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 作者:噩霸
江殊殷扬起嘴角:“我偏不告诉你!”
【所以宝宝们,你们觉得他的遗书到哪里去了?】
第133章 四脉祖师(六)
毕擎苍与花惜言深知沈清书的性格, 在临走前,曾对他千叮嘱, 万嘱咐,此次萨德星一事,他万万不得插手。
对于他们的叮嘱, 不论是江殊殷还是沈清书自己,都知道, 他们是为了他好。
于是在他们的注视下,沈清书慢慢向他们行礼, 郑重道:“只要二位师兄能将一切处理好,清书绝不过问。”
沈清书一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他即说只要他们将此事处理好, 不管是平息战争回到当初,还是……杀了萨德星,平复天下所有的言论。只要事情不再往坏的一面发展, 只要此事能到此结束,那么不论哪种结果,沈清书都能接受。
哪怕不能, 他也会强迫自己接受事实。
因此在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之前, 他能够等, 等到毕擎苍花惜言回来的那一天。而在此之前, 他愿意先履行自己的承诺——绝不过问!
毕擎苍花惜言离去后,太极宫所有的事都由沈清书决定,既然临时掌门都对外面的大战只字不问, 那么太极宫中的所有掌门即弟子,自然也不会去留意。
殊不知,正是因为沈清书答应他们的绝不过问,才导致毕擎苍和花惜言的死,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到了最后,他这个临时掌门,却成了太极宫真正的掌门。
那一日,依稀记得是个残阳如血的傍晚。
秋,寂得萧瑟,红得似血。
漫天的黑色鸟儿啾啾的鸣叫,在染血的天空中盘旋着,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哀嚎。
此时离毕擎苍二人走时,已过一年半的时间。
一年半的时间,对修真者而言,不过弹指云烟,一拂即逝。
那时,江殊殷与沈清书正立在太极宫最高的楼台上,两人一同望着天间红得刺眼的颜色,目中不住的一片惊艳。
江殊殷道:“我有个朋友,每当夕阳西下之时,他便一定会抬头看着天上似血的红色,从未有过例外。”
沈清书淡淡的笑着:“那他,一定是很喜欢了?”
江殊殷低下头,也笑起来。天间耀眼的红色将他俊美的脸,染上几分颜色:“正好相反。他不喜欢夕阳,甚至是到恨的地步……我猜,若有可能,他一定会亲自将这夕阳践踏得稀巴烂。”
沈清书有些意外:“他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又每日都会去看呢。”
江殊殷道:“因为这夕阳能鞭策他,能叫他不忘自己的仇恨。”微微一顿,江殊殷黑色的眼睛里,清清明明印着沈清书的影子:“事实上,并非是他仇恨大,亦或是放不下过去。只是老天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这样的情况,天下间还有许多。就比如,你,还有我。”
正是上天没有给过机会,而人自己,是没有逆天而行的本事。
这天下无法改变的东西,有很多,比如出生,还比如,命运。
就像江殊殷,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想,假如他不姓将,不是江紫炎和公孙雪的孩子,只是一个被父母抛弃,被沈清书在恨水河中无意捡到的孩子。
那么他,又怎会屠去苍海城。
又怎会背上极恶的名号,被天下所唾弃。最后孑然一身,去到曾经荒无人烟、山穷水恶的西极之地。
说不一定,没有这个出生。他现在还与沈清书沈子珺在一起,每日过着无忧无虑,行侠仗义的日子。
可是上天,可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纵然此时的沈清书还未经历过那些事,纵然他此时,就这样淡淡的看着江殊殷,可他到底还是选择了赞同:“这世间的很多事,人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我始终相信,上苍虽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权利,但他终究是公平的。”
江殊殷未语先笑:“怎说?”
沈清书道:“就比如他让一个人在一开始吃了无数的苦,到了最后他终究还是会给那人一个比较好的结果。比如时来运转,再比如碰到一个懂得珍惜他的人。”
江殊殷颔首:“这倒是。我曾经见过不少在一开始幸福美满的人,到了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例子。”
微微一转头,江殊殷悄悄去看沈清书恬静的侧颜:“我认识的人中,不乏与我命运类似的人。不论曾经如何,可他们到了如今,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就算没有,却也是不远了。唯有我……”他的声音骤然一停,变得有些怅惘。
待沈清书回过头来时,他却又再次笑开,语气也是意味深长的样子:“不过我想,他们的好运气过了,这次不论如何,也该到我头上了吧。”
沈清书与他对视着,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但此时此刻,不论他方才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两人都这么驻足凝望着对方。好似这一看,便能知道对方心中的所有。
这一幕,被慌慌张张冲上来的一名长老撞见。若不是他要通报的事情事关重大,他不敢不报。那么他还真想转头就走,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回去在瑟瑟发抖的自戳双目。
——虽说…虽说浅阳尊绝不可能是个断袖……可这两人对视之时,不论是目光还是神情,都怎么看怎么深情!
深情得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能活活溺死个人!
尴尬的轻轻咳嗽一声,那师徒二人才双双回过神来,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两人都表现得平静如水。
倒反而显得是这名长老想多了。
见到他似有话要对沈清书说,江殊殷体贴至极的往后一退,那长老便聪明的就着他给的台阶下来,对着沈清书恭敬的行礼,神色过了方才的惊讶,又变成一开始的惊慌失措。
他抱着手弯着腰,试了几次也不敢直起身来。
多次偷偷看了沈清书的脸色,试了无数次张口,却又发不出声的慌张神态。
三人在楼台上沉静了许久,都悄无半点声息。
直到沈清书道:“长老有什么事,不妨与我直说。”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漠温和,与往常毫无两样。
可他越是如此,越是叫这长老无法开口。斟酌之后再斟酌,支吾过后再支吾,又耗时了许久后。他终于恒下心,咬住牙,重重叹息一声:“此事我若说出来,还望浅阳尊勿要太过伤心。”
听他说完,沈清书轻轻垂下眼脸,仿佛想到他会说什么一样,心中虽难过得泛酸,却还是保持着平淡如初的模样。
可他再如何奋力保持,一开口时,他的声音却还是将他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