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天道这种作弊一样的实力, 真够为难人的,闻黛无奈地扯起唇角, 刚想发笑就被一串咳嗽声打断,她咽下喉口一股腥甜,一字一顿道:“现在......咳咳,认输还早了点。”
每说一个字, 她脸色便白上一分,祁一神色微凛,敏锐地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他抬起脚想接近她,却在抬脚的瞬间身子软下去,宛如刹那间被抽干所有力气。
他难掩怒气:“你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送他一份她精心准备的大礼罢了,不过看样子他不是很喜欢,闻黛脸上第三次露出浅笑,她没忍住再次呕出一口鲜血,淡蓝色的衣裙上血迹斑驳,她不在意地随手一抹,见祁一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心中微微松口气。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祁一硬拼到底,毕竟两人实力的巨大差距摆在那里,若他不是天道,她尚且有信心比他拼死比试一场,若是杀不了,那便......取而代之。
重要的是天道,不是祁一,天道祁一,若不是有着天道这层身份,他祁一又算得了什么呢?祁一可以,为什么闻黛不行?
“自从你暴露身份开始,我便开始研究这个阵法,你只知我在翻阅古籍试图抹杀你的存在,一定不知道我私下却是在研究阵法吧?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但你太自信了,你从未将我放在眼里,更没真正将我视作对手,所以地点是我选的,时间是我挑的,甚至......”闻黛微微喘了口气,平复后继续说道,“甚至连你现在站的地方,阵法的中心阵眼,也是我算计好的。”
她看着祁一阴沉的脸色,笑着问:“很意外,是吧?”
听完她一席话,祁一怒极反笑,他没忍住舔了舔后槽牙,缓缓道:“你让我,很意外。”
实力越是强悍,遭受阵法的反噬越是严重,闻黛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握住手中银月勾剑,阵法的效果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祁一脸色惨白,他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难堪的□□,他尝试着去抵御阵法,但越是抵抗越是被反噬得厉害,甚至因为陈伯乾消失,这具肉身也成了钳制他的囚笼,令他不得不承受灵魂被撕扯的痛楚。
自然,闻黛也好不到哪去,若是自己能再多一丝力气,说不定能拿得动银月勾剑,届时杀了祁一也未尝不可呢,她苦中作乐如此想道,身上折磨人的痛感似乎真的少了几分。
她还没来得及试着握紧剑柄,再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一个奇怪的房间,小房间不大,四分之三的空间都摆着一摞摞各色书籍,书籍的最上面,坐着一个背对她、披散着长发的少女,这是一个格外封闭的房间,无门无窗,少女微卷的长发却微微浮动,彷佛被微风吹拂着一般。
闻黛警惕地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少女没有回答,脖颈处发出几声骨骼转动的响声,她身体未动,脑袋却是硬生生转过来,正对着她露出诡异的笑容。
闻黛:“......”
“哎呀,你怎么是个面瘫啊。”少女见她没有任何反应,阴森森的笑容一收,她撅着嘴跳下书堆,走到闻黛面前,“什么嘛,你都没有被吓到吗?”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我叫阿扶,这是我家。”
闻黛饶是接受能力再好也无法一下子接受这个古怪的地方和这个古怪的少女,她的阵法只会反噬自己和祁一,在阵法中祁一失去天道这层外壳,两人堂堂正正比试......她猛地抬头,问:“你也是天道?”
少女摇头。
不是天道?闻黛一时愣住,随后疑惑地低头看看自己掌心,现在那里已经恢复如初,干干净净一丝血迹都无,不仅如此,她还感觉自己体内充斥着无限精气,没有丝毫战后的不适。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怪少女大喘气,笑嘻嘻继续说:“我才不是天道,我是老大,天道老大!”
“天道之首?”原来天道之间也分三六九等啊。
“没错,不过我更喜欢你们叫我老大,扶老大。”
“我们?”闻黛心中隐隐出现一个猜想。
阿扶笑眯眯打了个响指,“恭喜你,你成功取代了废物祁一。”
她至今还有点不敢相信,“就这样?”
“就这样!宝贝,你对自己的实力和魅力真是一无所知,但......我喜欢。”
闻黛茫然地眨了眨眼,对自己新身份还有些不适应,“祁一呢?他死了吗?”
“当然,死得连灰都不剩,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灰……”
“灰飞烟灭?”
“对!就是灰飞烟灭!”
阿扶伸了个懒腰,随后没头没脑又说了句,“你是第三个。”
“什么第三个?”
“第三个吞灭天道、取而代之的人,我的男下属只剩一人啦,要不过几天我搞死他算了。”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在她之前还有两人吗?闻黛垂眸,不过这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我还能再回去吗?”
“当然可以。”阿扶瞟了她一眼,“你不想留在这里?啧,你别怕呀,我又不是什么苛刻的老大,活儿很轻松很自由的,随便管管小世界酒是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还想平平静静过完小千峰闻黛该有的一生。”她有师姐,有许许多多朋友,还有未练完的剑招,说什么也不能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