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桉说完之后,又夹了一只扇贝,吸溜吸溜地开始吃粉丝。扇贝本是一人一例的,胡桉一人吃了两只,但也没人在意到这个问题。
饭桌上安静一片,有几个男生开始快速的转移话题,问起罗皓轩在美国的生活。
胡桉掀起眼皮偷偷看了温成悦一眼,他风平浪静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着他盘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呢?胡桉眯起眼睛看,发现是一块粉蒸肉。胡桉记得温成悦不吃肥肉,不论是红烧肉,还是回锅肉,还是梅菜扣肉,上面肥的部分他统统不吃,全部都扔到胡桉的碗里。胡桉刚刚吃了一块粉蒸肉,还是,挺多肥肉的。没想到温成悦竟然全部吃完了。
胡桉觉得挫败,现在同她坐在包厢里的是温成悦吗,还是她从前认识的是假的温成悦,或者她从不曾了解他。她还看到温成悦吃完肥肉之后,拿起酒杯泯了一口红酒。曾经的温成悦酒精过敏,他跟胡桉说只要他喝一点点就会满脸通红,满身起小疹子。他们在一起时,胡桉宝贝他得要命,从来不让温成悦喝酒。在饭桌上,朋友们总是起哄让他们二人喝一杯,要么就要灌温成悦,从来都是胡桉搂着温成悦死活不让他喝,然后笑嘻嘻的替他喝。
他的朋友们纷纷起哄,大力的鼓掌称赞胡桉豪爽,有酒量。然后温成悦会用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她,那眼睛里都是星星和爱意,然后俯身去亲一亲她的脸颊。
后来胡桉经常因为替温成悦挡酒而喝多,温成悦便背着她走回家。她的腿在温成悦的背上一摇一摇的,头埋在他有淡淡香气的衣领里,呼吸拍打在他的脖颈上。那时候的胡桉很喜欢替温成悦喝酒的感觉,她会感觉到那时候的自己是强大的,可以保护温成悦,还能在外人面前毫不掩饰地宣示自己对温成悦的占有欲。
啊,这个男人,只有我能替他喝酒。
他需要我。щóó13.⒞óⅯ(woo13.com)
她还能借此机会对温成悦肆无忌惮的撒娇,提出不可理喻的要求,比如让温成悦背着她去护城河边溜达,而餐厅离护城河步行大概要40几分钟。比如勒着温成悦的头逼他叫她奶奶,比如在马路上大吼着让温成悦带她去开房,不然她就在马路上打滚。
这样美好的回忆真的很多很多,只要想想就让胡桉又想哭又想笑。
所以温成悦是个骗子。
他能吃肥肉,还偏偏要挑给她。
他能喝酒,还偏偏要让她挡酒。
他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首饰,还要装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他明明没那么需要她,还偏偏装出一副她很重要的样子。
温成悦骗了她。
他当时做的一切让胡桉迷了眼,乱了心,她真的以为温成悦是那么那么喜欢着她,是那么那么的需要她在身边,是那么喜欢叫所有人都看到他对胡桉的需要。
所以他们现在分了手,胡桉在温成悦身上看不到一丝关于自己的痕迹,只剩自己被锁在回忆里,守着那个骗子温成悦。他们曾经的故事慢慢也不再被人提起,大家只记得他们有缘无分,最终成为一对怨偶,无疾而终。再见面是,也不过几分尴尬,掩饰一下就能很快过去,时间最终会抚平一切。她和温成悦之间仿佛就像一片湖水,风起,吹起一丝丝涟漪,风停,湖水平静的如一面镜子,就像此刻温成悦看向她的目光。
隔着一桌子菜,胡桉和温成悦的目光撞在一起,仿佛跨越了一片时间海,回到了温成悦表白的那一天,他们也是这样长久的对视着。十秒,十五秒,二十秒,他们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最终是温成悦先移开了眼睛,他拿起了手机点了两下。
胡桉觉得没意思透了,撇了撇嘴,夹了一筷子面前的剁椒鱼头。
她正专心致志地攻克这面前的鱼肉,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上有一道目光盘踞着,又是温成悦在盯着她。
胡桉心中一阵烦躁,啪地把筷子狠狠的放在了盘子上。
身边的张思星正兴致勃勃的和旁人讲话,冷不丁呗她吓了一跳。
“桉桉,怎么了,不好吃吗?”
胡桉已经站起来拿起包,把手机往自己包里塞:“星星,我还有事,先走了,抱歉啦。”
张思星看她面色不虞,也没敢加以阻拦,只是又小声地对她连道抱歉。
“怎么,胡桉要走啦。”一个男生嚷了一嗓子,那是温成悦一个狐朋狗友之一,叫郑明涵。
他是对胡桉最不忿的一个人。
当初她说要和温成悦分手,随后不过是随手转发了一条帮自己喜欢的明星助力的微博,就被此人在微博评论转发区鞭打数次。痛心疾首地指责她没有心,玩弄无故少男的感情,竟然毫无悔改之意还在微博花痴明星。
她搬出和温成悦一起住的小家之后,郑明涵更是忙不迭地帮温成悦把锁换了,还发微信得意洋洋地告诉胡桉,告诉她过了这村没这店,温成悦永远不吃回头草。之后几天,胡桉悄悄想回去看一眼是不是真的换锁了,没想到正好撞上郑明涵和他几个朋友在帮着工人们忙里忙外的搬东西。
郑明涵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的骂道:
“告诉你,你用过的东西成悦说全部要换掉,你置办家具的眼光太差了。”
原来温成悦要把家具全部换掉。
“你不要以为成悦没有你不行,当初我就说你俩不合适,你就是个爱情骗子。”
“你别让成悦伤心了。”他背过身去,冲胡桉摆了摆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到此为止吧,你快走吧,不要让成悦看到你。”
其实她想问一句温成悦是不是把那些家具直接扔掉,她可不可以叫人把那些家具搬走或者低价收购。因为那些家具她还挺喜欢的,选的时候花费了不少心力,其中有些是他们一起从家具买手店淘回来的,价格也是不低。但是她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开口,赶紧灰溜溜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