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仙君种情蛊 作者:罪化
接下来,斗篷怪客以一种极为奇异的手段,直接将操纵黑铃,控制怪物的办法传入了顾烟蓝的脑中。然后便让他随心所欲地去实现自己的报复,等到事成之后再回到小树林里见面。
没有半点的犹豫。顾烟蓝提着黑铃走出了血腥浓郁的树林,朝着灯火明亮的门派建筑走去。在那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渣滓们正在打扫着屠杀的现场,准备将碧云居的过去彻底抹杀得一干二净。
只听黑铃声声,一场新的屠杀又开始了。
被黑铃控制着的怪物强到可怕,短短一个时辰的工夫,碧云居里里外外已是一片血海。确认了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顾烟蓝便依旧驱策着那个怪物,踩过满地的尸首,返回小树林里与斗篷怪客会面。
“不够……我的报复还没有结束!”这是顾烟蓝说的第一句话。
斗篷怪客也并不觉得诧异,只反问他:“说罢,你还想要报复哪些人?”
顾烟蓝深吸了一口小树林里血腥味的空气,扭过头去看着一片死寂的碧云居,眼前突然间闪过了一些旧日的幻影,
那分明都是一些美好的记忆,可在一片血腥气味之中,却化为了一根根钢针戳刺着顾烟蓝的内心。
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所有一切美好真挚的情感,欢乐和憧憬,全部都从被针戳破的地方流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渊一般的绝对黑暗。
他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被黑暗中的怨毒和仇恨浸透了,缓缓报出了一串名字:“……商无庸……任无心,还有更多、更多花间堂的人渣……”
斗篷怪客并没去询问他任何缘由,反倒缓缓点头:“原来你要去未央城,那倒也不错。正好我也好奇,那座不夜城的辉煌灯火下面,又藏着什么样的真相……不如让我再多帮你一些。当然,你也别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从未忘记。”顾烟蓝点头,“听任差遣!”
斗篷怪客便道:“黑铃的法力只能再维持一日,你必须在这一日时限之内,为我将这具尸鬼带去一个特殊之处。抵达那里之后,你毁去黑铃便可离开,无须多问。”
顾烟蓝虽然并不明白他的目的为何,但也一口应承下来。而作为交换,斗篷怪客又给了顾烟蓝一枚牵丝蛊的药丸,并如方才传授黑铃之道时一样,直接将有关牵丝蛊的秘术传入他的脑海之中。
听到这里的时候,会场上顿时又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只不过,这一次众人却是纷纷朝着练朱弦和五仙教席位上的林子晴望过来。
练朱弦的内心自然也狠狠地打了一个突——有关于牵丝蛊的事情毕竟还是曝了光,肯定又会有人要怀疑到五仙教的头上。但只要没有明确证据证明斗篷怪客是五仙教中人,他们应该也无法明目张胆地发难。
话又说回来,顾烟蓝的这一番话,却也提供了一些新的细节和疑点。
不去理睬那些充满了猜疑的目光,练朱弦悄悄凑到凤章君耳边:“你不是说,传功这种事,只有道侣之间才能使用的么?为什么那个斗篷怪客可以把牵丝蛊术传给顾烟蓝?”
凤章君道:“那不是传功,更像是直接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灌输进对方的意识里。接收者的修为不会产生任何的变化,只不过是意识中突然多出了一段记忆而已。”
练朱弦愕然:“怎么中原还有这种邪术?那篡改记忆岂不也是易如反掌?!”
凤章君点头:“的确是邪术。不过不必担心,此法早已轶失,而且也做不到篡改记忆。”
练朱弦不解:“既然已经轶失,那你怎么会知道?”
“……”凤章君似是被他问得词穷,唯有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别问了,待会儿再私下说。”
台下,顾烟蓝的回忆也已经进入了尾声——屠尽碧云居之后,他便与那斗篷怪客分别,独自一人将尸鬼带到了指令之处。
那是距离西仙源不远的一处沼泽。他将黑铃投入沼泽中销毁,随后便转身朝着未央城的方向走去。
“这之后,应该就是璇姬通风报信,尸鬼就这样被辗转带进了西仙源。”练朱弦若有所思,“如果尸鬼的确是叶掌门,那倒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了。”
将尸鬼留在了沼泽里之后,按照计划,顾烟蓝首先要利用牵丝蛊对商无庸进行报复,随后再趁着未央城大乱的时机,夺取塔心之中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混沌——虽然没有了尸鬼相助,但只要能够从混沌那里吸收足够多的力量,顾烟蓝笃定自己一定能够对花间堂展开报复。
“真是自不量力。”凤章君轻声道,“混沌之力,岂是他这样的一个活死人能够动得了的。”
练朱弦则陡然回想起了刚才在未央城坟地里,法宗宗主妙玄子对顾烟蓝说的第一句话——“你的愚蠢和自负,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所以,妙玄子指的应该就是顾烟蓝妄图夺取混沌的这件事了。那么他应该事先并不知情?莫非斗篷怪客的确与他没有关系?
当然,这一切还仅仅只是毫无依据的猜测。
——
顾烟蓝已经交代完了前因后果,终于停下来,依旧仰望着台上的妙玄子,如同一株追逐着日光的静默植物。
与会众人同样是一片寂静,大家各怀心事,咀嚼品味着刚才听见的一切。
而首先发出声音的,却是那位花间堂的与会使者。
只见他从席位上站立起来,朗声道:“碧云居之祸事出突然,其中是非曲直,在下自认并无能力做出论断。但毕竟事关花间堂的名誉,亦不能听信顾烟蓝的一面之词。更何况顾烟蓝祸乱未央城、害死众多无辜的仙门众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希望余掌门与诸位,切莫被妖言所惑,务必做出公允的判断!”
此言一出,席间有人微微点头附议,却也有人面无表情。
练朱弦虽然对顾烟蓝并无好感,但敌不过更加讨厌鸠占鹊巢、还掺合过当年围攻五仙谷的花间堂,于是也在内心里默默地为顾烟蓝投了半票。
只见顾烟蓝回过头去,冲着那名使者冷笑道:“是真是假,你们大可以去问山上的那些尸体,或是从我这身上剐一块肉去,看看我的记忆中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倒是你们,你们愿意将自己脑子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公之于众么?!”
尸体与魂魄的确要比活人更为诚实,花间堂使者一时语塞,会场上也随之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余掌门正准备说些什么圆场的话,只见端坐在右手边黑色华盖之下的男人终于开口发话了。
“别再浪费时间。”
妙玄子面无表情地看向台下诸人:“碧云居一事真相如何,并不是诸位坐在这里动动嘴皮子就能够厘清的。法宗与云苍各派自当组织人力,对此事件进行彻查。”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自己的对面:“凤章君,此事你可同意?”
凤章君点头道:“云苍责无旁贷。”
妙玄子又扭头看向余掌门:“东仙源亦是此事的受害方,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余蝶影道:“姑且不论碧云居里的是非曲直,单就顾烟蓝戕害我未央城内东仙源弟子一事,也必须让他拿命来抵。”
台下的顾烟蓝闻言,并没有丝毫怯懦动摇。
只见妙玄子点头道:“杀人偿命,本当如此。然而世间最严苛之刑罚,亦不过是毁其体肤、炼其魂魄。今时今日,本座便在众人面前烧毁顾烟蓝的肉身、煅灼他的魂魄,以彰法度不虚。但若是顾烟蓝能够挺过天魔劫火之刑,此后他便正式归于法宗所有,诸位可有异议?”
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片窸窣之声。
练朱弦跟着凤章君一起看向余掌门,这位爽快的女子此刻也做出了痛快的回应:“东仙源的诉求就是以命偿命!顾烟蓝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并且死后无论是转世投胎、或成为法宗奴仆,都不得再为祸人间。”
妙玄子点头道:“这是自然。加入法宗,同样也是将功折罪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