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月辉下的黑夜中,一道金光掠过平地,化作一只金灿灿的手掌狠拍在了虎妖的头顶!
一掌拍下,打的虎妖痛吼一声,摔倒在地。
救星啊!
死里逃生的向渊连忙一个懒驴打滚躲到了桌子底下,向着金光飞来的方向看去,
一脸严肃,脚下如飞的真法真戒快步赶来。
真戒眉骨浮动着金光化作一片圆形,右手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口中诛喝:“伏妖·缚身!”
金光雾气涌动化作一套六角锁网,忽的飞出,直接罩在了被真戒一掌打翻在地的虎妖身上。
被锁网罩住,虎妖随即怒吼挣扎,可越是挣扎,它身上的网就越是收的紧,甚至勒进了皮肉中。
“真法,取伏妖法帖!”额头汗珠滚落,以锁网困住虎妖似乎对真戒来说消耗也是不小。
“来了!”应了一声,真法放下背后的背囊,从中取出了一块五尺成方,写满了古怪字样的裘布。
可就在真法兜着伏妖法帖准备往虎妖的身上盖去时!
两道疾风骤然从远方袭来!
黑影扑面,真法只觉得一痛,直直的倒飞出去。
爬起来低头一看,胸口赫然有一枚脚印。
还保持着出脚姿势的裴青,一脸阴沉笑容的收回自己的右脚。
身后其兄裴勇双臂其疾如风,已经用一万两银子铸成的百根银锥,扎进了虎妖的体内。
将虎妖的行动力废除,裴勇与裴青并排而立,满脸笑意的望着真法真戒:“多谢两位兄弟出手相助,这虎妖我们就收下了。”
“你们!”被裴青一脚踹飞的真法,气的脸颊通红,一怒之下就要和裴家兄弟动手。
“真法!”伸手拦住了冲动的真法,真戒缓缓收功,眉骨上的金光敛去,眉头紧皱的看着裴家兄弟:
“我等本不欲与人争夺,但是两位为何能狠下心以这稚童为诱饵,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牺牲一人,能救万人。何乐而不为?”嗤笑一声,裴青满脸的不屑,完全不理解这两个货色的想法。
“那你们怎么不拿自己做诱饵!”真法满脸怒意在一旁呛声道。
“小家伙,刚才那一脚吃得不够是吗?”脸颊缓缓拉长,裴青一脸阴鸷。
呼吸间一张人脸居然渐渐变成了森然的狼面。
“怕你不成!”眉心金光显露,真法面露忿怒,体表竟也开始蔓延出细密的金色纹路。
“都住手!”
齐齐喝止了真法和裴青,真戒与裴勇对望一眼,真戒缓声道:“既然虎妖以伏法,那今日之事就算了。
不过鄙人还是劝诫两位一句,莫要把凡人性命当草芥。”
淡淡的看了一眼裴青,真戒拉着一脸不忿的真法缓步离去……
注视着真法真戒的离开,裴青念动一动狼面褪去变回人脸:“哥,那孙子什么意思?”
“庸人自扰罢了……”漠然的转过头,裴勇将目光落在了还躲在桌子下的向渊身上:“这小子还真是走运。”
“哥,他怎么办?杀了?”看着向渊,裴青狠辣的建议道。
眼中寒光闪了闪,裴勇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扔向了向渊。
接着转身走向了虎妖:“算了,一个小屁孩而已。
虎妖已经到手,须得尽快送回族里,辽河那边还等着我们呢。”
点了点头,裴青与裴勇齐步上前,两人低喝一声齐齐发力竟将那体型庞大,起码有一吨多重的虎妖直接扛在了肩上,快步离去……
就这么走了?
喉咙干涩的坐在地上,向渊的心脏咕咚咕咚的跳动。
高度紧张情绪,让他的嘴里现在苦的不行,就像是嚼了十几个黄连一样。
从虎妖出现,到险些葬身虎口;
从真法真戒的出手相救,到裴家兄弟的生死决定……
从头到尾的一切,向渊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烂肉。
被人肆意决断着,是生是死,决定权一直都在别人的手中……
满身灰土,小脸上的惊悸还未完全褪去,向渊踉跄的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走向前捡起了裴勇丢下了那本小册子……
目光在小册子的封面上扫过,孩童目光一动,赶忙将小册子紧紧的揣进了怀里。
蒙蒙月色下
一道稚嫩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向着广陵城跑去,背后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长到已经与那漆黑如墨的夜色融为一体……
……
寒来暑往,十个春秋
广陵向家张灯结彩,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自从十年前虎妖被裴家兄弟带走后,广陵便再没有发生过血案,曾经的恐慌也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淡去……
而十年时间的流逝,也让原本就已经是高龄的向慕南的身体每况愈下。
今日向府一片喜庆,便是向府的大公子,也就是向渊的大哥向川要在今天成亲。
向家希望借着这大好事,为向老爷子冲冲喜。
向川是向家的嫡长子,比向渊大六岁,父亲是向家家主向慕南的长子,也就是向渊的大伯。
向川的心性气质都与其父向文栋相似,老实巴交,忠实敦厚。
虽说长相不是很英俊,但是却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今天与其成亲的女子也是广陵的一家富户黄家的千金,名为黄若儿。
向、黄两家世代交好,向川与未婚妻黄若儿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深厚,成亲亦是水到渠成!
今日,一身大红堂袍,脸上笑容不止的向慕南端坐在中堂上,看着一旁忙忙碌碌的下人,眼神欣慰而知足。
向府大门口,向川的父亲向文栋和向乐山一起在门外答谢来宾。
向老爷子育有三子,三个儿子又都非常争气的生下了三个孙子。
作为嫡长子,向川的婚事让向家三兄弟都很重视。
满脸笑容,嘴角都合不上一刻的向文栋不住的向来宾道谢,恭请他们入府上座。
作为广陵大户,向家的婚礼,来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有名有姓的大户,几乎都来了。
“乐山,渊儿怎么还没回来,这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眼看着时至正午,宾客也都来得差不多了,向文栋抽空问道向乐山。
站在门口大半天,口干舌燥的向乐山抿了口下人送来的茶水道:“
我也不知道啊,渊儿和王护院上山去了。
不过派去给他俩送信的仆役说,他们都已经知道成亲的日子,应该不会迟到的。”
这边向文栋和向乐山正说着,另一边滴滴答答的喇叭声已经从远处传来,原来是去黄家接亲的队伍都回来了。
穿着红底金边的绯红吉服,胸口蓄着一朵红花,满脸笑意的向川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后跟着的便是向家黄家的接亲队伍。
队伍中央的八抬大红花桥上坐着的则是今天的新娘子——黄若儿!
眼瞅着新娘都到了,向文栋和向乐山也顾不得向渊回没回来。
连招招呼下人按例礼仪把新娘子迎进入了府里。
新郎新娘入了府,宾客们也相继入席。
在欢天喜地的气氛中,新郎新娘就要拜天地的时候。
向家大门突然被一伙人给踹开!
“若儿!我来接你了!”
手持一柄快刀,一名相貌俊秀,衣着却有些破烂的男子,眼眶泛红的朝盖着红盖头的黄若儿喊道。
听到这声呼喊,新娘子的身体顿时一震,合着的双手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男子带头,一伙七八个手持快刀的男子鱼贯进了向府。
看着那明晃晃的大刀,喜宴上的宾客皆是面露惊色,不敢吱声,暗道向家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在长子大婚时过来捣乱。
眼看有人捣乱,向府的护院们当即冲出来,和持刀人打作一团。
但这伙突如其来的匪人具是身手不凡,几个回合便将向家的护院们打倒在地
那领头男子这时也跑到了黄若儿的面前,轻声道:“若儿,和我走吧。”
“我……”
语气犹豫,黄若儿声音哽咽。
被男子晾在一边的向川,老实敦厚的脸上浮现浓浓的尴尬和愤怒。
自己的妻子犹豫踌蹴没有干脆拒绝,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但一向心性老实,或者说有些有些懦弱的向川,根本不知这种情况下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若儿,你难道就甘心跟这么个榆木头过一辈子吗?”直起身子,英俊男子扭头看着向川。
手里的刀背一下又一下的拍在向川的脸上,满脸的不屑。
“这位壮士……”
强撑着老朽的身体,向慕南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英俊男子强硬的打断:“少废话!告诉你们,今日若儿我是一定要带走。
识相的,就老实待着。否则,我血洗了你向家!”
英俊男子杀意四溢的话语,让周围的向家人噤若寒暄,向慕南等一众向家主事人更是面色阴沉如水……
一把拉起黄若儿的手,男子急切道:“若儿,跟我走吧!”
“嗯……”犹豫了这么久,黄若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眼见黄若儿居然答应了这恶匪,向川的脸色霎时间变得一片死灰。
而英俊男子则是面露狂喜,拉着黄若儿就要往向府门口走去!
蹬蹬噔,刚没走几步。
英俊男子的脚才迈出中堂门口时。
一道倒飞过来的身影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面前!
错愕间,英俊男子低头一看,横飞过来的赫然就是自己带来的兄弟之一。
“走?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向府大门口,一道魁梧霸道的身影迈步走近。
近一米九的高大身形,浑身虬实的肌肉,棱角分面的脸上,一双虎眸锐利无匹,精芒四射!
“渊儿!”
“二弟!”
看清来者的面容,向川一众向府的人顿时发出惊喜的叫声。
救星终于回来了!
“大哥,为了给你准备贺礼,回来迟了。抱歉!”从背后取出一张油亮发光的银狐皮,向渊咧嘴一笑大声道。
“你是什么人!识相的就让开,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望着体型高大宛如铁塔一般的向渊,英俊男子感到一股深深的压力。
“哪里来的野狗,敢在我向家乱吠!”面色一沉,向渊脚下一点,如饿虎扑食一般猛地窜到了英俊男子的面前。
恐怖庞大的阴影一瞬间笼罩住英俊男子,男子惊恐之余,刚想挥刀。
五根粗若铁杵的手指已经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单手便将其举了起来。
“呃……”被向渊举在半空中,英俊男子面色涨红,两条腿无力的乱蹬,手里的快刀也被一巴掌打掉。
“二弟,二弟。
求求别杀他,求你了。”眼看英俊男子已经翻白眼就快要死了。
黄若儿赶紧扑在向渊脚下,哭的梨花带雨哀求向渊放过英俊男子。
“贱人!你也配叫我二弟?滚!”
眼中戾气一闪,向渊毫不顾忌面前的黄若儿是自己大哥的未婚妻。
反手啪的就是一耳光把黄若儿抽飞,摔倒在一旁。
捂着鲜血直流的左脸,黄若儿惊恐万分的望着向渊向后退却。
她也没想到向渊居然如此暴戾,一点都不顾情面。
“三少爷,差不多了。”走进门来,王冲的一句话让向渊眼中骇人的戾气,收敛了几分。
十年春秋,让王冲也平添了几分老色,鬓角的斑白更是晃人眼目。
“哼!”冷哼一声将英俊男子摔在地上,向渊双眼低垂,猛地抬起一只脚,将英俊男子的左脚踝咔嚓一声踩碎!
“啊!”让人头皮发麻的凄厉惨叫倏然响彻云霄。
没想到向渊竟然会如此暴力,四周的宾客具是发出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畏惧的看着眼前这位向家三公子。
收拾了领头的男子,向渊转头看向了其他的匪徒,铁拳握的啪啪作响!
片刻后,广陵衙役赶到,将已经半死不活的英俊男子一伙人带走。
而经过这么一场闹剧,来参加喜宴的客人,也都离去多半。
亲,今天是成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