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046女王的眼泪

    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 作者:十只柠檬

    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 作者:十只柠檬

    104.046女王的眼泪

    夏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变故:他虽然讨厌柳溪,却也记得临出发的时候,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照看柳溪。

    夏玉还记得,父亲的原话是: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即便你死,也要保证你表哥的安全。

    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无比慎重认真——而夏玉,大概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讨厌柳溪的吧。

    念至此,夏玉还是追了出去,即便追不到武爷,至少也要知道柳溪他们的下落囡。

    他必须给父亲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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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追出去的时候,还能隐约看到两人的身影,又跟了一段路程,渐渐地看不到他们了,入目的全是相似的亭台楼阁与重重屋檐。夏玉叹了口气,正想回去,继而发现自己不知道迷失在何处了。

    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正打算揪住人询问,刚抬步,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鲺。

    在冰宫里,所有的下人都是敛眉屏息的,这样紊乱的脚步,不可能是下人发出来的。

    夏玉留了一个心眼,往旁边悄悄地躲了躲,他身侧刚好有一株茂密的铁树,大大的叶子将前面池塘回廊处的风景遮得影影绰绰。

    不一会,叶缝间出现了一尾衣袂,水红色的绸缎做底,外面罩着一件火红的披风,披风下围是一圈白色的裘毛,异常华贵。

    夏玉心中一动,视线缓缓上移,果然见到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只是那张脸,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如雪山之巅般不可仰视,而是凄惶的、有种哀哀的冷。

    那双琉璃般的眼睛,虽然倔强地明亮着,却仍然拦不住,上面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在哭。

    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也许也是最美的女人,竟然在哭。

    夏玉如遭雷击,呆呆地望着她。

    ……

    ……

    ……

    ……

    冷艳疾步走到了池塘边,手撑在扶手上,面向着水池,脸上倔强依旧,可是神情的哀恸,却是任何骄傲都无法掩藏的。

    她扶着栏杆的手,握紧,再握紧,指甲几乎嵌入了木屑了,紧得像捏住夏玉的心一般。

    他觉得心疼。

    这样的女子,大概从未在别人面前哭过,即使是自己哭,也是如此压抑。

    如果此时的栏杆,是一个男子的手,她会不会,不再如此隐忍?

    这样想着,夏玉已经不由自主地走了出来,他停在冷艳的身后,轻声唤了句:“陛下!”

    冷艳一怔,背对着夏玉,顷刻,然后,她转过身,面容清冷,方才的失常已经被收拾在高贵而漠然的神情后。

    她昂头,客气地回了一句:“原来是天朝使者,明日大会便要开幕,夏小侯爷怎么逛到内园来了?”

    原来这是冰宫的内园,因为地处偏僻,极少人来。所以一路走来,夏玉也没碰到什么人。

    夏玉窘了一会,又抬眼看了看冷艳。

    倘若不是方才偷看到她的哭容,夏玉也不会相信:如此冷若冰霜,如神如圣的女子,也会有伤心的时候?

    “其实,我来了很久了。”夏玉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坦白:“陛下刚刚走来的时候,我就看见陛下了。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夏玉忍了忍,终于鼓足勇气道:“可是,如果陛下有什么烦心事,也许我可以帮忙,不是以天朝的名义,而是……而是以一个男人的名义。”

    冷艳怔忪了一会,随即笑了笑。

    夏玉还是第一次看见冷艳的笑。她笑的时候,便像柔柔绽开的花朵。

    她的背后,蓝的天,碧的草,清幽的湖,本是一派颜色,却因为她的笑,刹那变成了彻底的灰。

    全世界只有那张笑脸。

    夏玉脑中一片空白,脸涨得通红。

    “夏小侯爷今年多大?”冷艳礼貌地问。

    “十七。”夏玉怔怔地回答:“到年底满十八岁了。”

    “十七岁……”冷艳沉吟了片刻,随即低头、浅笑道:“十七岁的时候,我刚登基一年。”

    遇到贺兰雪的时候,她还是十六岁的少女。

    而十七岁的时候,她已经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也成为了冰国有史以来最强势的女王。

    夏玉脸色又是一红。

    “你比我小七岁,又怎么能以一个男人的名义来帮我?”冷艳好笑地说:“虽然我不太明白贺兰淳为什么要派你来参加,但,你还是一个孩子呢。”

    “怎么是孩子,在我们天朝,十七岁已经能成亲了。”夏玉急急地辩驳道:“在家的时候,也有很多媒婆上门来说亲,只是父侯说我还没什么功业,不太适合

    太早成亲,而且,我也不喜欢那些姑娘,因而才被耽搁下来。”

    冷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突然油生出一股想要逗逗他的情绪:“那你喜欢哪家姑娘?”

    “我喜欢……”夏玉怔了怔,然后闭紧了嘴。

    从前的从前,最初的爱恋,正如柳溪指出来的那般,是贺兰悠。

    身为天朝唯一的公主,本身便拥有傲人的身世与才貌,贺兰悠的美是光辉灿烂的,她比他大四岁,每次去夏侯府,夏玉都能看到贺兰悠被众人簇拥着,在人群里张扬的笑。

    有时候,贺兰悠逗他,刮刮他的鼻子,也如冷艳现在这般,问他喜欢哪家姑娘。

    那时候的夏玉,同样怔怔的,鼻子里只有贺兰悠身上浓浓的香味。

    可是贺兰悠一直与裴若尘走得很近,他们也一早定了亲。

    夏玉也不觉嫉妒,只觉裴若尘是一个不错的人,他是天朝唯一能配得上他的悠姐姐的人。

    待贺兰悠成亲后,夏玉的爱恋也渐渐地淡了,渐渐的,成了童年时期久远的记忆,过眼云烟。

    ——直到看见冷艳的那一刻。

    电光石火。

    ……

    ……

    ……

    ……

    “我喜欢陛下。”迟疑了很久,夏玉极其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冷艳的神色顿了顿,笑颜依旧:“是吗?那你要赢得这次大赛才行。”

    说得如此漫不经心,漫不经心到近乎敷衍了。

    夏玉有点委屈,亦觉得自己的表白那么微不足道,可是,他依旧说到:“那些参加比赛的人,未必喜欢陛下,未必对陛下真心,即便是胜出者,也未必能可陛下的心。夏玉不懂,陛下何必用这种方式来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冷艳这才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看着他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面容:王孙公子哥特有的精致与秀气的脸,还没有褪尽稚气,倔强、任性与不懂事。

    孩子的脸。

    “我的夫婿,不一定是我喜欢的,却一定要是我的国民爱戴的。”冷艳淡淡地回答:“所以,他必须是一个惊才绝艳之人,也必须是能让我心服口服之人,也因此,他必须赢得这场比赛。”

    夏玉没有立即接话,沉默了一会,然后退后一步,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我会尽全力的。”他说完,起立,转身便走。

    冷艳有点惊异地看着他的表现,眸光闪了闪,却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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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夏玉走远,冷艳方回头,重新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面。

    “怎么你在这里?”后面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紧接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也顺着栏杆,投影在湖面上。

    “你不去找伊人玩吗?”冷艳没有扭头,只是淡淡问。

    来人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原来你都知道。”

    “我寝宫的机关是你设计的,你愿意带她出去,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不说,只是不想追究。”冷艳的手肘压着栏杆,倚着,乜斜着他问:“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会喜欢伊人?”

    “听宫女说你方才很不开心,撇下贺兰雪便走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流逐风赧然一笑,连忙转开话题,一脸关切问。

    “我和贺兰雪能发生什么?”冷艳冷笑道:“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其它人的位置。”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贺兰雪只想着容秀。

    第二次重逢,他也只顾着伊人。

    何曾有她?

    流逐风抓了抓脑袋,又是一阵傻笑:“既如此,陛下又何必强求?不如放了他吧。”

    “你可是为他求情?”冷艳洞悉地笑笑:“我没有强求他,只是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怎么说?”

    “冰国有古训,除却王族中人,其他人不得使用星海石,他要活,只能成为冰国王族之人。”冷艳淡淡道:“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倘若以此为威胁,他反而不会妥协。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陛下可是早已放下了?”流逐风盯着她的眼睛问。

    冷艳坦然地回望着他,轻起唇:“不曾。”

    “如此,其实也是陛下的私心了。”流逐风很不客气地点破道。

    “自然是私心。”冷艳洒然一笑,沉声道:“从八年前开始,贺兰雪就只能是我的,哪怕是死亡,也不能去左右他。”

    流逐风怔了怔,随即大笑起来,他走过去,拍了拍冷艳的肩膀,随意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冷艳啊,我支持你。我的女王陛下。”

    “怎么支持呢?”冷艳也不介意他的动手

    动脚,侧头,嫣然笑道。

    流逐风连忙张开手指蒙住脸,大呼小叫道:“你可千万别对我笑,长得漂亮就别到处放电。”然后,他又无比正经地继续道:“你放心,大会的时候,贺兰雪一定会胜出。”

    “难道你能作弊?”冷艳问。

    “何必说作弊那么难听,这叫做友情帮忙。”流逐风耸耸肩,很无辜地说。

    冷艳看着他的笑脸,看着他细长的眼睛里潋滟的光亮,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流逐风的情形。

    ……

    ……

    ……

    ……

    当时,她要举办招亲大会,考虑到京城即将龙蛇混杂,自然有许多人打算浑水摸鱼,觊觎冰国的传世之宝星海石,于是修书给流园,请求派遣懂得机关阵法之人,为流星石设阵。

    流园回函,说派遣的人正在途中。

    当时并不知道是流逐风亲临,只以为是流园的一个小卒,她正打算率众迎接,哪知到了城门口,宫门只停着一匹兀自吃草的老马,老马全身长疮,精神尚好,一点也不像长途跋涉的样子。旁边并不见一人。

    冷艳吃惊地张望了一会,抬头,才发现在城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一人敞着衣,悠哉游哉地躺在树杈上,阖着双目,口中雕着一根闲草。

    冷艳试探地问了一句:“请问,是流园使者吗?”

    上面的人低头看了看她,然后咧嘴笑笑,露出纯白的牙齿,草依然叼在唇边,然后,他翻身跃下,轻盈而平稳地落在冷艳面前。

    “见过最美丽的女王陛下。”他欠了欠身,弯腰迅疾无比地牵起冷艳的手,然后慎重地。用唇碰了碰她的手背。

    冷艳刚蹙眉,流逐风已经完成动作,站起身,笑道:“这是我们流园的见面礼节——当然,只限于美女。”

    冷艳忍了忍,然后风度甚好地问:“你便是流园使者?”

    “在下流逐风。”他洒然回答。

    冷艳怔了怔:流逐风只身守住流园,震慑十万强敌的故事,早已经被传得人尽皆知,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流逐风是年轻的,却不料年轻如斯。

    他现在站在她面前,非但没有一点传奇色彩,更好似一个仗剑江湖的浪荡子,高大修长的身形裹在一件平平无奇的长衫里,胸口敞开,露出优美的锁骨和蜜色的皮肤,头发有点乱,只是五官很耐看,眼睛细长,神采飞扬,似要***发鬓一般,这是一张英俊得有点邪气的脸,满脸的无所谓,却又如此洞悉凌厉。

    “累死了,又要赶路,又要照顾马老哥。”流逐风相当有主人公精神,见冷艳没有说话,他一面感叹,一面拿过冷艳身后一人递过来的水壶,仰脖喝了一口,一口即尽。

    那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空掉的手,实在想不通,他是用什么手法从自己手中将水壶拿去的。

    动作明明很慢,却让人防不胜防。

    冷艳终于有点信了,她回头吩咐下面重新牵一匹马来,随口问:“难道流园没有好马吗?”

    堂堂流园少主出行,竟然会骑这匹又老又病的马?

    “哦,我在路上与别人换了,你不觉得这位马老哥很特别吗?”流逐风说完,蹲下来,冲着老马打了一个呼哨。老马立刻张嘴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扑汀’一下,喷了流逐风一脸地马口水。

    流逐风不在意地摸了摸脸,哂笑道:“看,是不是一匹很有自尊的马?”

    冷艳很无语地看着他。

    这就是流逐风给她的第一印象:看似没有任何章法,可也是因为没有章法,因而看不透,猜不明,也因此,更加可怕。

    之后,经过一月多的相处,两人越发熟识起来,流逐风始终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看见她,不拘泥于身份,更不碍于礼节,只是随性相处,而他工作的时候,也相当认真,并没有如平常那般吊儿郎当,久而久之,冷艳也习惯了他的方式,也渐渐习惯了他的亲近——流逐风有种潜移默化的魅力,让所有人不再提防他,甚至愿意与他交好,与他在一起,可以忘记很多事情:地位,算计甚至礼节。

    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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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帮贺兰雪?”冷艳忽而问。

    流逐风眨眨眼,然后嘻嘻笑道:“当然是一起帮。”

    冷艳也懒得继续戳穿他,重新回到那个被他回避的话题:“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会喜欢伊人?”

    她想知道理由。

    流逐风连忙很冤枉地喊道:“得,我可不喜欢那个糊涂鬼,也不想搅入那些奇怪的男女关系。”

    “可是,你喜欢找她玩,不是吗?

    ”冷艳微微一笑,看着那个大呼小叫的男人。

    “不一样,我喜欢找她玩,只是因为她很好玩,不像其它女人那样端着捏着。”流逐风一本正经道:“这和炎寒,贺兰雪喜欢她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千万被等而化之。”

    “不是便不是,何必那么激动。”冷艳白了他一眼,好笑地说。

    “你不知道,女人很麻烦的,如果扯上了女人那东西,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流逐风赶紧摆手,心有余悸道:“我啊,这辈子都不想再跟这种生物扯上关系。”

    “我也是女人。”冷艳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可我没把你们当女人啊,你和伊人,都是我哥们。说起来,你这么厉害,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极少有男人把你当女人看的,至于伊人,根本就是一个小孩嘛,我估摸着喜欢她的那两个男人,十有八-九是有恋-童-癖。”流逐风煞有介事地解释了一通,说到一半,看着冷艳的神色沉了下来,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其实,陛下是女人中的女人,只是,一般男人都会自惭形秽。我虽然不至于自惭形秽,却实在太崇拜陛下了,崇拜得,只能当哥们了。”流逐风抓抓头,试图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他的眼珠一转,决定赶紧开溜。

    “时间不早了,我去找那小孩玩会……”他口中的小孩,自然是伊人了。

    冷艳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有点晚了,夕阳晚照,暮云融金,余晖遍野。

    如此美丽的景象,可又有几人能欣赏呢?

    “那个让你将女人畏若蛇蝎的人,是谁呢?”冷艳淡淡问。

    流逐风本已走开几步,闻言叹了一声,道:“冤枉死了,这件事绝对与我无关,还不是凤七那丫头借我出气。结果被陆川追杀……惨死了,不说也罢。”

    提起陆川,流逐风打了一个寒战,赶紧闭了嘴,快步走开了。

    也不知伊人现在在做什么。

    路上,他不怀好意地思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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