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卸甲难归田 作者:炼狱莲
——此时如果还不教育孩子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田妙华脸上虽然还在笑,但笑容隐约让人觉得瘆的慌,两个小娃忽然觉得身上一冷,不等反应过来就眼前一花,人蓦地腾空,耳边风声骤响,仿佛只一瞬间的功夫人就已经身在高高的树上。
小孩子的反应本就慢了一拍,等他们回过神来,田妙华已经悠哉地站在树下,抬头道:“既不要我这个后娘,就干脆当我没救过你们,回树上等你们家人来救你们吧——哦,本来呢我应该把你们送回山上去的,不过我这人心好,送到山上怕你们家里人不好找,你们就在这儿呆着吧,不用感谢我。”
程小铠就算是个小孩子也知道这哪叫什么心好!
他对田妙华大叫着:“骗子!老妖婆!”
田妙华嘴角抽了抽,说服自己不要跟个小毛孩一般见识,转身就要回厨房去继续做枣糕。
她转身要走两个小的才知道她真的不是开玩笑,她要把他们留在树上了——这棵老树可比他们在山上爬上去的那棵树高多了,向下看一眼就心惊胆颤,一想到他们不知道要在树上呆多久,程小铭“哇”一声就大哭起来。
见程小铭吓哭了田妙华才停下来,抬头想看看他们要不要认错。
但程小铠是宁可吓得脸色发青也依然倔强着不肯当着后娘的面哭的,他这倔强若是用在别的地方,田妙华也许还会夸赞他两句。但他用在是他长辈的后娘身上,那就别怪她给他点教训了。
否则今日她可以不计较,来日换了后娘可就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了。
只见程小铠用力搂着程小铭劝道:“别怕,她不敢真的把我们撂在这里的,我们现在是爹爹唯一的子嗣,是这个家里的少爷,她要敢这么做爹爹回来看到会休了她的!”
田妙华听到这种论调就扶额,玉嬷嬷平日里到底都教他们些什么啊,不论父子亲情,只考虑什么子嗣不子嗣?
两个小白眼狼,救也她救他们回来的,饭也是她做给他们吃的,还敢跟她这么较劲,她今儿还就把他们撂树上了!
田妙华一进厨房程小铠就有点傻眼,以他这脑袋瓜根本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想错了,为什么后娘真的敢这么做?他现在要怎么办?他也很怕啊!
仿佛是程小铭的大哭给了他灵感,他突然也不劝了,对程小铭激动地道:“对,使劲儿哭,哭得再大声点!我跟你一起喊,只要嬷嬷和玲珑听到就会来救我们了!”
程小铭一听果然哭的声音更大了,程小铠也一起大喊:“嬷嬷!!玲珑!!”
然而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暗处的云明耳朵里,他立马跟云岩打个手势,自己咻~~地飞走,给玲珑和玉嬷嬷吹迷烟去了。
第十章 后娘(三)
程小铠和程小铭两个娃在树上喊到精疲力尽也没有人回应的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逃脱不了后娘的魔掌了。
田妙华如今在他们眼里完全变成了面目可憎的老妖婆,不说她竟然这样对待他们,单就她怎么把他们弄上来的这件事就足够说明她一定是老妖婆,老妖婆!
等爹爹回来他们一定要告诉爹爹这件事,让爹爹休了这个女妖怪!
可是程小铠脾气再怎么倔强,程小铭却是没有那种意志力的。他哭得渐渐开始抽搐,抽噎得头晕眼花的,要不是程小铠抱着他,他早就掉下去了。
程小铠也知道程小铭身体虚弱得很,一不小心就要生病的,作为哥哥他一直努力的去保护他,现在看他哭得这么难受的样子小脑袋瓜里根本没了主意。
田妙华待红糖核桃枣糕入了锅大火蒸上,又把准备给玉嬷嬷养身体的牛尾山药煲小火煲着,这才从厨房里出来,坐在椅子上闲闲地看着树上早已经没了声响的两个孩子。
她知道问题不在程小铭身上,那孩子虽然对后娘也有偏见,但是个软性子,哄一哄教一教不难教导,难的就是有程小铠这个倔小子在中间挡着——哦,不对,这个也不难。
田妙华悠悠地笑着,十足一副蛇蝎嘴脸,对程小铠道:“你们真的确定要继续待在树上也不认我这个继母?瞧瞧小铭多可怜啊,脸色都变了,可别哭太久,把人给哭坏了。”
程小铠一个小娃哪懂太多,只一听会把人哭坏了就已经急了,看看抽噎得止不住的程小铭,小嘴抿得紧紧的就是拿不定主意。
田妙华这个老妖婆等了一会儿就耸耸肩,又看似无比温柔地笑道:“等你想好了就喊我啊,我可忙着呢,没什么时间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说罢她就起身回了厨房。程小铠固然是无比的不待见老妖婆,她一来他就不给好脸色,可是她一走他却更慌了。许是担心她真的会把他们扔在这里,毕竟现在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们下去的人。
此时他竟然无比的希望老妖婆赶紧再回来,哪怕两人再互吵几句也好。
田妙华进了厨房,初雪和初夏两人正在准备午饭用的玉米蔬菜肉丸,两人刚来的时候都带着在水榭时的习惯,什么都不多问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来了这两日许是气氛不同,加上跟田妙华更熟悉了些,感觉不到她有什么大总管的架子,不由得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两人中初雪年纪稍长,性子也算沉静,心思更细密些,稍稍犹豫之后还是将这两日来的疑惑问出口:“姑娘,您在这里是不是被刁难了?”
姑娘这个称呼本身就是水榭里的尊称,偌大个水榭能被尊称姑娘的不过只有三五位,即使锦地罗姑娘嫁了人他们也没有改口。因为在水榭看来水榭里的姑娘即使嫁了,姑娘也还是他们的姑娘,只不过多了个姑爷。
当然只除了门内自销当上了门主夫人的那一位。
他们四个被唤来替锦地罗姑娘做事,起初并没有想太多,不论是姑娘懒得做家事还是夫家下人不够又不方便添置,总归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就是了,离开水榭换换环境也是新鲜。
但是他们越是暗中在这个家里观察着就越觉得不对,就不说姑娘和姑爷的相处如何,人家夫妻俩要怎么过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但是玉嬷嬷和这两个小的显然就在排斥姑娘这个新夫人,这么多的活都推给姑娘,难怪姑娘要调他们来帮忙了。
水榭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受这种委屈的,锦地罗姑娘身为水榭的大总管,地位只在门主与夫人之下,何苦就跑来受这个委屈?
只要姑娘一句话,他们现在就可以去做了那个老虔婆,让她再也不会烦着姑娘。
然而田妙华却依然只是笑笑,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她刁难她的,我们做我们的,横竖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是姑娘……”
初雪心里觉得不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姑娘都这么说,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初夏那丫头年纪小,心性也单纯,平日里做事倒是挺妥帖,可对周围的事就什么都不上心,懵懵懂懂的,没事发发呆,还时不时的慢半拍。
她听到初雪和田妙华的对话才后知后觉,一脸茫然加愕然道:“嗄?姑娘被刁难了吗?要我去解决那人吗?是谁刁难的?”
初雪无奈地看看她,摸摸她的头,“没事,看着你的锅。”
姑娘都不让她们管了,初夏这呆萌姑娘也就没必要知道了。
田妙华知道程家的事总归是瞒不住初雪四人的,他们日日在这个家里的暗处待着,有什么看不到的。
所以她不否认什么,但也不承认什么。不管他们看懂了什么,只要没有她的亲口承认也总归只是猜测,没有定论他们就不会对水榭的人乱说。但若是她亲口承认了她和程驰之间的事,保不准他们之中的谁会咽不下这口气跑回水榭去告状。
水榭一向护短,从上到下的人都习惯了这种风气,指不定就把事情闹大了。
到时候灭了程驰一家再全员出动去给她找个新夫君的事儿都不是不可能干得出来。
因此她和程驰之间的事情她对谁也不打算说,就安安稳稳地在程家待一段时间,用着程家的资本给自己赚上满钵的私房钱,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和离了,就回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