姨娘之流来往，平日里见到了也都是当作没看到。
任瑶期林氏这里又了一会儿，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暗示任瑶华是陷害任瑶玉魔后黑手。
等任瑶期走后，林氏便招来了自己得心腹孙嬷嬷去外院查探此事。
孙嬷嬷任家也是有头有脸嬷嬷了，很就将这一层关系调查一清二楚。
“太太，这三ikdzs性子也太狠毒了些，竟然使出了这等手段！”孙嬷嬷气道。
林氏却是轻敲着小几琢磨了许久：“我倒是瞧着这事儿不像面上这么简单。”
“太太意思是？”
林氏慢条斯理道：“我祖母曾经说过，上赶着都不是买卖，人家巴不得想让你知道消息多半不是真相。今日那朱嬷嬷不怂恿着五丫头来这一趟，我倒真会信了也不一定。”
孙嬷嬷一惊：“太太意思是，有人故意挑拨您与那边关系？”
林氏皮笑肉不笑：“是故意挑拨还是想要借此机会一箭双雕，我们不妨再等等看。以那女人心机，一出手绝对还会留有后招。”
孙嬷嬷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太太说是方……”
林氏漫不经心用铜钎子拨弄着那青铜三足刻梵文香炉子里香灰：“做姑娘时候我就厌恶她那副作态，明明是庶女贱命，谱儿却是摆比谁都大。偏偏又喜欢玩阴。你瞧瞧我那位表姑姑，也是个厉害吧？一屋子庶子庶女，哪一个不是被她收拾得俯首帖耳到了她面前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偏偏就她们姐弟两人得了好，如今她兄弟可是已经做到正七品知县了。”
孙嬷嬷笑道：“奴婢倒是觉得这位姑太太是个慈和人儿，据说方家那位庶出少爷也都是亏了她上下打点才能谋到这份差。换做别家主母，不变着法儿打压就算不错了。”
林氏笑睨了孙嬷嬷一眼：“你当我那表姑姑真是吃素不成？她自己虽然只生了一个傻儿子，庶子可是有五六个。你当她当年为何独独挑了方姨娘兄弟好生栽培？”
“这是为何”
林氏撇了撇嘴，极为不屑：“还不是因为方雅茹跑到我表姑姑面前表衷心，上赶着来任家做了妾？要知道做妾就等于是将自己身家性命交到了别人手里，我们老太太与方雅茹嫡母可是嫡亲姐妹，她这么做就是为了告诉嫡母她这一辈子都跑不出她手掌心。她这么一表态果然正中我表姑姑下怀，她兄弟也因此方家众多庶子之中脱颖而出。”
“这么说起来，这位方姨娘对自己兄弟到是不错，肯为了他前程这般牺牲。”
林氏拿着手中铜钎子摇了摇：“你啊，你不了解她。我表姑姑有六位庶女，却是个个嫁寒碜，唯有一个嫁高点儿，那男人还是个痨病鬼！唯独她，因为是到任家来做妾，表姑姑碍于情面给她嫁妆比别庶女多了十倍不止。且咱们老太太也看表姑母面儿上对她另眼相待。她兄弟因承了她情，如今是她任家大后盾。你瞧瞧她算计，你能算她这么精吗？”
孙嬷嬷感叹着摇头：“奴婢不能，奴婢就是个奴才命。”
林氏冷笑：“她是个不认命。非但不认命，还喜欢挣，喜欢抢，偏偏又要将自己给摘干净了。用句糙话讲就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那这事，咱们就先瞧着？”孙嬷嬷犹豫着道。
林氏皱了皱眉，眼中不掩忧虑：“玉儿那边我都打点好了，只是不知道老太太什么时候才会气消。”
说到这里，林氏面色一狠，“我母亲再三叮嘱我不要轻易与她对上，说她心思太深，怕我吃亏。可是她若真敢把主意打到玉儿头上来，我一定要让她好看！外院那边你继续仔细盯着，若是有什么不对地方，立即来报与我知道。”
“是，太太。”
下午，喜儿过来告诉任瑶期，已经照着她吩咐那些安排好了。
任瑶期今儿一早已经将喜儿打发回去伺候李氏了，她这会儿过来是替任瑶华传话。
说话之间，喜儿还不忘好奇打量任瑶期，神色之间却是真正欢喜。
对于姐妹两人如今和睦，李氏身边人没有不高兴。
晚上，众人去到荣华院昏省时候，任老太太便当众说了让任瑶华搬去荣华院话。
为自己女儿求情被老太太无视五太太林氏，看了一眼任瑶华，心中对自己怀疑又有些摇摆不定起来。
她问过任瑶玉了，那布偶甚至是生辰八字都是出自她手，仅仅被人给改动了一个字，所以她想要给自己闺女辩解也不成。
原本她是怀疑方姨娘想要借她之手除去任瑶华，可是若这件事真是任瑶华闹出来为了让任瑶玉给自己让地儿也不是不可能。
谁都知道，任瑶华之所以任家横着走依靠就是任老太太帝爱。这次她一走一年，正是需要弥补祖孙情分时候。
那边任瑶华高兴应了。
林氏心中不悦，正想着要不要先把任瑶华给拉下水再说，旁边任瑶期却是悄悄往她身边迈了半步，有些焦急朝她使眼色让她出头。
林氏心里转念一想，实是不岔给方姨娘那种人当枪使，便索性撇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
第二日一早，任瑶华丫鬟婆子们就开始大张旗鼓往荣华院里拾掇衣裳器具。那架势好像生怕府里人不知道任家三ikdzs重得了老太太青睐了似。
上午，外院门房来报说肖大姑来了。
“大姑”算上是一种尊称，它指大都是那种特定圈子中声望颇高，又有这样或者那样本领女子。这样女子还往往不是过了适婚之龄未嫁就是丧夫守寡。她们时常出没于各户人家内院，被奉为座上宾。
这样人，各户人家都不敢轻易得罪。不仅仅因为她们本领高，人缘广，还因为只要她说你一句不好，保管第二日大街小巷都会知道。
就如同收生嬷嬷，媒婆这种职业人往往都会划分自己地盘一样，“大姑”们也有自己“领地”。肖大姑白鹤镇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这种有名大姑向来只出没与豪门富户，寻常人家她们是不上门。
“大姑今日怎么有空来了？”落座之后任老太太笑容满面招呼，态度十分客气热络。
肖大姑也算是任家常客了，她不过三十多岁年纪，面容清秀，衣着朴素整洁，身上不见半件配饰，一看就是十分端正正派人。
“今日是来给府上送明年皇历。”肖大姑脸上挂着得体笑意，语速适中。既不会让人感到她态度清高，又不会让人觉得卑躬屈膝。极容易博得上位之人好感。
任老太太失笑着轻轻拍了拍自己额头：“瞧瞧我这记性！把这事儿给忘了。”
“倒也不是老太太记性不好，实是今年皇历比往年要早了半月印出来。”肖大姑示意跟着自己进来婆子将一个精致红漆木盒子呈上去。
任老太太让桂嬷嬷上前接过了：“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了，往年你都是十月初才送来，今年怎么早了这么些时候？”
肖大姑道：“往年皇历都是由钦天监颁发了之后我们燕北各书局照着印，今年却是有些特殊，是过了燕北王府眼。”
任老太太闻言一愣，笑道：“我只听说朝廷颁发皇历，倒是没有……”说到这里任老太太意识到了这话说不得，便笑了笑端起了自己茶杯让了让茶。
肖大姑当作没有听到任老太太失言，只道：“去年燕北皇历错了几处，结果牵连了好几个书局被抄。”
这件事情燕北无人不知。
“出了去年那事儿，今年还有哪家敢沾这个？”任老太太奇道。
皇历向来是由朝廷钦天监颁发后各个州县书局照着印，一般都不会有错。去年不知为何，燕北历书比照钦天监颁发那本错了多处，后被人告到朝廷，不少人因此丢了性命。还有人弹劾燕北王府纵容此举，是想要改朝换代。
“听说今年燕北王府那些书吏们校核了不下十次，所以断不会有错。”肖大姑笑道，“且这次燕北几个州历书都是由韩家承印。”
“韩家？”任老太太想了想，“可是去年才从蓟州迁到我们白鹤镇那个韩家？”
第16章 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