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冠天下[重生] 作者:岫青晓白
城主千金自然知晓这人来意,也清楚江栖鹤如今与十大门派关系不大好,便比了个手势,道:“春风君请到偏厅稍等片刻。”
管家立时侧身引路,江栖鹤施施然跟在身后,但没走几步,竟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扑通声。
一二三四五,神都、白首山、桃花乡、龙津岛的人,都跪下了。
“春风君留步,此事干系天下苍生,还请春风君相助。”五人中最年长那人道。
“天下苍生关我何事?”江栖鹤头也不回。
“因为……”说话人嘴唇嗫嚅一番,将目光投向在场中唯一坐着的那人。
那人笑起来。
边笑,他还边执起杯盏,拨动茶盖,慢慢品了一口。
慢条斯理地搁下茶盏,这人从鸿蒙戒中取出一幅卷轴:“因为你是江栖鹤,所以天下苍生便与你有关。”
江栖鹤也笑了,顿住脚步,偏了偏头,“哟,这口气,怎么似曾相识呢?”
“在下与春风君乃是初见,不过五百年前,春风君曾与在下的兄长见过一面。”
“哦?”江栖鹤眼皮一掀,转身正对着他,那幅卷轴因此落入视线中。
只见卷轴底面描着雪蓝色月纹,轴木为深棕色,其中一头坠着块鎏金玉珏,雕刻的图案乃一轮圆日。
日月为天,棕黄乃大地之色。
“难怪,原来是掌管天镜的连山家人。”江栖鹤眼中的笑意瞬间化为讥讽,他不慢不紧地找了张椅子坐下,靠上椅背,手指轻扣桌面,“那么这一次,天道又下了什么指令?”
“还未来得及自我介绍,在下连山赫。”这人端起茶盏向江栖鹤遥遥一举,不规不举地致了个礼,“春风君可知混沌境?”
江栖鹤翻了个白眼,开口:“与虚渊、黄泉其名的地方,传说世界起源于混沌,其名为“天”的神将之劈开,封印于世界之外,曰之混沌境。但其实‘世界之外’只是一种说辞,混沌境就在七州内。”
连山赫颔首:“如今十大门派已查探明白,近年来七州上之所以出现浊气浊怪,皆是由于混沌之境出现裂缝,里面的混沌气息泄露了。十大门派以此询问天境,天道给出了答复,这次的事情,依旧只有你才能解决。”
江栖鹤“哦”了一声,“这样啊。”
“正是。”连山赫将卷轴往江栖鹤的方向一抛,“这是从天境拓下来的地图,混沌境在极西之地,与黄泉相邻,不过现在,因为混沌境出现裂缝,黄泉已经被淹没了。”
江栖鹤又“哦”了一声,接下卷轴后根本没打开看,直接丢到一旁。
“春风君?”连山赫微微眯起眼。
“想让我去,没门儿。”江栖鹤扬起下巴,说得直白。
跪着的几人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
沉默几息,其中一个神都长老膝行到江栖鹤身前,面容沉痛,语气哀烈:“春风君,浊气与浊怪只有您自创的剑法‘春风词’可破,这天底下,也只有您一人,可平息混沌境之乱啊!”
有人开头,其余人自然跟上,逼逼叨叨,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词。
江栖鹤面不改色地端起管家送来的茶品了一口,茶是今年新收的庐山云雾,汤色清亮,味甘醇厚。
青绿茶汤倒映出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浅琥珀色双眸碎着微光,艳而凌厉,凛而肃杀。
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混着浊气特有的冰冷味道,江栖鹤唇边笑容逐渐扩大,抬起头时,宛若开在高崖之上触不可及的冷花。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派你来么?”江栖鹤问跪在自己眼前这人。
这问题太突兀,以至于神都长老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这……”
“因为若是派其他的老不死来,我可能就一剑捅过去了。”江栖鹤含着笑,悠悠说道。
此次来到江阳城说情之人,都不是江栖鹤认识的,十大门派约莫也知道,若是派五百年前曾逼过他一次的人来,绝对是自讨苦吃。
在场人都清楚江栖鹤刚从虚渊出来,就劈碎白玉台杀死了三个长老,这人手握虚渊之力,连十圣之一的天子胥都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而且,跟在他身旁的,一个是入了千机阁、成为顶尖杀手的白无心,另一个,白发华华,眉目霜冷,像极了枯荣剑。
跪在地上的各位长老面露胆怯,对视一眼后,其中胆大的开口,“春风君,白首山、华云谷与龙津岛的联名悬赏已撤销了,三大门派纷纷表示不计较先前一事……”
茶盏搁在桌上时发出一声脆响,江栖鹤道:“是我求着让他们撤销的吗?”
那人摇头:“不、不是。”
江栖鹤又问:“那他们撤不撤销,与我何干?”
“春风君,您不能不讲理啊。”神都长老之一苦着一张脸,“混沌境破裂,连黄泉都被吞噬了,再过不久就是西南辰州与西北凉州,到时候生灵涂炭无数。春风君啊,七州十二山何其无辜?天下苍生……何其无辜啊!”
“既然你们如此在乎,便自己去救,莫非十大门派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江栖鹤?”江栖鹤翘起的腿抖了两下,说得满不在乎。
“天道降下指示,您是唯一一人,春风君,为了天下……”
又是这种话,江栖鹤听得不耐烦了,挥手打断他,“行了吧,别哔哔了,哪儿来的哪儿回去。”
“还有,劳烦你们替我向沈妄转达一句话,就说‘请把当年从我身上扒走的东西给我送回来’。”
说完他放下腿起身,从跪倒的一片中穿过去,走到外面。
门后的人还在高喊“春风君留步”“春风君请看一眼天下众生”之类的话语,倒是连山赫未发一言。
但江栖鹤向来厌恶执掌天境的连山一族,连山赫不开口,简直是清净耳朵。
“阿鹤。”陆云深三步并两步来到江栖鹤身侧,轻轻勾住他的手指。
江栖鹤眸眼微垂着,面上寡淡得没有任何表情。听到陆云深说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摆手:“你不用说,我懂你的意思。”
陆云深低低“诶”了一声,走着走着忽然警惕扭头,五指成爪隔空往身后扣下。
无形的结界顿时将追出的几人罩住,但巧妙地把方韵之与管家绕开。
“抱歉,春风君。”方韵之站定在江栖鹤三尺外,垂着眉眼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