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我继续睡在水箱里,我猜闻缜会生气。
之前有段时间,每天晚上,他都对我……这些内容写在这里或许有碍观瞻。但是有一天醒来之后我发现我的尾巴肿了,于是向对方提出抗议:我想住进我的水箱里,理由是我要给尾巴消肿。
当天晚上凌晨两点,他敲着水箱玻璃,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我睡不着。”他对我说。
我说:“我猜你在骗我。”
我已经看透这个人类了。他今晚休想让我再从水箱里出来。
“是真的。”他对我说,“我希望我入睡的时候你能抱着我。”
他的语气很平和。但是表情看起来像是我不离开水箱他就会自己跳进来似的。
我没有回答。
不过最后他也没有跳进来。但是第二天他的表现就像他昨晚一夜没睡。
人类是会长黑眼圈的。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这件事了。
我不解:“那你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都是怎么睡着的?”
他休想再骗我了。
“和之前没有关系。”
“那又和什么有关系?”
他却说:“是因为有天夜里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你消失了。”
我一愣。他在说我离家出走那件事。
而他本人垂着目光,没有继续说了。
我有些讶异,他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吗……?看上去甚至有些脆弱,像任何一个缺乏安全感的普通人类一样。
脆弱,这不是一个与他相配的形容词。但我那时的的确确觉得他很可怜。
作为安抚,我用手摸了摸他的脸。
于是今天晚上,尽管天气热到我快要搁浅,但我还是决定陪他一起睡。毕竟我如此善良。
(7月初,这篇记录多了一段补充,内容是:有人告诉我说警惕你身边那个总让你觉得可怜的人,否则你会后悔的,因为这个人总在博取你的同情。好好想想他为什么始终要博取你的同情吧。——这是真的吗?虽然在那之后我的尾巴始终不太好,但他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
Day74
人类真是一种情绪复杂的生物,我仍然时常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正在寻找规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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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4日,一个普通的周末。
起因是我在水族馆里看到了一个很像池的人。
当时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池复活了。不得不说,他和池就长得很非常不像,他看上去更像自己的母亲一些。但是池更像自己的父亲。
想着这些从前的事,我走神了。然后他就顺着我的目光看见了那个人。
“你在看什么?”他轻轻地问。
我迟疑了一会,才回答说:“没什么。”
我以为他没看见那个人。毕竟他很讨厌池。要是让他看见了,大概会心情不好吧。
等离开了水族馆,我才确定他在生气。
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很快他就把我堵在了水族馆背后的小巷里,用一种……对我而言过分激烈的方式亲了我。
我的嘴唇被他咬破了,可能流了血。因为他尝了一口,然后告诉我说我的血液是甜的。
“但是人类的血液很臭。”他这么说,“尤其是某些人。”
(他的朋友告诉我说,其实我应该时不时地让他生气,这样有助于他保持状态的稳定。但说实话,我有时并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他总是莫名其妙就不高兴了。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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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25
人类似乎把婚姻视作缔结神圣关系的象征。虽然在我们的种族中没有这种说法,对我们来说,感情就代表着关系的存续。
不过也有人类把它视作约束,有人这样告诉我,他们被它束缚了人生,永远地失去了自由。
——
2月14日,天气很冷。
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了许多相伴而行的人类,似乎他们正在庆祝某个节日。虽然在基地里并没有这样的景象。基地里仍旧是冷冰冰的,江杭说我们需要这份克制。爱是克制,不是放纵。她这样告诉我。
我回答她说我听不懂你们人类的理论。她显得无话可说。
后来学生告诉我说,今天是人类的情人节。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人类还有这样的节日。
“即使是在基地里,也会有很多人在今天登记结婚。”她这样告诉我,“外面就更不用说了,登记处已经挤满了人。”
我问:“为什么?”
她有些讶异地看着我,像是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因为今天是节日啊。”
“节日有什么不同吗?”
“有纪念意义的。”她坚持不懈地为我解释,“会显得很浪漫。”
浪漫。又是这个词语。说实话,我时常觉得这个词语和我无法关联在一起。
我又问:“结婚对你们人类来说很重要吗?”
她说:“当然啊!”
“为什么?”
她看起来很苦恼,为了想出我能理解的形容:“假如一个人结婚了,那他就有了可以相守一生的人了。”
我:“如果不结婚,就没有吗?”
我的学生用痛苦的神情看着我。
“也不是。”她说,“其实婚姻对人类来说更像是约束,你明白吗?一种实质关系的缔结……对相爱的人来说,这种关系的神圣的。对不相爱的人来说,更像是一种责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