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作者:中华说书人
“我不要……”丹虞费力抢回了自己的脖子,摇了摇头。
书生笑了笑,一双眸子狡黠如狐:“小兄弟别这么快就拒绝嘛,先瞧瞧我的画再说,保准是你没见过的好东西。”
丹虞被他连拉带拽到拐角,看着他偷摸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封皮上极是潇洒的挥出几个字,风月宝鉴。
书生嘿嘿一笑,一副不可言的模样翻开画本。嗬!环肥燕瘦,千姿百态,到处都是白花花的美人,一个个赤身裸体,正行诸多颠鸾倒凤之事,十分辣眼。
丹虞的脸蹭的炸出一片红,赶紧捂住眼睛,结结巴巴道:“不,不……”
书生用手肘捣了捣他:“怎么样?旁友,我瞧着与你有缘,这本便送你了,你只消将那一袋包子给我就成。”
“我不要!”丹虞耳朵都红透了,转身要走。
书生一怔,见他当真是一点都不稀罕,赶紧伸手拉住他:“哎,小兄弟。我东梨的画本可是有不少达官显贵整日里私下抢着买的,你这什么意思?”
丹虞避如蛇蝎般道:“我当真不喜欢,也不想看,即便你画得再好又如何?”
书生了然,将风月宝鉴重新揣回怀里,又从袖袋里摸出另外一本来。这本还未曾上封皮。书生道:“这个给你当真是可惜了,才画了两三副,不过瞧着你面善,便给了你吧!”
丹虞根本不想接,却被书生强行翻开硬是塞到他手里。
这回依然是白花花……但明显笔触更显精细,画上两人正共赴巫山。丹虞瞄了一眼正要赶紧闭眼,忽然脑子里一空,猛地瞪大眼睛。
画中承欢那人削肩柳腰,风姿绰约,形胜冰雪,貌羞花月。只是一副烟视媚行之态,眼角噙泪,长眉蹙着,口中咬一缕墨发,这等姿态太让人把持不住。
可这样一等一的容颜,直教人过目难忘。丹虞倒抽一口凉气,手指都抖了起来。
书生得意道:“如何?这回可是对了口味?”
丹虞顾不得脸红,一把抓住书生手腕,想了想道:“你……你诓我,拿这等虚捏乱造的东西来糊弄我,哪里会有人生得这幅美艳模样?”
书生挑眉,道:“哪里诓你,一来是我画得传神,二来这画中人本就生得美艳绝伦,若说起来这画中本人当是风华更胜些。”
丹虞道:“我不信,你何时见得?”
书生拍了拍丹虞脑袋:“小兄弟,哥哥我可是向来过目不忘,便是画不出十成十,也能画出个九成九来。就昨个儿见到的这美人,瞧着衣着打扮应该是哪家的贵人,所以这画你仔细收好了,莫要叫别人瞧见,免得多生是非。”
丹虞将画捂起来,问道:“当真这样?你当时如何瞧见的?”
书生顺手捞走了丹虞怀里的纸包,从里面掏出包子边吃边说:“昨个儿集上看见的,好像是往嗓子眼胡同里去买东西了,那有个编竹的老爷子。没多大会儿,又碰巧看着那美人被人扶着走了,俩人挨得老近了,嗬,就是画上的这个人。”他用沾了油面的手指头戳了戳画上另一个男人。
丹虞心里咯噔一跳,将画揣进怀里就走。
书生在后面啃着包子含糊道:“旁友,撸的好再来啊……”
丹虞脚下踉跄一下,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56章
明日当头,秦峥方才归府。
一夜寻人未果,他心里愈发不安,若部下再来报未找到人,他便打算递牌子入宫,将此事禀告今上。楚瑜是朝中重臣,是楚氏嫡脉又是正经皇戚,今上必不会坐视不管。
这边刚回府,就瞧见丹虞在门前团团转。
“哥!”丹虞瞧见秦峥,赶忙上前去,二话不说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
秦峥低头一看,眉头一皱,正想斥他这当口还玩闹,下一刻又忽的愣住。他将手中画册展开,仔细看去,脸色先是一白,随即渐渐阴沉下来。
丹虞气喘吁吁地将那书生的话给秦峥听。
秦峥脸色愈沉,一双眸子里竟满是杀意,看得丹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哥……楚二爷他……”丹虞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
秦峥将手中的画册捏在指尖,骨节紧得泛白,他再度飞身上马,抬手召一旁部下,冷冷道:“去找那书生仔细问清楚昨天的事,定要他说个明明白白。”他顿了顿,又道:“告诉他,今后若在敢画一笔楚瑜,本侯亲自剁了他的手。”
“是,将军!”部下领命离去。
秦峥又下令道:“召五十亲兵随我去璟安侯府!”
青石街马蹄声,满是肃杀之意,疾行在这青天白日里。
璟安侯府自上一代老侯爷没了,便一直走下坡路,全凭着昔年剩余那点清贵来维持个体面,实在算不得鼎盛。府门在城北,地界也有些偏,一副人烟稀少的模样。
秦峥这五十亲兵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干将,个个都是同他沙场出生入死的男儿,皆能以一敌十。待到了璟安侯府,那亲兵上前扣门,半晌里面才有门仆应声来开门。
这厢门刚开,秦峥直接策马带人闯入府中。
“大、大胆!何处悍匪竟敢私闯侯府!”那几个门仆吓了一跳,呵斥道。
秦峥一路策马入府,冷冷抛下一句:“镇北侯秦峥前来拜访璟侯爷,如有失礼之处,还请璟侯爷……”话说着,飒露紫已经踏入璟安侯府大堂之上,当门巨大的盆景被马蹄撞得应声而倒,随着哄然一声巨响,秦峥话音落下:“……海涵。”
……
密不透风的石室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昏黄的烛光映出半面石壁,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是挑染的布匹上绣出的暗花。
璟侯爷坐在凳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条染血的鞭子,神情悠闲地用脚尖挑了挑楚瑜的下巴,低笑一声道:“楚清辞,都这当口了,你还能撑几时?”
楚瑜伏在地上,披散的长发被血浸又干涸成一缕缕,遮住半边脸庞,露出触目惊心的苍白。身上华贵的衣袍已经被血色沾污,因鞭笞变得褴褛不堪,露出的寸寸肌肤皆是血迹斑驳,伤口遍布。被血染红的指尖闻言动了动,再没了别的声息。
璟侯爷饶有兴致地蹲下身子,柔声哄道:“楚清辞,你求我,求我干你。我这就把你抱出去,给你洗干净身子,给你吃饱喝足,给你仔细养养这一身伤。你只消好好伺候我就成,嗯?好不好?”
楚瑜抬眸,眼角下沾了血,宛如一颗明艳的泪痣,竟是有种别样难掩的凄凉美艳。他费力伸出手去,缓缓勾住璟侯爷的脖子,声音微弱:“求你……”
璟侯爷小腹一紧,被楚瑜两个字勾得身下起了反应,他急急凑近些:“求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