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秀色可餐 作者:火小炎
师父,秀色可餐 作者:火小炎
第一百八十一题 大结局
“喂!你?!”云挽卿一惊急急地别开脸,下颚却被紧紧地钳制住无法动弹,情急之下只好伸手捂住了唇,温热的唇落在了手背上,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有什么话就说清楚,方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决定放弃一次?那冰块又跟你说了什么?”
赵鸢无奈的叹息一声,桃花眸中掠过一抹失望,落在云挽卿手背上的唇却没有移开,顺着温润的肌肤细细的轻吻着,“阿卿,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呢?这个时候不应该挡住我的罢?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也感觉到之前我的不同了罢?我回来之后才知道阿七的未婚妻是你,原来我也没觉得有多喜欢你,只觉得你很有趣而已,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已经将你定为我的所有物,只是一直没有刻上印记而已。知道你是阿七的未婚妻远比知道你喜欢兰他们要震惊的多,因为兰他们我还可以竞争一下,可是阿七我便不能了。的确我是他叔叔,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但是制止了我不是这层关系,而是皇兄皇嫂他们,当然还有阿七,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最在乎的亲人,我不能做出让他们失望伤心的事儿,所以我只能放弃你。我已经决定了,这次的婚礼是个幌子,但是也可以真的成婚,只是阿七没有那么做而已。那天我从皇兄他们那里出来,我们便到了这里,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么?”
“说了什么?”云挽卿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反问,手背痒痒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想要推开那恼人的薄唇,呼吸沾染在肌肤上一阵湿热,“喂,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再亲下去了,很痒!”
不在乎那层关系?是啊,他的确是那样的人。不过他什么时候喜欢她了?之前是以礼相待,只是后来才……罢了,她也不纠结了,反正她也看不到他的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那冰块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这妖孽有了这么大的反应!原本因为他皇兄皇嫂放弃,现在老皇帝跟皇后也在啊,他怎么就不顾及了?所有的问题都出在那冰块身上么?好好地……还真是会找事儿啊!
“不能。”赵鸢轻笑,嘴上那么说却没有再继续了,“想知道阿七说了什么么?”
云挽卿满头黑线,“我不是说过要知道了么?你耳朵没问题吧?”
等等!这妖孽这什么表情啊?怎么看起来那么……
“想知道是罢。”赵鸢眯起眸子,俯首贴近,侧过脸去,“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什么?!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你……你疯了罢?你这是什么要求?本来就是你自己要说的,怎么反倒反过来要求我了?再说,我怎么会……我不!”
“不?”赵鸢挑眉,“那好,我不说了。”
“你?!”云挽卿气急,顿了顿,压下心中涌起的怒火缓缓开口,“好,你不说罢了,我可以去问那冰块,你可以放开我了。”
居然还威胁她?不,这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分明是在耍赖。
皇帝了不起啊,不还是个耍赖的家伙!
赵鸢嗤笑,无力的摇首,“阿卿啊阿卿,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天真呢?你以为你今日来了我还会放你走么?虽然阿七会告诉你,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今日我可是空出了一下午一晚上的时间来陪你呢,不要这么不解风情,能得到我这么宠爱的人你可是第一个。”
“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想做这第一个。”云挽卿闻言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试探性的动了一下,一只手被压在两人中间,一只手捂着唇,根本没有时间去拿暗器,何况这距离也太近了,根本没有办法。这妖孽居然专门空出了时间,疯子。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赵鸢勾唇,伸手拉住了云挽卿的手,拉了拉却没有拉开,“阿卿,你觉得这样的抗拒有意思么?啊,对了,忘了告诉你,方才的茶里我稍微放了点儿东西。”
放了点儿东西?!云挽卿蓦地瞠大双眸,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你……你放了什么?!”
这妖孽居然这么卑鄙,在茶里放了东西!他到底放了什么!迷药?还是……
对上那双惊愕的眸子,赵鸢眨了眨眼,“不要这么紧张嘛,你以为我会放什么?安心,只是一些软筋散而已,谁叫你不乖呢?若你能乖乖听话,我也不用费事儿不是。”
“软……软筋散?!”云挽卿僵住了身子,下一刻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放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还做出下药这种勾当,就你这样的人还是先生?还是一国之君?花馥郁!不,现在应该称你为皇上了,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但最起码要顾及我的意愿罢?”
赵鸢轻松的制住那挣扎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开口,“我有顾及啊?不然,方才我跟你说那么多做什么,直接做我想做的事儿不就行了?阿卿,我只想让你认清自己的心而已,其实在你心里是喜欢我的。”
“哈?!”挣扎越来越无力,听到这句话云挽卿愣住了,“认清我的心?要认清我的心有的是办法,可是有你这样的么?下药,这算什么见鬼的方法?放开,我让你放开啊!”
手腕被捏的发疼,已经抵抗不了那越来越大的力道,手臂渐渐地麻木了。
“这可是最有效地办法了,只要你的身体认同了我,你的心也会认同我的。”赵鸢勾唇一笑,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终于拉开了云挽卿负隅顽抗的手,扣住掌心将之压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虽然力道有些大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云挽卿这才意识到身下是柔软的长毛地毯,怪不得到现在都没觉得难受,一直捂着脸现在突然屏障消失了,有一种暴露的慌乱,“你!放手,你……难道你还用强么?你方才不是说让我看清自己的心……”
话未说完便被赵鸢打断,“用强有何不好?多有情趣不是么?阿卿只听到我让你看清自己的心,难道忘了我下药的事儿了么?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是乖乖的承认罢。”
语气中是慢慢的调戏,云挽卿不可置信的拧眉,“你……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才是真正的你罢?以前那么伪装还真是辛苦你了啊!”
“怎么会辛苦呢?那是一种有趣的体验。”这一句赵鸢回答的很正经,眸中的暗色越老越深。
云挽卿几乎要一口血喷出来,此刻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在消失,身体变得虚软,几乎没有了抵抗力,不行!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妖孽才刚刚登基,这么一天不见人影就不会有人来找么?那冰块在说了那样的话之后难道还没有惊觉么?孟风遥跟师父还在客栈等她,可她却被劫到皇宫里无人知晓,兰狐狸跟十三也不知去做什么了,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全了啊!所以说,这是要天要亡她么?
别开的小脸带着懊恼,修长的颈部线条十分诱人,因为挣扎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了纤细的锁骨,肌肤泛着温润的光泽,不断的诱惑着他的注视,赵鸢俯首贴近,薄唇落在了云挽卿微扬的下颚上,“怎么不说话了?”
贴近的气息,温热的触感让云挽卿吓了一跳,蓦地回过神来,“你!你在做什么?喂!”说话间,那薄唇已经沿着下颚吻了上来,不管再怎么躲避还是没能避开那人,唇上一软还是被封住了呼吸,连带着话语一并堵了回去,抗议的声音成了暧昧的呜咽,唇齿纠缠。
“唔唔……”
熟悉的气息窜入肺腑,原本就虚软的身子软了下来,无法挣扎,云挽卿干脆放弃了,紧闭的唇齿被撬开,温热的舌探了进来,并不急切慢条斯理的探索着,用那种足以让人发疯的速度。
记忆中的清甜味道让赵鸢失去了理智,感觉到身下的人放弃了挣扎心中更是欣喜,慢慢的开发属于他的领地,如记忆中一般的馨香柔软,让人弥足深陷,这丫头就是妖精罢,否则怎会让他如此失魂落魄欲罢不能?
这一吻足够绵长,直至两人都失去呼吸,赵鸢才恋恋不舍的撤回唇舌,鼻息相抵是彼此的喘息,呼吸着彼此的气息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人迷恋,赵鸢喜欢这样的感觉,似乎这样融为一体了,视线落在那轻颤的长睫上,唇角掠过一抹笑意,缓缓开口,“现在可以告诉你阿七说了什么,他说可以公平竞争,听到了罢?竟然连他那样的人都能说出这种话,还真是吓到我了,也许这就是他的改变罢。我也变了,变得容易满足了,又或者说坠入了自我的世界里,随心而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不留下遗憾便可。”
云挽卿紧闭着双眸喘息着,听到这番话觉得火大的同时又觉得很有道理,因为她就是这么活着的,可是为什么听到同样的理论会是这么奇怪的心里?这死妖孽是打算忽视人伦道德了,这倒是不奇怪,见鬼是那冰块!她真没想到他那样的人居然能说出公平竞争这样的话来?对象还是他的小皇叔,从一开始那样浓烈的占有欲开始,逼着她跟十三他们分开,如今居然能接受这样的事,太不可置信了!所以说,那冰块也变了么?
眼睑上一软,云挽卿一怔蓦地回过神来,反射性的张开双眸,对上那张放大的脸不禁凝眉,“你做什么?”
“谁让你一直都不看我,在想什么?”那轻颤的长睫太过诱人,赵鸢忍不住又吻了一下。
眼睛都睁不开了,云挽卿不禁抗议,别开脸去,“喂,你够了么?”
“不够。”赵鸢见状轻笑,却是没有再继续了,“阿卿,方才是在想阿七对么?他的确变了不少,这都是你的功劳,那小子之前连笑都很吝啬,也不与人接触,但是去了书院之后渐渐的改变了。”
“他只是没有接触外面的世界而已,如果接触了外面的世界改变会更大,并不是因为我。”云挽卿凝眉,是因为她么?也许是有一部分原因,那根本的原因在那冰块自己身上不是么?他只是不想打开自己的心而已。
“不,那就是因为你,因为他对你敞开了心扉,你走进了他心里。”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是那个人便可以。”
是那个人?云挽卿愣住,命中注定么?她原来不相信这个,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她信了。之前她不接受那冰块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是太子,他是未来的储君,最大的原因是他接受不了已经既定的事实,让她离开十三他们,加上她对皇权本就抗拒,不知不觉便发展到了那个地步。现在他已经不是太子了,也不是皇上了,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一瞬间消失了,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阿卿。”轻柔的呼唤在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在脸颊上流连着,酥痒的触感爬满了整个身子,云挽卿不禁轻颤,蓦地转头,“你……”
话音消失在柔软的唇间,她竟然在回头的时候撞上了这妖孽的唇?!
桃花眸中一点点蔓上笑意,赵鸢轻笑,“阿卿第一次主动吻我呢?怎么样?不讨厌罢?因为方才你也没有任何抵触,看来你心里早已接受我了,知道我为何今日将你找来么?因为我知道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可我不能离开了,这一次的分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若等你这丫头来见我还不知要等到何时。所以,在你离开之前我不能让自己后悔,只要你成了我的人便不会忘记我了,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会回来,在你心里一定会有我的位置存在。”
明明是他最先遇见,却是最后留在她心里的,没关系,他只要留下的痕迹够深是一样的,不管是卑鄙无耻快乐还是痛苦,只要留下他的痕迹,让她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
当了皇帝便身不由己了,以后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变故,就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他更相信她会回来的,这里有她的家人,也有他,他的魅力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儿的不是么?
“你……你……”云挽卿闻言瞠大双眸,与不成句,他说什么?成为他的人?!他是说真的……从一开始他就打算这么做了!她不在乎冰块,不在乎十三,不在兰狐狸不在乎……他明明都知道的,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她有什么好?值得他背上乱(河蟹)伦的罪名,根本就不值得,迷恋能维持得了多长时间?半年?一年?两年?总会消失的。等消失的时候,曾经发生的事不过是一场荒唐而已,就算喜欢,就算有感情,能敌得过这长久的岁月么?皇宫她是不会踏足的,一直抗拒至今,奇怪是她没有多大的抵触,大概是这妖孽没有强迫她罢,没有强迫她离开谁,也没有强迫她入宫。
他说她心里有他?有么?若没有,为何对他的触碰没有厌恶?那只狐狸说,检验人心最快方法便是吻,身体最直接的反应便是心里最真实的反应,那她对这妖孽算什么?一切随缘,她现在要怎么随缘?是不是随了太多的缘?看清本心,一切随缘,原来这八个字这么难。就算她喜欢这妖孽又能如何?他是皇帝,总有一日会成亲,有皇后,妃子,粉黛无数。
“阿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长久的沉默之后,赵鸢伸手扳过了云挽卿的脸,对双出神的眸,深深的望进去,“不要在乎那些东西,就算有一日我娶了别的女人,我也不会碰她们的,不过是一个摆设,而且那是后话,我不需要用女人来巩固江山。你在想这些对么?你想了这些就代表了你已经承认了对么?我就知道,这些日子的相处你的眼里有了我,心里怎么会没有呢?我不会这么没有魅力的。”
云挽卿满头黑线,“是啊,你多有魅力,能迷倒整个洛城的女人。真是,你到底是有多自恋?”
“自己爱自己有什么不对么?若是连自己都不爱了,还能爱谁?”笑意在眉眼间见绽开,掩饰不住,顿了顿,赵鸢突然抱住身下的人,埋进了云挽卿的颈侧,“阿卿,我很开心。”
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云挽卿愣住,终于抬起虚软的双手抱住了赵鸢的腰,“开心什么?”
“开心你想通了,你这个榆木脑袋,总会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很多事情都想不通。”赵鸢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鼻息间是熟悉的味道,让人安心,这段日子以来的压抑黑暗终于渐渐消散了。
“你才是榆木脑袋,我什么时候想不通了?”云挽卿不满的反驳,想不通?的确,她似乎就是这样,太容易转入牛角尖,这是一种病罢大概。
“一直都想不通,比如你还不承认你对阿七的感情,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他了。”赵鸢慢条斯理说着话,手却渐渐往下探去,手拉住云挽卿腰间的腰带不着痕迹的解开了。
腰间的动作虽然轻柔,云挽卿依然感觉到了,伸手握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手,“喂,你在做什么?”
“你说呢?”赵鸢抬头,挑眉轻笑,那笑容却怎么看怎么邪恶。
云挽卿满头黑线,复而问的认真,“你……真的想好了?你确定你要这么做?我已经……你知道我跟十三他们,你……”
“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赵鸢无奈的叹息,俯首在云挽卿额间印下一吻,“你在担心什么?犹豫什么?我不会束缚你,因为我也向往自由,既然我的翅膀已经折断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翅膀,你看到的世界就是我看到的世界,我的自由都由你来帮我实现。”
云挽卿闻言愣住了,他的自由由她实现?其实他也不想要这皇位罢,既不想要为何还要篡位呢?难道是为了冰块做了伟大的牺牲?可是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人啊,虽然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却是直觉,更怪异的是连老爹他们也帮着这妖孽,实在太诡异了!一直拥立太子的老爹为何突然转投这妖孽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如果她问了他会回答么?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感动到了么?”见云挽卿半晌没有反应,赵鸢轻轻的摩挲着云挽卿的额头,说话间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那温软的红唇,这样的触碰惹的人心痒痒,比故意引诱更甚。
云挽卿一怔回过神来,伸手推开了那张贴近的脸,“不是,只是觉得你说出这样的话很奇怪,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已经疑惑很久了,你能问答我么?”
赵鸢不满远离的距离,偏头吻了吻脸侧那只手,“什么问题?”
酥软的触感在手背上绽开,云挽卿不由得缩回了手,一脸无语,“你就不能安稳一会儿?我要问的跟我爹他们有关,看你这语气,这性子根本就不想要这皇位,为何突然就坐上了这个位子?我爹他们为何又会这么棒你?你做了什么?”
赵鸢闻言眸色一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开始问正经问题了么?连你也看出我不喜欢皇位了,其实除了少数几人都不知道,我才是先皇遗诏上的储君人选,这点你爹跟沈丞相他们都知道,自然我皇兄也知道。可是我天生散漫,自幼便不喜宫廷禁锢,加上皇兄对我纵容,这些年我一直任性的在外游历。皇兄不想逼迫我,也知道不能将江山社稷交予我手,加上朝中一直参奏要立下储君之选,所以阿七才被立为太子。这责任原本就是我的,我现在只是承担了而已,我不想欠他们,不想欠任何人,当然了这次皇兄病倒有一定的作用,加上你跟阿七的事……至于你爹为何肯帮我,除了先皇遗诏之后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云挽卿凝眉,她怎么觉得这家伙又在设套让她钻了?原来这皇位本就是他的么?所以一直以来那冰块都是在替这妖孽承担责任,这么说那冰块也不知道了?现在自由了,那冰块一定很开心罢?也许有些伤感,毕竟他的自由就代表另一个人的禁锢,那个人还是他至亲的亲人。逃避责任这么多年,终于承担了,这样自由了之后再走进牢笼比之前的放逐要艰难得多,这妖孽这样的性子若是被困在这皇宫里一辈子肯定会很痛苦罢?怪只怪命运弄人,将他生在了这帝王之家。
“想知道么?”赵鸢挑眉。
云挽卿见状满头黑线,“又来了!我不想猜,你要说就说不说算了。”
又来这招,当她是笨蛋么?就知道他在打鬼主意,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真是。
看着这样的反应,赵鸢忍不住轻笑出声,“安心,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另外一件迫在眉睫最紧要的事儿……”说着,手便轻易挣脱了那只手的钳制,抽掉了衣带。
衣带柔软的飘落在地,以一种暧昧的姿态。
云挽卿瞠大双眸,僵住的双手抵住了那不断压近的胸膛,“等等!我……我……”
“你什么?”赵鸢问的应付,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云挽卿衣物上,一只手撑着身体的重量,另一只手灵活的一一解开了衣带,随着衣带散开,外衫滑落而下,露出了白色的亵衣,有些透明的质地音乐看到了衣衫内的风情,刺绣的图案显露出来,半遮半掩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
低首一看,外衫依然滑落,云挽卿急急地伸手想要阻止却被拦住了,反射性的抬头撞上了那双熟悉的桃花眸,只是那双眸中没有了平素习惯性的笑意,而是慢慢的情(河蟹)欲之色,散发的发丝形成的暗影,衬得那张脸更妖媚了,“我……”
“嘘。”赵鸢俯首,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声音低沉下来,带着诱哄的味道,“什么都不要说,乖乖的听我的话就好,来,闭上眼睛。”
低柔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云挽卿差点就照做了,顿了顿又清醒了过来,“死妖孽!我才不会上当,你别迷惑我!我……”起身的一瞬间无力的倒了回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力道。
“看,都说让你乖一点了罢。”赵鸢故作无奈的摇首,突然起身,抱起地毯上虚软的人朝室内的另一头走去。
身体悬空,云挽卿一震,揪住了赵鸢的衣襟,虽然没有什么力道,“你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去能好好休息的地方了。”赵鸢勾唇一笑,越过偌大的空间停在了墙壁前,手指往墙上一按,微一声响,一闪暗门缓缓打开,里面竟是一件卧房,除了白色的长毛地毯之外,依然是满目的红色,浓烈的色泽与地毯的纯白相比,更行突出,红色幔帐在大床四周静谧的垂落,室内安静的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清楚。
看到眼前的景象,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儿,云挽卿的眉不禁拧了起来,“这里……我觉得……”
赵鸢没有答话,只是低首一笑,举步走了进去,方才跨进屋内,暗门便自动关上了,轻微的声响之后是无尽的寂静,清晰的听到了彼此的心跳。
一开始云挽卿还以为是她自己的,结果听了听才发觉某个妖孽比她的心跳跳的更快,不觉笑了出来,“原来你也会紧张么?”
赵鸢眸中掠过一抹窘迫,脸上却没有反应,看到怀里那衣衫不整兀自偷笑的人,轻轻勾唇,“错了,这不是紧张,是激动。到底是谁紧张,马上就会知道了。”说着,人朝大床边走去,将怀里的人轻柔的放在了床榻上也跟着压了下去。
方才消失的重量再次袭来,云挽卿瞠大双眸,探出无力的双手,顿了顿又放了回去,都到了这个时候做那些也无济于事了。虽然方才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可是真正这么靠近的时候还是紧张了起来,真是见鬼,这种紧张感是怎么回事儿?
那双眸子四处乱看就是不看他,赵鸢的见状轻笑,“阿卿,你在紧张么?怎么都不敢看我?原来你也有紧张害羞的时候么?”
“谁说我紧张害羞了?我只是……只是……”赌气似的对上那双桃花眸,只对视了一眼便忍不住移开了,云挽卿心中懊恼,嘴上却依然不肯承认,“我只是觉得进展有点儿快了,我还没真正确定心里对你到底是……喂!你干嘛突然靠这么近啊?你……唔唔!”话未说完,那薄唇便压了下来,这一次多了急切,没有了方才的温柔,似乎要将她吃下去一般。
虚软的身子已经没有了抵抗的余地,也许是无法抵抗,身下的床铺越发的柔软,整个人都陷了下去,衣衫一件件落地,安静的室内渐渐的热了起来,喘息渐重,压抑不住的轻吟流传而出。
红帐微动,隐约印出纠缠的身影,风月无边。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去,日沉西斜。
太子宫
赵行之站在寝宫窗前望着夕阳下的后花园,秀美的风景并没有落入那双眸中,如常的冷冽,涌动着微沉的流光,负在背后的双手不由得收紧。
今日小皇叔丢下了无数奏折消失了,整个皇宫内都没有他的踪迹,听宦官说是出了宫。出了宫么?他能出宫做什么?自然只有一个去处了,肯定是去找她了罢。
找她了么?有兰息染跟十三在,他要如何接近?才登基了几日的人就这么抛下政事离宫了,父皇母后还真是放心啊,居然已经开始计划微服私访了,说来也是,朝中有沈丞相云将军辅助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自那一日婚礼中断之后便没见她了,这几日过去了,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偶尔想过他?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他失去了太子的身份又是怎么想的?
明明想去找她的,可是居然没有勇气了,害怕结果么?之前还有所顾忌的时候就像是有底气,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这个人,若是她再拒绝了他该怎么办?已经不能用赐婚这样的招数了。
赵行之,你果然很糟糕啊!
懊恼的叹了口气,终于转身。
此时,脚步声传来,很快门便被敲响了,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主子,皇上派人送来一个箱子,说是送给主子的礼物。”
箱子?礼物?赵行之闻言蹙眉,心中疑惑,“进来罢。”
小皇叔在搞什么?好端端的送他什么礼物?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不是出宫了么?怎么还有时间给他准备什么礼物?而且礼物什么的也太怪异了,不是生辰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罢了,先看看再说。
得到了命令,韩斐推开殿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带着朱红色的大箱子走了进来,看样子似乎还沉的样子。
那巨大的箱子让赵行之的眉皱了起来,不由得走了过去,“皇上没说是什么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话?”
“没有,只说是送给主子的,要主子亲自打开。”韩斐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是玩的哪一出,这几天简直是天翻地覆了,他整个人也被惊的晕乎乎的,方才看到这个大箱子更晕乎了,这小王爷……不,皇上到底想做什么啊?这么大的箱子能装什么礼物?装人都够了。
那几名侍卫放下箱子便行礼退了下去,殿内转眼间只剩下赵行之韩斐与中央那个绝大的朱红色箱子。
看了片刻,赵行之还是走了过去,正要伸手却被韩斐拦住了。
“主子,还是让属下来罢。”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但是韩斐还是习惯性的挡在前面。
看着那张认真的脸,赵行之摇首,“不用了,我自己来。”
韩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是是!属下糊涂了,还以为……”
他居然怀疑皇上对主子不利?他真是,果然是这几日被整傻了么?就算皇上再怎么折腾顶多也只是个恶作剧而已,他真是太杞人忧天了,说不定是什么美人之类的呢?嗯,依他看很有可能。
迟疑了一下,赵行之还是伸手打开了锁扣,随着箱盖打开,里面的一切也随之暴露出来,那张无数熟悉的脸,此刻正蜷缩在箱子里睡的正熟,脸上带着淡淡的嫣色,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的很不舒服。
韩斐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呆住了,“这……这这这……云挽……怎么是她?!这……”
居然真的是人,而且还是云挽卿?!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皇上居然把云挽卿当礼物送给主子了!这云挽卿怎么会在皇宫,又怎会成了皇上手上的礼物?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冒出,不停的盘旋。
赵行之怔怔的望着箱中熟睡的人没了反应,几乎认为自己出现幻觉了,顿了顿才蓦地回过神来,缓缓探出手去,终于触到那张脸,温软的触感传来,顿时如梦初醒,是真的!真是的她,不是幻觉!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怎么会在宫里?又怎么会被小皇叔送过来?
虽然箱子算大了,但是一个人蜷缩在里面睡觉还是很不舒服,云挽卿嘤咛一声,动了动又睡了过去,似乎很疲累。
轻柔的声音惊醒了赵行之,轻咳一声这才开口,“韩斐,你下去罢。”
话落半晌,那人却没有反应。
赵行之愕然,转头望去只见韩斐盯着箱中的人一脸纠结,顿时无奈的敛眉,“韩斐。”
韩斐一震蓦地回过神来,“啊?主子你叫我么?”
赵行之抚上额头,摆了摆手,“下去罢。”
“是,主子。”韩斐拱手行礼,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等到大门关闭,赵行之这才俯身将人从箱子里抱了出来,熟悉的气息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将人抱到大床上安顿好,赵行之也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那长恬静的睡颜,不禁伸手抚上了那微蹙的眉心,指尖轻轻掠过,微皱的眉便慢慢舒展开了,“你怎么在宫里?跟小皇叔在一起么?到底我还是低估了他么?”
明明不会武功到底是怎么将她从那样的武林高手身边带走的?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脑中不由得想起那日的话,他说一不小心他就会将人抢走,他知道他不是在说笑,绝对可能做出这种事,所以今日便出手了么?他以为……该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暗了下来。
云挽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就从梦中惊醒过来,蓦地张开双眸,脑袋有一瞬的空白,视线内是紫色的幔帐,紫色?等等,她这是在哪儿?那个妖孽的卧房不全是红色的么?怎么会变成了紫色?难道这不是那妖孽的房间?那是一场梦么?不,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那个死妖孽……
“醒了么?”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这声音……死冰块?!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床边坐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不是赵行之又是谁,云挽卿顿时瞠大双眸,反射性的想坐起身来,这一动腰间传来的酸疼让她惊呼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该死!”
好疼!好酸!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等等!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这个死冰块怎么会在这儿?那死妖孽呢?这里……居然是太子宫?!她明明在红鸢宫,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赵行之见状眸色一暗,倾身上前扶住了云挽卿扭曲的腰肢,“小心点儿。”
“呃,谢……谢谢。”云挽卿不知道说什么了,这话一出口觉得气氛更僵了。
糟了!方才……这冰块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刚刚她还以为是梦,可是这一下她彻底清醒了,那不是梦!她就说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那个邪恶的死妖孽,竟然那么……
不对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这冰块去了红鸢宫?难道看到她跟那妖孽……不!不不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心中已经乱成一团,云挽卿终于鼓起勇气抬头,“那个,我……我想问,我怎么会这里?呃,我的意思是……”
“是小皇叔派人送你来的,用那个。”赵行之面无表情,只静静的望着那张纠结的脸,然后伸手指了指依旧放在一旁的箱子。
云挽卿反射性的顺着赵行之手指的方向望去,当看到一旁那只朱红是的大箱子时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什么……什么意思?那妖孽送他来的?而且还是用那个箱子?!怎么会这样?是幻觉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清醒?不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那妖孽疯了么?不然怎么会将她送到这儿来?还用那种方法?!
“怎么了不说话?在想什么?”视线落在那张呆愣的小脸上,赵行之缓缓开口,眸色幽暗。
云挽卿闻言一怔蓦地回过神来,转眸对上那双幽沉的眸,突然伸手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好痛……”
果然不是幻觉啊!该死!这一切都是真的了?!怎么会这样?那妖孽疯了么?前一秒还说喜欢她,结果下一秒就将她送到这里来了?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他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儿?更重要的是她要怎么面对这冰块啊?!他到底有没有替她想过啊!这个疯子!她现在该怎么办?
赵行之见状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怎么,以为自己在做梦么?现在清醒了罢。”
“啊?那个……我真的以为在做梦,其实也不是,哈……哈哈……”云挽卿干笑着摇首,笑着笑着便笑不下去了,身旁的人就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安静的却是压迫的,终于忍不住了,“拜托你不要再看了!我觉得……我还是早点儿回去好了。这件事……不,你要想问什么就去问那妖……问你小皇叔!”说着,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赵行之眸色一暗倾身靠近,伸手按住了云挽卿的肩,“想逃避么?既然没有准备好,为什么会进宫?而且还……”
后面的话没了声音,心也随之沉了下去,从她出现都现在他就一直这么等着她醒来,虽然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可还是想听到她亲口承认,跟他坦白,不管是什么。在对小皇叔说出那样的话时,他就做过这样的设想了,只是他低估了小皇叔,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他不知此刻究竟是怎么一种心情,无法形容无法描述,太乱。
“啊?”被阻止的动作僵了下来,云挽卿不觉愕然,“我不是自己进宫的,是因为……罢了,现在已经这样了,我解释什么都没用罢?现在已经在这儿,连……”低首看了看身上单薄的衣衫,眉头皱的更紧了。
衣衫都换了,又是被那死妖孽派人送来的,这冰块不可能什么都想不到罢?何况他之前还说过那样的话?直至现在她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叔侄俩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比起这个,她现在的处境更尴尬罢?她跟那妖孽已经……所以现在该怎么办?跟这冰块坦白还是等他说?说了之后呢?
天!头好疼。
孟风遥师父他们肯定已经等急了罢?现在什么时辰了?该死!十三跟兰狐狸也该回来了罢?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去处一定会很担心,说不定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呢?还是尽快解决了眼下这件事先回去再说。
“不是自己进宫的?”赵行之没有错过这句话,眸色一暗,“是小皇叔出去找你的么?还真是意外,他竟将你这么轻易的单独带进宫了。”
兰息染那样的人不会阻拦么?还是十三他们?
“不是。”云挽卿唇角抽了抽,伸手捏了捏眉心,“是我出去的时候被人劫来的,对我的时间地点掌握的一清二楚,很显然是早已做了手脚,碰巧的是兰狐狸十三都出去了,所以才会一个人却没想到被盯上了。”
“原来如此,是早有预谋加上凑巧么。”赵行之冷哼,视线落在云挽卿微微敞开的衣领上时,眸色冷了下午,白皙的肌肤上那暧昧的红痕,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了。
按照小皇叔的个性早该想到的,在他说出那些话之后就该有心理准备了,原打算时刻防备着他,这几日便与他们离开洛城的,没想到……还是让他抢先一步,终究躲得了一时躲不掉一世。之前他想过无数种方式,觉得自己也许接受不了,可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居然就这么坦然的接受了,也许是知道接受不了也是没用的,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嗯。”云挽卿应了一声,忍着身上传来的酸疼,起身推开了身前的人,“所以你已经知道了我跟那妖……跟你小皇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罢?”
赵行之没有用力,双手缓缓滑落,视线却一直落在那眉眼低垂的人身上,“小皇叔他已经对你……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事么?他果然不是在开玩笑,说动手便动手了,让我连防备的时间都没有,也许是我太自信了。阿卿,现在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之前问过你,以太子的身份问过你,现在我已经不是太子了,你再回答我一次。”
不是太子的身份?云挽卿诧异的扬眸,掌心不由得收紧,故意道,“什么?你之前问的什么?”
“你知道的。”赵行之倾身靠近,伸手捏住云挽卿的下颚,将那张低垂的小脸抬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好好地回答我一次,想好了再回答,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同样也是决定,你明白的。”
对上狭长的眸子,清晰的看到那眸中流动的幽沉,云挽卿不禁一怔,反射性的往后退了退,可是下颚被紧紧钳制着无法移动,“你……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先放手。”
“为什么?”赵行之轻轻挑眉,“你讨厌我的触碰么?对我的靠近厌恶么?”
“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需要好好考虑问题。”云挽卿愕然,无奈的吐了口气,“好,随便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罢。不过,现在不是我先回答你的问题而是你怎么想的罢?我跟那妖孽的事在你跟他说出那番话之后就该料到会有这样可能的结果。你们是叔侄,你们早就有了自己的考量,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对你们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影响罢?”
“怎么会没有影响,自始至终我想听的不过是你的答案。之前我身上背着皇位,背着江山社稷的重任,而你也与他们纠缠着。不可否认,当我一开始知道他们的存在时的确很震惊,也无法接受,一度让你与他们分开。情这种东西怎么能说断就断呢?就算我真的用你最厌恶的权势压迫你跟他们分开,你的心也不属于我,我不想只得到一具躯壳,这样的结果不是我要的。无法放弃你又不想伤害你,真的不知还有什么方法了,这世上所有事儿都有属于它的解决方法,这皇位原来本就不属于我,现在这个枷锁消失了,我也终于获得了自由,不用再在你与皇室之间做选择。”说到此处,赵行之轻轻勾唇,眸中也蔓上笑意,眼神已没了之前的阴沉,只是依旧淡漠,“至于你想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在说决定跟小皇叔说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日。既然抛开了就不让自己再受束缚,那样痛苦的只会三个人都痛苦,不若放开,顺其自然,人生短短数十载,韶华白首转瞬即逝,为何要留给自己痛苦与遗憾呢?”
云挽卿怔怔的望着那张含笑的脸,半晌才缓缓开口,“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有种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感觉。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也丢不开,放不掉,只要你们能搞定兰息染他们。这件事我可帮不了你们,自行解决罢。”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你方才说皇位原本就不是属于你的?这意思里皇位原本要传给那妖孽么?这就是他回来的原因么?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搀和了,反正现在木已成舟。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亥时。”赵行之转眸向外望了一眼,握住云挽卿肩膀的手转而将人揽入怀中,“怎么了?还想回去么?”
“当然要回去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去了哪儿,府里肯定已经翻天了,你先送我回去罢。正好老爹闻起来,你也可以个我当下挡箭牌。”想到云铮,云挽卿便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好了,快点罢。”
“好罢。”赵行之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随即扬声吩咐道,“韩斐,备马车。”
“是,主子!”殿外传来韩斐沉闷的声音。
看着身上的亵衣,云挽卿伸手推开了身旁的人,“让我穿衣服。”
赵行之起身走到衣架旁取来了衣物,理好衣袖递给了云挽卿,“要帮我你么?”
云挽卿闻言一怔,连连摇头,“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说着,接过衣衫便套在身上,这一动就感觉到疼痛,骨骼像是重组过一般,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让这冰块帮她穿衣服啊!再难受也得忍着,必须忍着。
肩上的衣带试了几次无论如何也系不上,手臂背脊一动就酸疼不已,手一用力便颤了起来,明明简单的动作却艰难无比,感觉到那一直落在身上的视线,云挽卿心中更是郁卒。
这死妖孽也太不知道节制了!明明不会武功,看起来又像个女人,可事实上完全不是表象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我来罢。”赵行之终于看不过去,握住云挽卿的手接过了衣带,动作娴熟的系了个蝴蝶结,又系上了腰带这才起身让开了位置,“好了。”
“哦,谢谢。”云挽卿怔怔的道谢,话一出口却感觉到氛围变得怪异起来,坐在床边双脚轻轻的落在地上迟迟不敢站起身来,若是站不起来摔倒了那就丢死人了!特别是这冰块还在这儿看着她,该死!都是那只死妖孽的错!
见云挽卿迟疑着迟迟没有动作,赵行之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卿,我抱你罢,路上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只能帮到你府上了,只有还得靠你自己。”说着,便弯身将床边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足下一空,整个人悬空被抱了起来,还在纠结中的云挽卿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揽住了赵行之的颈项,“不,不用了,我可以走的。”
天知道!说出这句话她有多丢人,干脆钻到地缝去算了!为什么她要面对这么尴尬的时刻啊?那只死妖孽还真是恶趣味,哼,她离开之前绝对不会再见他了!让他将她当礼物一样装箱送过来。
“别逞强了。”赵行之无奈的摇首,抱起怀里的人便朝外走去。
方一出门便看到韩斐从阶梯下走上来,见两人出来,韩斐立即又退了回去站到了马车旁,“主子,云小姐请上车。”
都这么晚了,皇上将人像礼物一样送来不就是送给主子么?主子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珍惜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么?居然还将人送回去,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觉得这件事着实有些怪异,但是这一段时间都一无所知的他根本就想不通,罢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主子都那么淡定,他急死又有什么用?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马车一路平缓的进了云府,一禀说是太子来了,原本忙着寻人的云铮江弄晚急急前去迎接了。
从上午消失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怎么也找不到人,眼看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却迟迟不见人回来,府里的人开始焦急起来,终于云铮也忍不住下令命人出去找人去了。
不过大半日,整个云府就翻了天,在客栈等不到人的江弄晚雪名凰也上门了,几方人马一回合,那凌乱的场面可想而知,只不过众人暂时都没时间管那么些,一心尽找人了。
当听到太子殿下将云挽卿送回来的时候,府上紧张的氛围终于缓和下来。
马车停下来,赵行之将马车内的人扶了下来,看着那紧皱的眉,压低声音开口,“怎么样?没事儿罢。”
“嗯嗯。”云挽卿摇摇头,放开了赵行之的手,朝院内走去,方一转身便看到那几抹熟悉的身影疾步而来,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喂,冰块!你打算怎么说?说你接我入宫了?”
“安心,我会跟将军说的。”赵行之微微勾唇,安慰道。
说话间,云铮江弄晚一行人已经走近了,“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齐的行礼声落下,院内跪了一地。
“云将军,夫人快请起,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子殿下了,不必如此多礼。”赵行之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语气恭敬。
“多谢殿下。”迟疑了一下,云铮还是这么称呼了,目前还未封王,也只能这么称呼。
“多谢殿下。”江弄晚起身,微微颔首示意,笑的温柔,视线却落在了身后的人身上。
对上那双疑惑的眸子,云挽卿愕然,缓步走了过去,“爹,娘,对不起,今日是突发状况,我几乎消失了一整天让让你们担心了。”
赵行之立即接口道,“今日是我派人接了阿卿入宫,部下疏忽忘记来府上通知一声,让将军与夫人担心,实在抱歉。”说着,便要拱手行礼致歉。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云铮急忙扶住了赵行之,态度恭谦,“臣没绝对没有怪罪殿下之意,这些也是属下的人疏忽,与太子殿下没有关系,何况殿下与卿儿本就有婚约在身,你们约见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们太大动干戈了,为了这丫头闹这么大真是……还请殿下见谅。”
“将军严重了,担心是关爱的一种体现,阿卿有这么关心她的嫁人朋友是她的幸福。”赵行之勾唇,视线落在院内那抹修身的身影上时微微暗了暗,十三么?阿卿说的没错啊,果然整个云府的人都在找她,依他们的武功肯定去了皇宫罢,只是他们料错了,阿卿并不在他那里。
“是,殿下说的是。”得到了保证,看到云铮的表情放松下去,云挽卿松了口气,“殿下可是贵客,怎么能让贵客一直站在院子里呢?爹,是不是该请殿下进去啊?”
“殿下,请恕罪,一时间没想起来,殿下请!这边请。”
“谢将军。”赵行之原本就没打算离开,此刻云铮这么一邀请岂有拒绝之理,说着,那两人说谈着朝前走去。
见两人离去,江弄晚上前一步,一一把拉住了云挽卿的手臂将人拉近,“你这丫头怎么突然间跑到宫里去了?霜儿说你去见雪名书院来的那两位先生,可你出去便没了消息,怕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才准备找人。对了,那两位先生听说不不见了也跟着在找,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不过,现在书院应该不是放假的时候罢?这几位先生怎么都到这儿来了?”
两位先生?!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娘,你是说他们……他们在找我?已经到家里来了么?”
除了那孟风遥雪名凰还能有谁?他们也跟着一起找?这意思是来过家里了?该死!爹娘肯定已经知道了,等他们回来了她要怎么解释啊?天!这事情必读得好好得计划一下让爹娘接受,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就来了,这该怎么办啊?若是让老爹知道……会剥了她的皮么?
激动的语气将江弄晚吓了一跳,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倒是没来家里,是十三出去寻人的时候回来说的,现在你回来了,十三会派人告诉他们。毕竟是书院的先生,不管因为什么事儿到了洛城也上了家门,总得尽尽地主之谊才是。你刚刚的反应怎么那么震惊?有什么事儿不对么?还有你方才没回答我的问题,书院的先生怎么都下山了,现在好像不到放假的时候罢。”
“呃?”云挽卿愕然,转过脸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这……这个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是书院里的事儿我一个普通的学生怎么会知道先生们的事儿呢?娘,这种事私事就不要问人家了,省的不方便尴尬了。”
不要再问她了,再问下去及要暴露了!
“你说的倒也是,这么逼问着是不礼貌。”江弄晚赞同的点点头,话锋一转瞬间换到了别的话题上,“说起来,你怎么会进宫?难道是为了去见太子殿下?这么长时间,几乎一整日了,难道……”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是云挽卿已经知道了,满头黑线,“娘你在想什么呢?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去陪你伟大的太子殿下罢。”
“我只是想了解真实的情况而已,你这丫头今后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太子现在已经不算是太子了,失去了皇权,如此,消除了一切之后你会喜欢他么?”想到这里,江弄晚便忍不住担忧,虽说事情已经基本上安定下来了,但是这丫头她总是放不下心来,若不将她的人生大事安排好……只是这人生大事太难办了。
“娘,顺其自然就好,想那么多也没有什么用,我们还是快点走罢。”云挽卿拧眉忍住身上的不适,挽着江弄晚的手臂朝正厅走去。
娘这是什么意思?真的那么中意冰块么?之前她不是很欣赏兰息染,这么就改变了,好罢,其实她一直以来抗拒的也只是他的身份而已,如今这座大山消失了,所有的压力烦扰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这是云挽卿第一次私下里见到这样的场景,满头黑线的等在一边,空气沉闷的几乎要长出蘑菇来。
原来他们之间的对话真的如此单调?除了去向饮食之外便是各种国家大事,态度又那么恭敬,完全插不上话,并不是话太多而插不上话,而是无话可插。
终于忍耐到一定极限,云挽卿坐不住了,“那什么,殿下你不是还有事儿要回宫么?现在天色还早,我看……”
终于忍耐到一定极限,云挽卿坐不住了,“那什么,殿下你不是还有事儿要回宫么?现在天色还早,我看……”
“卿儿,你在说什么!”云铮闻言一震,板着脸轻斥一声,随即恭敬地拱手道,“殿下恕罪,小女口无遮拦被臣惯坏了,并非有意冒犯殿下。”
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居然直接对太子下逐客令!虽说太子喜欢她让着她,但君臣有别,该遵守的礼仪还是必须要遵守的,说起来这一日这丫头都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么?
唉,他云铮一辈子中规中矩的活着怎么就生出个这么个惊世骇俗的女儿来?一想到……还是无法接受,也许他从开始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将军不必如此敬畏客套,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只是阿卿的同窗朋友而已,而且我一直将将军当做长辈一样,将军也只当我是晚辈一般平常的对待便可。”赵行之拱手回敬,视线落在云挽卿懊恼的脸上时眸中掠过一抹暗色。
他来了之后便打消了回去的念头,既然这次人都来了,那他便趁着这一次机会……
“殿下说的是。”云铮颔首没再说什么。
云挽卿满头黑线,这冰块什么意思?不是只将她送回来而已么?现在她的逐客令都下的那么明显了,他居然半点儿反应也没有,难道他还想留下不成?今晚已经够乱的了,他能不能再跟着添乱了?
该死,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赶不走人,云挽卿只好自己走了,出了厅门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天哪,真是煎熬啊!”
“卿儿。”
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云挽卿一怔转头望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唇角下意识的绽开一抹笑意,想到早上的事儿立即敛了笑,冷哼道,“哟?这谁啊?啊,原来是十三啊,好久不见。”
现在居然跟那只狐狸同流合污,一起瞒着她,很好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一早瞒着她出去密谋什么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告诉她的?瞒着她的事儿会是什么?他们两个知道的事儿,难道是……因为流音?一定是!他们的能共同瞒着她的事儿也只有这个了,所以他们一早出去就是密谋对付流音了么?就算是这件事也不必瞒着她罢?
十三闻言愕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过来,见四下无人伸手拉住云挽卿的手便朝拐入后花园内。
云挽卿没有挣扎,任由十三拉着。
直至到玉卿苑门前十三才松开了手,身旁的人怪异的安静,“我知道我们不该瞒着你,也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否则你就不会被人带走了。这一日你都在宫内么?为什么我们去找你却没有找到?你不是跟赵泠沧在一起对不对?”
太子宫他跟兰息染几乎找个遍,只看到赵泠沧一个人,若是她真的在,怎么可能不出现呢?这一点太过怪异,虽然他们都想到了去花馥郁所居住的寝宫搜查,但附近的守卫过多,那一栋宫殿被独独的包围在其中,没查到什么异样他们便回来了,放弃了这个可能,还以为是沈遇那对兄弟来骗了他们。结果,她居然真的在宫里,若不是跟赵泠沧在一起那便只剩下一个人了,花馥郁,果然是他!那个家伙可是比赵泠沧难对付多了,从第一次见面时他便知道了。
云挽卿闻言诧异的挑眉,“你说什么?你们去宫里找我了?”
不是罢?那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现她跟那妖孽的事儿?看十三的反应应该是没有,他方才说他们?这意思是说那狐狸也跟着一起去了是罢?那只狐狸若是发现了她是不可能一声不吭的离开,如此说来……他们还不知道了。
“嗯,不过没找到。”黯淡的火光下对上那双懊恼的眸子,十三伸手轻轻揉了揉云挽卿的发顶,“好了,我们先进去罢。”
云挽卿应了一声,举步走了进去。
一推开房门便看到房内那抹熟悉的身影,云挽卿像是没看到一般径自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你们通知了孟风遥师父他们了么?他们不会还在找我罢?”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十三随后走进来关上了房门。
兰息染见状起身跟了过去,看着半倚在软榻上的人,俯身靠近,二话不说便伸手拉住了云挽卿的衣领,“在你眼里都看不到我了?怎么,我这么大个人就一点儿存在感也没有么?”
“彼此彼此,反正你眼里也看不到我。”云挽卿软软的躺在那儿动也不动,看着拉开的衣领眉头皱了皱,“喂,死狐狸放开手,衣服都要被你扯破了。”
兰息染没有放开手,不着痕迹的贴近,微一用力慢慢拉开了衣领,“我要检查。”
检查?云挽卿眸色一暗,下意识的想要反抗,顿了顿又改变了主意,“检查?好啊,既然你想检查那便检查罢。”
这狐狸可真是成精了,居然直接就怀疑上了。
兰息染勾唇,眸中却没有任何笑意,修长的指尖挑开了衣领,随着衣衫拉开,如玉的肌肤露了出来,嫣红的印记映入眼帘,别样的刺目,“阿卿,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么?虫子咬的么?”
果然!那家伙还是出手了,原本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那家伙突然改变了决定?继承皇位不已经代表他已经放弃了么。到头来,还是低估了他啊,没想到一不注意就让他钻了空子,可恶!
虫子咬的?云挽卿满头黑线,“嗯,是啊,就是虫子咬的,好大一只虫子,所以现在你能让开点了么。”
看着那嫣红的痕迹,兰息染倏地眯起眸子,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抚上了去,肌肤的触感温滑如玉,“这痕迹还真美呢?所以,小家伙你是打算接受那家伙了么?”
十三终于开口,缓步走了过来,“是会?你们说的人是……花馥郁?”
送她回来的人是赵泠沧,可他们在太子宫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皇宫之内只有另外一个人,果然还是出手了么?
云挽卿闻言一怔,抬眸迎上十三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突然短暂的安静下来,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说不出的压抑在空气中散开,云挽卿觉得她得说点儿什么,正欲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脚步声渐近,下一刻房门已经被人从外推开,“姐姐!姐姐,山长跟孟先生来了!”
什么?!
房内的三人闻言皆是一怔,云挽卿更是震惊,一把推开靠近的兰息染坐起身来,“小霜儿,你说什么?孟风遥跟雪名凰他们来了?在哪儿!已经到府上了么?爹娘他们已经知道了么?”
“嗯,已经到正厅了。”云挽霜点点头,看到那张急变的脸,心中一怔,“姐姐,应该没关系的罢?只要他们不说什么,爹娘是不会知道的,不过你还是过去一下比较好。我来的时候听到侍卫通传便往你这儿来了,娘已经去了。”
“我知道了。”云挽卿无力的颔首,伸手捏了捏眉心,“这两个家伙怎么也找上门来了?十三,你真的派人去通知他们了么?方才娘已经怀疑了,他们现在上门若是露出了什么破绽,那岂不是……”
怎么回事儿?为何他总觉得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似乎真的会发生什么一样?该死,千万不要!
“的确派人去通知了,也许是错过了。他们两个都是沉着的人,你不需太担心,先去看看再说罢。”十三建议道,心中却也很疑惑,按照雪名凰孟风遥的性格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上门的,有些奇怪,难道那两个人也计划了什么不成?
兰息染没有应声,凤眸半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了。”云挽卿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先过去看看,你们两个就安生一会儿待在这里。”
“嗯。”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目送云挽卿离去。
那两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脚步声渐渐远去,兰息染缓缓开口,“明明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居然上门来了,这么晚了太不合适,也实在不像他们两的行事风格,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你觉得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们也去看看罢。”十三闻言眸色一沉,举步朝外走去。
兰息染沉默了一瞬跟了上去,的确感觉到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原来都有一样的感觉么。
正厅
走到门口,云挽卿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侧目一看身旁不见了踪影,云挽霜一怔回首一看,那人果然停了下来,“姐姐你怎么了?”
云挽卿闻声回过神来,反射性的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们进去罢。”
“嗯。”心中虽然怀疑,云挽霜没再说什么跟着走了进去。
心中想到过无数种画面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当云挽卿云挽霜站到门口的时候皆愣住了,眼睛瞪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幻觉,半晌回不过神来。
只见厅内,一排三人并列跪在地上,云铮江弄晚同样一脸震惊的站在那儿,跪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赵行之,孟风遥与雪名凰三人。
云挽卿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画面没了反应,这……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身为太子先生的他们会这样跪在爹娘的面前?太怪异了!那冰块怎么说也是太子,虽说现在已经不是了,但也是皇子,怎么可能反过来给爹娘下跪?老爹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允许皇子跪在他面前,这根本就是大不敬!再说孟风遥雪名凰这两个,一个山长,一个先生,方才到访便这么跪了下来,这要她怎么想?这到底什么状况?!
虽然还没弄清楚,但心中却升起一种无法言语的紧张,连手脚都不会放了。
除了想到哪个可能,她已经想不到别的原因了,只是那个原因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在此刻出现!天时地利人和完全不对!可若不是那个原因,眼前这一幕又怎么解释?
为什么那种绝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面对着大门的云铮江弄晚终于发现了门口的两人,云铮眸色一沉看了江弄晚一眼,江弄晚一怔立即回过神来,招手示意云挽卿过去,“卿儿你来的正好,快进来。”
“哦,是。”云挽卿无法拒绝,一步步缓慢的走了过去。
姐姐?云挽霜在心中默默地喊了一遍,又忍不住跟了上去。
听到那一声卿儿,跪在地上的三人皆是一怔,只是谁也没有抬头,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动作跪的笔直,雕塑一般。
随着距离的接近,清晰的看到了那两张熟悉的脸上明显的惊愕,云挽卿在心中暗叫不妙,挤出一抹笑,“爹娘,这……这是什么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太子殿下山长他们都跪了下来了?难道是犯了什么错不成?哈哈……哈哈哈……哈……”
该死!这诡异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几个家伙真的说了!怪不得老爹的表情变得那么可怕,完了,这次真的完了!那种事是能随便说的么?这几个家伙也太乱来了罢!现在说了是要怎样?找死么!
“卿儿,别说笑了,现在可是一点儿也不是好笑的时候。”看到云铮沉下去的面色,江弄晚轻斥,随后眨了眨眼睛。
天哪!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方才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在看到两位先生之后太子突然间就跪下了,接着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才进来的两位先生居然也跟着那么跪下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又太过震撼,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反应!
她早已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只是这爷俩儿一个个的都瞒着她,好了,今日打算一并暴露出来么?
对上那双带着警戒的眸子,云挽卿脸上的干笑一点点消失,无力的颔首,“是,我知道了。”绕道三人面前,那三人低垂着眼帘也不看她,心中更是懊恼,“喂,你们三个什么意思?快别开玩笑了,起来啊!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三人闻言毫无反应,像是没听见一般依然跪在原地。
云挽卿满头黑线,微微侧目望了一眼,身后那两道视线几乎要将她看穿,不禁俯身靠近压低声音道,“你们三个到底想做什么?一起疯了吗?今日不是好时机,先起来再说!这件事从长计议,我们还是……”
话未说完便被身后的云铮打断了,“你们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怎么不说大声点儿让我们也听听?突然间的太子殿下跟两位先生就跪下了,受了这么大的礼我们夫妇可是受不起的,原因是什么还请言明。”
“爹?”云挽卿一震缓缓起身望了身后的人一眼,对上那双压抑的眸子,心沉了下去,“爹,其实……”
“你别说话,让他们说。”云铮缓步走过去,拉住云挽卿的手臂将人推到一旁,“跪下的人不说话需要你来说么?我想殿下与两位先生一定有话想说罢。”
“可是……”云挽卿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弄晚拉了过去,江弄晚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云挽卿焦急的拧眉,终究还是忍住了。
罢了,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阻止的必要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坦白真的好么?爹娘可能接受得了么?不可能罢?肯定接受不了罢?他们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会生气么?会怪她么?该死,还真不是一个好时机!这三个家伙疯了么?为什么突然就选在了这时候,让她什么准备都来不及做!老爹该不会发飙罢?天哪!想想就觉得可怕!云府的天要翻了,她也死定了罢?
她就知道,总有一日会被他们害死的!
云铮走到三人面前,缓缓蹲了下来,视线掠过,看着沉默不语的三人轻轻挑眉,“怎么?没什么要说的么?”
赵行之蓦地抬头,“有。”
云挽卿瞠大双眸,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殿下请说。”云铮并不觉得意外,表情不怒不星,冷静的怪异。
对上那双冷静的眼眸,赵行之微微眯起眸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军,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了罢?关于卿儿的事,您也知道我喜欢她,虽然这次的婚礼没有完成,但是此生我已经认定了她,所以现在向您坦白。她的事我都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原本的决定都不会改变,也希望能得到将军的允许与认同。”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皆是一震,特别是云挽卿眼睛瞪的已经不能再大了,那话是什么意思?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老爹到底知道了什么!怎么……怎么可能知道呢?难道是小霜儿没留神说漏了嘴所以才让爹知道了?可是不可能啊,若是小霜儿真的说漏了嘴应该会告诉她的,特别是在这种状况下!可若不是小霜儿,那会是谁啊?天哪!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啊?这冰块说的这么笃定,看来他也知道内情,又瞒着她么!好,很好,实在是好的很!
孟风遥雪名凰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方才他们听到他的话觉得是个机会便那么做了,这件事并不是临时起意,在云挽卿离去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商量了,只是一直没定下来,方才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机会来了,便自然而然的那么做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赵泠沧话中的意思,但能清楚的感觉到云铮的冷静,这样的冷静在看到这样的事儿时是不可能保持的镇定,甚至连一丝慌乱都没有!四处找不到人原本是被带里宫内里了么?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在客栈里一直等着她,可是过了那么长时间却迟迟不见她来,原来是半途被人劫走了么?
赵泠沧此时将人送回来,而且还向云将军说了这样一番话,他明明知道他们的存在还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说明……他已经接受他们的存在么?不过短短几日居然发生了那么大的转变,太子被废,皇位就那么易主了,还是那个一直嫌少露面的小王爷,应该举行的婚礼也中断了。按照赵泠沧的心理来说,他应该会完成这个婚礼才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会儿忙着寻人,也没来不及问十三他们,总觉得他们经历了很多事。果然,当时不该让他们离开的,他们也不至于一无所知,那样的担忧再也不要体会到了。
对上那双冷冽的眸子,清楚的看到那眸中的坚定与锐利,云铮轻轻勾唇,脸上却没有笑意,“允许认同?殿下的这番话要说的对象应该不是老臣才对,应该问的人是卿儿这丫头,只要她同意了我就什么都同意。”
“将军此话当真?”赵行之闻言一怔,眸色一亮。
不禁是赵行之,雪名凰孟风遥也抬眸望去,一并等待着答案。
“当然……”云铮故意停歇了一下,随即一字一顿的开口,“当然不可能!即便您是殿下,但若违背了伦常老臣一样会反对,请殿下先原谅老臣的无礼!二位先生也听到了罢?老夫知道你们想表达的是什么?老夫已经知道了,你们不必再跟老夫坦白什么,还有门口那两个不要躲着了,一并出来罢。今日老夫就将话说明白了!”
站在门外两旁的十三兰息染闻言愕然,相视一眼无力的从黑暗中走了出去,暴露在了灯光之下,低垂着脸是难得的画面。
“啊?什么?”看着那走进来的两抹身影,云挽卿瞠目结舌,“你……你们……你们两个……”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居然在外面偷听?!偷听也就算了,还被抓到了,真是丢脸啊!还有方才老爹那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越来越觉得老爹早已知道一切了,是谁告诉他的!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她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这诡异的气氛?不管帮哪边都是错误的选择,所以她现在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么?这表达又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同意还是不同意?
拳头握的那么紧肯定是生气了,那是老爹生气的前兆啊!不妙,不妙,太不妙了!果然要偷偷溜走么?可是现在溜走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雪名凰赵泠沧早已察觉到了门外的人,只有不会武功的孟风遥不知道而已,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三人都不由得微微回首望了一眼。
听到方才的话,十三跟兰息染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虽然漏洞百出了,但也没人指出,还以为所有人都那么认为了呢?没想到云铮早已知道了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看到这样冷静的反应不知是喜还是悲,什么时候这么迟疑过,连说话都要想好了说,若是不一不小心触到了未来岳父的脾性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短短的距离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兰息染十三走到雪名凰身边很自觉地也很自然的跪了下去。
一瞬间,面前齐刷刷的跪了五个人。
江弄晚突然觉得有些眩晕,不由得伸手撑住了额头,无力的开口,“卿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爷俩到底有多少事儿在瞒着我?为什么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娘了?不行,看他们这样跪在我面前我有点儿晕。”说着,脚步一阵徐晃差点摔倒,幸亏云挽卿反应过来及时将人扶住了,“娘!娘?娘,你没事儿罢?别吓我?”
云挽卿慌了,急忙射手扶住了江弄晚。
得到了支撑,江弄晚长长的舒了口气,“卿儿,快给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几位先生还有十三都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这天好像要塌了一样?”
的确是要塌了。云挽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无力的开口,“其实……其实他们……他们……娘,我现在暂时只能告诉你,十三他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至于那几个,他们马上就会自己说了,我就不用再说一遍了。”
“你说什么?”将弄瓦不可置信的扬眉,视线落在面前的十三身上,推开云挽卿的手走了过去,直至蹲在了十三面前才停了下来,盯着看了半晌才道,“十三,你居然是男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在骗我们么?我尽然还将你当成女儿一样对待……”
“对不起。”十三低下头去,声音低沉,“对不起,夫人,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告诉你们真相,虽不是有意隐瞒却隐瞒了这么多年,这一切都是十三的错,请老爷夫人原谅。”
今日居然一起都坦白了,是不是不该选在同一个时间点?这样他们能接受得了么?毕竟,这些事大部分都接受不了,而且从方才来看,老爷的反应太怪异了!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
云铮的眼睛本就大,一震惊愤怒之后瞪的比铜铃还要骇人,“十三,你说什么?你……你居然是个男人?这六年多来你居然一直隐瞒着男子身份潜藏在大小姐身边……贴身相伴,感情甚笃,形影不离,这么说起来你早就对小姐起了不轨之心了?好,很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好样的,居然一起欺负我女儿,怎么?我女儿就那么好欺负?我云家的女婿就那么好当?”
“哈?”
“诶?”
“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云挽卿的表情已经扭曲了,天哪!方才……方才那话是老爹说的么?这就是他憋到现在想要说的话?!居然完全没有怪他,而是将敌意全部转向了他口中所谓的云家女婿?有没有搞错?!是不是哪儿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她现在是处于幻觉之中?
“老爷……”甚至连江弄晚也吓到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那个老爷,我的觉得你还是先冷静点儿,让孩子们先起来再……”
“冷静?你让我冷静?”云铮闻言转头,一向沉稳的脸因为激烈的情绪有些微微的扭曲,“夫人,你看看现在都什么状况了?你居然还叫我冷静?女儿都被被拐走了,还是这么的多人,我要怎么才能冷静!这几个家伙看着一个个礼仪周到学识渊博的谦谦君子模样,可却不顾伦理世俗拐走了那丫头!这样的人怎么能统领享誉天下的雪名书院,我现在很怀疑!虽然那丫头任性脾气暴躁没有一个优点,可那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从小捧在掌心的女儿,这才出去几个月就被人拐走了!你知道我那时知道这个消息的心情么?我不原谅这几个臭小子,绝不原谅!先不说什么师徒禁忌,世俗伦理,单单抢人的这一条罪状我便不能容忍!想让老夫认同你们,做梦去罢!”语毕,冷哼一声,拂袖大步离去,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不见了踪影。
厅内所有人都呆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不是理论与世俗的激烈碰撞,也不是反对,反而纠葛与父女之情,屹然是一个恨嫁的父亲而已。
云挽卿愣在原地,望着空空的大门口,眸中的震惊渐渐退去,朦胧的水雾弥漫开来,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握紧。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半点儿责备?明明是她的错不是么?老爹虽然一直对她不客气,其实她知道他是很爱她的,骂她是恨铁不成钢,每一次犯错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动手,即便动了手之后也会在懊悔,她的药都是他亲手熬的,这些她都知道。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愧疚,这么多年来一直任性妄为,让他们操心,也没有尽过孝道,最终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儿他也没有半点儿责怪,她很清楚在这样的世界里她所做的一切代表了什么,几乎没人能接受,若他们不是她的亲人,不是爱着她的人也无法接受,只是妥协罢。为了她,她真的很混蛋呢!什么用都没有,一直不停的在给人添麻烦,真没用啊!
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涌出,滑落而下,灼烫的温度随着空气冷却,温热之后是一片沁凉。
看到云挽卿突如其来的眼泪,几人都怔住了,纷纷站起身准备围过来却被云挽卿扬手阻止。
“卿儿?”
“阿卿?”
“卿儿你……”
对上那一双双担忧的眸子,云挽卿轻轻摇首,“我没事,只是眼睛有点疼,你们先出去罢,我想跟娘说说话。”
几人闻言了然,同时望向一旁沉默的江弄晚,恭敬的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转眼间,厅内的人退去只留下云挽卿云挽霜江弄晚三人。
见云挽卿有所动作,云挽霜立即迎上去扶住了江弄晚的另一只手臂,将人扶到一旁的交椅上坐了下来,看着那落泪的人拈起绢巾替云挽卿轻柔的拭去眼泪,“姐姐,怎么哭了?看到这样的你还真是好不习惯呢,不要哭了,以后都不要再哭了。”
“傻丫头,这不是哭只是眼睛疼而已。”云挽卿嗤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挽住江弄晚的手臂缓缓蹲了下来,“娘,对不起,一直以来都瞒着你,没有告诉你。这段时间也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知道现在突然告诉你们这些要你们接受很混蛋,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想以后找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们的。方才你都看到了罢,也该知道他们……我知道实践维护的便是伦理道德,可是我却无视了这些,做出了超出寻常的事,完全推翻了那些禁锢。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我的姻缘就是这般纷乱,事到如今也无法放弃了只能走下去。这个世界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有你们,我怕你们接受不了这样超出常理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虽然让娘你们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继续压下去的,这件事不会传出去,我不会拿云府的名声开玩笑。还有以前,对不起娘,都是我以前太任性了……”
“傻孩子。”江弄晚打断了云挽卿的话,伸手抚上了那张懊恼的小脸,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很是温柔,眸中满是温暖,“卿儿,娘说过这一辈子都不要对娘说对不起,不管你做了什么娘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娘相信你有你的苦衷,至于云府你不用可疑的去隐藏什么,顺其自然便好。就算传出去了,那只能证明我女儿魅力大而已。不要再苦着一张脸了,还有借口用的也太敷衍了点儿吧?”
“娘!”云挽卿抓住脸上那只温软的手,扑进了江弄晚怀里,无声的眼泪落下,声音有些微微的嘶哑,“娘,你真的能接受他们的存在么?不要因为我而勉强,我不想那样,不要为我至此,我宁愿你们责怪我,宁愿你们……”
“傻丫头,怎么会怪你呢?不记得娘说过的话了么?娘只要你跟霜儿幸福就好,现在你终于摆脱了深宫找到了幸福,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从始至终江弄晚都笑的温柔,说到此处,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愣住,很快又恢复原状,“虽然这一次给娘找回来的女婿有点儿多,真是将人吓了一跳,不过,倒是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呢?一开始娘觉得你跟兰先生很般配,没想到倒是给我猜到了,事已至此就别再想那些了,现在还是先讨好你爹罢,看他的样子这次的醋吃的很大啊!所有的事情都转移到了一起,只怕不太好解决,而且他恼怒的对象不是你,而是那几个小子,你只需稍微哄哄便好,让那几个小子陪你爹好好练练,气总会消的。”
“嗯,娘我知道了,都听你的。”云挽卿乖巧的点头,闭上双眸埋入那片温暖的怀里。
娘的味道,好安心。
看着那相拥的两人,云挽霜长长的舒了口气,太好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一半了罢?接下来只要爹消气了便可以了。不过娘说得对,这次爹的火可是不好消啊,虽然爹不说,但是她爹比任何人都要疼爱姐姐,爹发起怒来还真是吓人呢?这样的话,她考虑考虑以后到底要不要嫁人了,可别跟姐姐一样,唉,真是温暖又煎熬的折磨呢。
云挽卿听了江弄晚的主意,并没有去找云铮,果然云铮从那日便开始了魔鬼训练,姑且算作训练罢,每日天色未亮便将兰息染十三孟风遥雪名凰赵行之几人叫起来,练剑耍枪,舞刀弄棒各种武器轮番上阵,对赵行之也没有了之前的顾忌,整起来毫不手下留情,五人之中唯有孟风遥不会武功,三日不到便撑不下去了,身体已经足够疲累却没有退出。除了练武之外,不论是吃饭休息还是喝酒,单反一群人在的时候必定要设个台阶让人竞争,各种激烈,短短几日整个云府便像是翻了天一般,下人不知原因也不敢乱说,人人警戒万分。
明明是一顿好好地午膳,又以众人喝倒告终,酒量最差的雪名凰一杯喝下之后便被兰息染点了穴道,孟风遥的酒量过不多久也倒下了,十三也意外的不能喝,最后只剩下兰息染赵行之依然坚持着,虽然两个人都已经坐不住了,却迟迟没有认输,与云铮三人就那么坐在桌案边,一种无形的对峙感在扩散开来,压抑不已。
云挽卿原本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可云铮偏偏不放过她,虽不要参与其中却必须时时在场,忍了几日见差不多了,云挽卿才渐渐敛了心思,视线落在三人皆有些涨红的脸上时无奈的叹了口气,“爹,可以不喝了么?你们都醉了罢?”
这几日是怎么回事儿?来闹事儿的人倒是一个也没有了,玉岫烟那妖物也太安分了罢?还有沈家那对变态兄弟,那妖孽就更奇怪了,前几日还不停的宣老爹进宫,这几日一道圣旨都没有,完全像是计划好了一般。说来也是,那妖孽早就在云府内安上了眼线,他不可能不知道府里的情况,唯有一个可能,他就是故意的!隔山观虎斗,还真是好兴致啊!可恶!
娘让她等时机,可这几天过去了,只觉得老爹的毛病越来越严重,脾气倒是定下来了但却望更奇怪的地方发展了,他到底还要闹到几时啊?真是让人无限头痛!
对视半晌,云铮终于忍不住开口,一把将手中的酒樽拍到了桌案上,“臭丫头看什么?不认识你老爹了还是看你爹不顺眼?你爹折腾这几个臭小子,你心疼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眼里心里已经完全没有我这个爹的存在了!”
云挽卿闻言满头黑线,故意说得认真,“老爹,我几时那么说过了?我就算忘了我自己也不会将老爹忘了啊!再说,我这是哪儿是在心疼那几个家伙,我分明是在担心老爹的身体!大中午的喝那么多酒做什么?真的醉了,宫里来圣旨可就耽误了正事儿。”
“心疼你爹?你真的在心疼你爹?”云铮像是真的醉了一般,嘟囔着站了起来,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站起的一瞬间身子徐晃了几下,“你这丫头向来不说真话,既然你说你心疼你爹,那你就把你爹把那三个家伙灌倒!去,快去!”
这丫头嘴里说的好听,选他,其实心早已偏都了那几个臭小子那边罢!这几个人的才能他很清楚,各个都不是简单角色,一开始他也接受不了,可是对象是他的宝贝女儿他能怎样?除了接受之外还有别的选择么?很多事想着很难,其实真正做起来并没有那么难,只是现在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别扭的,别人家都是一个女儿一个女婿,他家是一个女儿五个女婿这算什么?自古只听过男人三妻四妾的,哪儿有女子翻身做主娶几个男人的?这死丫头是要逆天啊!
不过,这样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才是她做的,若她真的乖乖嫁人皇宫那才是真正的奇怪,那可真的要引起他的怀疑了。
这丫头这次倒是真能耐得住气啊,从那天开始就没来找过他,怎么说他也是她爹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难道就不该前因后果仔仔细细的解释一遍么?居然悠然自得跟着看戏!一定又是夫人的主意,每次都帮着这丫头一起戏弄他!他的作战立场怎么就那么孤单?
“哈?灌倒?我?”云挽卿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老爹你这是想先灌倒我罢?我一个人怎么可能灌倒他们三个?好了老爹,看你脸都红了,我扶你去睡个午觉罢。”说着,便起身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云铮虽然站起啦了,却没有配合着离开,脚依然像铁一般固定在原地,任云挽卿怎么拉扯也纹丝不动,“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想帮着那三个臭小子对付你爹?你别忘了你爹是驰骋沙场的大英雄,怎么会败在这三个臭小子手上!你放开,今日必须要分出个高低来……”
话音方落,云挽卿立即使眼色给三人,三人迟疑了一瞬,各自做晕厥状纷纷倒了下去。
看着那倒下去的三抹身影,云挽卿松了口气,“他们醉了!爹,你看到了么?好了,我扶你去睡一会儿罢。这边,来,慢点儿慢点儿……”
声音远去,倒下的兰息染十三赵行之各自坐了起来。
兰息染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俊眉微皱,“总算是走了,真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到什么时候?十三,他一直都这么难搞定么?怎么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果然是吃了我们的醋讨厌我们了么?唉,还真是有趣的老爷子。只是……”
“大概差不多了。”十三缓缓借口,视线落在一旁倒下的两人身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行之虽然坐在椅子上,脑中已经有些眩晕了,虽然自小被培养喝酒,但他实在不太喜欢酒的辛辣,一直只当差事而已,他的量与云铮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现在支撑的意志力消失,人也渐渐撑不住了。
嘭。
一声闷响,两人一怔同时转头望了过去,当看到倒在桌案上的赵行之,同时低声笑了出来,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无奈,复杂的心情无法形容。
云铮虽然号称千杯不醉,也搁不住几个年轻人的车轮战,被云挽卿扶到床上之后就睡了过去,拉好了被子,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云挽卿轻轻勾唇,“老爹对不起,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从来都这个世界你抱起我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这个世界里最亲的亲人了。其实我知道,那妖孽写给你的那封信里已经时说了我的事儿对么?所以你当时才会那么震惊,后来才会那么怪异,在你心中朝廷与皇帝那么重要,可我却牵绊了你的脚步,让你为难了罢,这样痛苦的抉择以后再也不会了。
房门轻轻掩上,床上的人微微翻了个身,将脸埋入了锦被间只露出宽阔的背影。
回到厅内,看到桌案边那东倒西歪的几人,云挽卿满头黑线,“好了都别装了,回去睡一会儿补充补充能量,以防万一,谁也不能保证老爹还要折腾多久,你们若不能坚持到最后只怕……”
“我怎么会坚持不到最后?只怕他们坚持不到最后罢。”兰息染接口轻轻挑眉,语气间带着淡淡的得意与挑衅。
十三凝眉,缓缓开口,“我可以。”
云挽卿点点头,这才发现一旁的赵泠沧也倒了下去,双颊泛着微微的红,双眸紧闭,显然已经醉的睡了过去,一瞬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吩咐道,“来人!将几位公子都送回房休息,动作轻点儿别惊醒了他们。”
“是,大小姐!”众侍卫领命,两人一组扶着几人离去,兰息染十三也没有拒绝,他们的确需要补充能量再战,不然还真的有可能斗不过云铮,那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终于解决了一群醉鬼,云挽卿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了,说起来娘跟小霜儿去庙里也该差不多该回来了,上午不就去了么?居然去了那么久?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思及此,心中不免的担忧起来,”要不要去找找她们呢,这么长时间不会来果然各种担心。“
最终,抵不过心底的担心,云挽卿还是决定出去寻人了。
原以为只是寻常的上香求签而已,没想到下了马车就看大人潮人海的喧闹场景,云挽卿站在人群外侧完全无法走进去无语凝噎,”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听到云挽卿的话,一旁拥挤的路人惊奇的转头看了一眼,唏嘘道,”姑娘你还不知道呢?今儿这里可是来了个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平素想见着那可真是不容易,长途跋涉的,这一次好容易来了一趟洛城,这城内外的人全部都涌来了!“
说了半天,云挽卿还是没到来者何人,眉尾微微抽搐,挤出一抹笑,”这位姐姐,您这儿说了半天我还是不知来的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呢?“
”啊啊!对对对!“那人恍然连连点头,”那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就是名满佛界的一花大师!这次只是路过洛城做短暂停留,所以这儿来被挤成了这个样子!哎呀,真是急死人了!一点儿都挤不进去啊!“
”什么?居然……“云挽卿差点就笑了出来,在感觉到身旁路过的人投来的目光时又将心中涌起的笑意压了下去。
一花和尚?那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就是一花和尚,这世界还很是小呢?还会说,这就是佛家所说的缘?
怪不得来了这么久也不见回去呢,原来是知道了一花大师来了,依她度佛经的滚珠度必定会想要亲自与一花和尚一会,钻研钻研佛法。现在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么?那家伙也该给她一个答案了罢。
看清本心,一切随缘,看着那么有道理却又那么扯淡,更无语的是她居然还真的一直在实践,是她太迟钝了都爱今天才发现么?还真是狡猾啊!
”喂。“
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云挽卿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反射性的开口,”玉岫烟?!怎么是你?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以后都不许再这么出现我的身后了!“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啊?“玉岫烟一怔,有些愕然,想到近几日发生的事儿眸色一暗,伸手一把拉住云挽卿朝又一旁退去。
”喂!你带我去哪儿?“云挽卿诧异的扬眸,却挣不开那只手。
玉岫烟没有的理会云挽卿的抗议,在侍卫的追踪下顺利的没入人群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驾车的两名侍卫在汹涌的人群中来回张望。
一路挤出人群,云挽卿觉得她快要被挤扁了,终于出了人群的包围圈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你把我拽出来做什么?挤死人了!“
”不带你出来你觉得那里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么?“玉岫烟轻轻挑眉,美眸含笑,视线在眼前的人身上一绕了一圈,终于肯放开掌心那只挣扎的手,”我们需要一个可以好好交谈的地方,所以将你带到这里来了。几日不见,过的还好么?“
”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问我?“云挽卿闻言不答反问,这几天都不见这家伙的动静,肯定听到什么风声缩了回去,否则依他的性格,不可能就只在一旁干看着。
”我知道什么?“玉岫烟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见云挽卿的视线并未落在他身上,突然伸手捏住了云挽卿的下颚将脸转了过来,”怎么不看我?我就有那么不堪入目?“
不堪入目?云挽卿唇角抽了抽,倒是认真的点了头,”是,所以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请玉大公子不要再挡着我了可以么?“
”哦?很重要的事儿?什么事儿?“玉岫烟追问。
云挽卿有些不耐的凝眉,扬眸望了一眼,突然改了主意,”我要进去找我娘她们,顺便再见见传说中的一花大师,怎么?你还要跟着我不成?“
”因为我今天身上有某个人的味道。“玉岫烟答非所问,拉住云挽卿的手朝前走去,”跟我来。“
”等等!“云挽卿一怔,连忙伸手拖住了玉岫烟的手,”去哪儿?你带我去哪儿!“
玉岫烟扬唇,缓缓开口,”你不是要去找你娘他们么?跟我来就可以了,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你娘她们跟一花大师的。“
”呃?你有什么办法?还是你见到我娘他们了?你们应该没有见过才对,还有,为什么你会现在在这里?“云挽卿愕然,看着前方那抹身影,眸色有些暗淡,他真的没事儿么?很正常的发应,但总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奇怪。
他不是跟踪她来的?难道之前就在这儿了?奇怪,这家伙也信佛法这种东西么?
”跟着我便是了。“玉岫烟头也不回,径自拉着云挽卿越过人群朝林中走去,也不知在林中怎么转的,依稀的树影之后便出现在了寺庙后门口。
看着眼前打开的院门,云挽卿诧异的转眸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你怎么能在寺庙你随意行走?难道你认识这里的主持还是你也认识一花?“
”我认识这里的住持,好了,我们进去罢。“说着,玉岫烟拉着云挽卿便走了进去,小沙弥见到玉岫烟并没有阻拦,反而在行礼之后退开了。
”住持?“云挽卿脑中出现一张模糊的脸,还没想来得及细想斌被玉岫烟拉了进去。
与寻常的寺院并无什么不同,沿着石板路到了香堂内,两人坐了下来,接过小沙弥送来的茶水,云挽卿颔首致谢,见人出去了才道,”没想到你居然跟庙里的人关系这么熟,还真是奇迹。“
”这算什么奇迹?只能证明我人脉广博而已。“玉岫烟不以为意的挑眉,想到什么眸色一转开口,”说起来,这几日如何了?那时你说过只要婚礼的事儿结束之后你便能给我答案,现在已经结束好几天了,现在你也该给我答案了罢。“
答案?是啊,之前她是那么答应来着,可是这几日她哪儿心思去想那个让人无比纠结的事情,早已被家里那个家伙烦透了,”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考虑那件事。就算我不说,我想你也很清楚我现在的处境,我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儿,这几日正闹的凶呢?这也是一直没有来找我的原因的不是么?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明知故问呢?“
”这可不是明知故问。“玉岫烟不赞同的摇首,轻轻抿了口茶,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的确,我这几日没有去府上找你,那不是我软弱不敢,而是我没有身份去,那几个的家伙你早就承认了,所以他们在府内不管发生什么也是名正言顺的,我却不同,你没有承认我的存在,我若直接上门又是以什么身份去呢?你以为看到他们都坦白了身份我不着急么?所以,现在给我答案,在主持和你娘他们会来之前。“
”哈?“云挽卿愕然的瞠大双眸,”你说什么?在这里?现在?这……怎么可能?我完全还没考虑呢!不,我还没开始考虑,所以现在给你答案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如果你想听假话的话我可以现在告诉你。“
”只是一句喜欢而已,那么简单,若你不知,问你的心不就知道了,我不想等那么久。“玉岫烟放下茶盏,望着云挽卿,无比认真。
虽然他不知道府内的具体情况,但他知道肯定不会那么安逸的,他才不想被云铮那么折腾呢!有他们这么多人多引子,只要云家的人接受了事实那就没有问题了,现在有那么多人想试验,他为何要跟着淌那一趟浑水呢?等他们都安静下来,他再出现,就算不是坐收渔翁之礼也算是省去了很多力气。
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就坦白了,这样贸然的坦白若是引出什么麻烦事儿来了就不好了,还真是心急呢!云挽卿只着皱着眉,没有回答,”你说的真简单,我怎么知道……“
心,心哪儿有那么容易看清,若真的那么容易,这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情所困了。
”怎么不知,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玉岫烟的话未说完便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话说了一半只得压了下去。
云挽卿闻声一怔,抬起头来,两人同时朝门口望去。
身着袈裟的住持与一袭白袍的一花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江弄晚云挽霜。
看到那抹白影,云挽卿挑眉,一花?他居然也跟来了?心中的诧异一闪即逝,便立即起身与玉岫烟一道迎了过去,两人走过去,恭敬的颔首行礼,异口同声,”云挽卿/玉岫烟见过住持方丈,一花大师。“
玉岫烟虽未曾见过一花,但却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便猜了出来。
看到云挽卿,江弄晚云挽霜相视一眼,眸中掠过同样的诧异。
”两位施主快请起。“住持与一花同时上前,一人一个将人扶了起来。
看到那双修长的手,云挽卿怔了一下,颔首致谢,”多谢一花大师。“
又遇到一花和尚了,不知道这次又会说出什么来,那一句看清本心一切随缘可是将她害苦了,不清楚这世上究竟存不存在佛法,但她总觉得这一花和尚不简单,似乎有什么特殊能力之类的地方。
”多谢住持方丈。“玉岫烟也跟着道谢,顿了顿,走到江弄晚身前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礼,”伯母好,晚辈姓玉名岫烟,是阿卿的……朋友。初次见面,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伯母见谅。“
”玉公子严重了,既然是卿儿的朋友就不用这么多礼了,之前不曾见过玉公子,想来是不常在洛城,有空了去府上转转,也让卿儿带着你游上一圈遍,认识认识。“江弄晚没想到这后堂内还有别人,而且这个别人还是云挽卿的朋友,俊美非凡,比男子多了几分阴柔比女子多了几分阳刚,当真是一个妖孽般的人物,不知是何时认识的?这丫头在外面怎么认识的尽是些绝色之人,这个人该不会也是……看起来似乎不太像,已经够混乱得了,可千万不要再来了。
”嗯,我一定会的。“玉岫烟怎么会错过这样机会,立即要求道,”相逢即是缘,见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就到府上拜访。“
什么!?云挽卿眸色一暗,掌心在一瞬间握紧,他他他他居然今日就想上门去!有没有搞错啊,现在根本就不是去的世纪好不好!若是让人知道他在干啥,大概估计…
江弄晚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反应过来呐呐的点了点头,”……随时欢迎。“
”等等?娘!你这同意了啊?“云挽卿愕然的转眸,视线落在那张有些发愣的脸上又觉得好笑,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便你们罢,我不问了。“
现在老爹的火气还没消,反正这家伙去了也是找虐而已,至于他的事……那也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若是让那几个家伙都同意,她就同意,现在她可是已经没有人生自由了。老爹这几日将他们整的这么惨,过后可不要将这笔账都算到她头上,别人不会,但那只狐狸绝对会!
江弄晚一头雾水,她说错话了?朋友上门拜访,难道她要严正言辞的拒绝?还是这个玉公子有什么别的原因?
云挽霜伸手拉了拉江弄晚的衣袖,将人扶到一旁坐了下来,对上云挽卿的眸子,轻轻眨了眨眼。
几人坐定上了茶水,住持方丈这才道,”一花大师,来给你介绍一下,那位玉公子与贫僧身为投缘,棋艺了得,若有机会,你们二人倒是可以切磋一下。至于这位云姑娘……“
一花微微点头,微微一笑,”方丈不必介绍了,贫僧与云姑娘乃是旧识,没想到今日碰巧在贵寺相遇。“
云挽卿见状也跟着接口,”是啊,一花大师说的对,我们之前的确认识,倒是住在洛城却不常寺里,也未见过方丈尊颜,实在惭愧。“
之后几人说了会儿话,就有小沙弥过来请人,说是请前面人太多已经撑不住了,主持方丈只好先行离去,让一花稍后便去。以目送别了住持,屋内安静下来,看着天色云挽卿不由得开口,”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再不回去家里人该着急了,娘小霜儿你们先从后门出去到马车上等我,我稍后便来。“
稍后?江弄晚凝眉,”卿儿,你又想要做什么?“
”娘,我能做什么啊?只是以前的一个问题今日想问一花大师要个答案罢了,这个问题不方便让人听到,所以你们先出去等我。“云挽卿懊恼的解释,说完便拉起将人将之推出们去。
”诶?卿儿?这丫头……真是!好了好了,我们在外面等你还不行么?现在居然什么事儿都瞒着娘了。“江弄晚无奈的朝外走去,带着些微不满的声音渐渐远去。
云挽卿松了口气,转身一看,玉岫烟还如雕塑般坐在原地动也未动,不禁愕然,”玉大公子麻烦你也先走成么?请罢,慢走不送。“
玉岫烟充耳未闻,依旧悠然的坐在原地,修长的手指轻瞧着想膝盖,”怎么?有什么事儿还有我不能听的么?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必定是与姻缘有关的,难道是……“
”什么都没有,你可以先出去了。“云挽卿满头黑线,猜到了?他猜到什么了?还真有窥心的东西的不成?
”我觉得我应该坐下来听。“玉岫烟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视线落在手中的茶盏上,举杯靠近喝了一口又一口,似乎永远都喝不完一样。
一花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以一种很微妙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来去去。
怎么说呢?虽然男女之情他不太明白,但却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同,顿了顿,一花终于开口,”云姑娘是想问关于上次的抽签问题吧。“
云挽卿无力的敛眉,看了一旁假装淡定的人一眼,缓缓开口,”你说看清本心,一切随缘,我都照做了,那以后呢?还有别的忠告告诉我么,一花大师?
看清本心,一起随缘?玉岫烟一怔,原来一花跟她说过这些话么,看起来这丫头还挺相信一花的呢?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
一花没有回答云挽卿的话,唇角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怎么?云姑娘觉得迷茫了么?其实不需要,只要顺其自然便可,前世因,今世果,不必与心纠缠。言尽于此,希望云姑娘早日参透,放开自己也放开别人。贫僧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说着,起身微微颔首致意,举步离去。
云挽卿只是静静的望着那抹离去的身影,没有开口阻止,眉却是一点点的皱了起来,“前世因,今世果?”
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说她今生的情债都是前世累计的因果循环么?那她上辈子究竟是干了什么才会导致今生这样的混乱的姻缘?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倒也对,用果必有因,不管那因是什么,如今果已经形成了,她也没有了去纠结的必要,这样只会让自己陷的更深而已。
放了自己,也放了别人么?
“前世因今世果么?”玉岫烟轻轻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视线落在那张失神的脸上时眸色一暗,“阿卿,该走了,让伯母她们等太久了不好好罢。”
云挽卿闻声一怔回过神来,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缓缓起身朝外走去,“嗯。”
玉岫烟紧跟着其后,走了几步,云挽卿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玉岫烟,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跟我回去?这几日你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该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处境什么样的生活,为了追求那所谓可能原本就错误的感觉……”
话未说完便玉岫烟打断,表情未变,眸中却无端的多了一抹认真,“所以我才更要弄懂这感情,只有尝试了才知道是不是,才知道合不合适。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后悔了。你说的我都想过了,雪他们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他们接受我的,虽然我不知道会用上多久的时间。好了,现在话说完了,走罢。”语毕,揽住云挽卿的肩朝外走去。
温热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云挽卿扭头看一眼却没有挣脱,两人一路从后门撤出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氛围沉寂着,有些压抑,有些尴尬,云挽霜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好总是盯着一个男人看,只能间隙性的打量,江弄晚就淡然的多,视线一直望着玉岫烟,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短短一截路程便将人打量了个透彻。
玉岫烟并没有任何尴尬不耐,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的看云挽卿一眼。
眼看就要到家了,云挽卿觉得有必要事先说一下,轻咳一声终于开口,“那个……”
方一出声,马车的三人齐刷刷的望了过去。
目光瞬间凝聚,云挽卿到了嘴边的话差点又咽回去,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那个娘,小霜儿,我想应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玉岫烟,真名叫圣恩,家住在隐居世外的部落里,我们……我们的关系,暂时应该还不算有关系罢?其实,我说到这份上你们应该……”
“姐姐的意思是暂时没有关系,那以后会有咯?”云挽霜小心翼翼的接下话茬,这个人可是青楼老板啊!关于这么重要的一点难道姐姐不准备说了么?像山长兰先生太子他们至少都是正经人士,可这位玉老板实在……他怎么也搀和进来了?果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说起来这些年姐姐一直往外跑,绝不部分都是往婵娟楼里跑的罢?难道就是这样一来二去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感情?可她记得没错的话,这位玉老板好像是断袖之癖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真是越来越乱了,家里已经够乱了,如今还要添上一个么?不知道爹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从来不知道爹还有那样的一面,粗狂的表象之下却隐藏这一颗爱女的心,这样也好,至少到现在爹都没怪过姐姐,这是如今最乐观的情况了罢?只是这样的状况究竟还要维持多久,到底什么事儿才能中断这诡异的事态发展,唉,再等等看罢,看起来只能看爹自己了。
云挽卿闻言被噎了一下,唇角微微抽了抽,“小霜儿,只需意会不用言传。”
“哦。”云挽霜回过神来,呐呐的点头应了一声。
江弄晚看了仨人,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罢了,你们也长大了,年轻人的事儿我也不管了,再说也管不了了,你们自己解决罢。不管将来如何,只要是经过慎重思考的决定我都会支持。”
玉岫烟一震,心中掠过一抹诧异,恭敬的颔首,“是,伯母,我一定会谨记在心,经过慎重的思考,绝不会草率行事。还有,多谢伯母谅解。”
“娘。”云挽卿轻轻的唤了一声,视线落在含笑的脸上,勾唇笑了,“嗯,我知道了。”
从头到尾一句话责备都没有,完全超出了正常范围,给她多宽广的世界,她心里的内疚便越深,相比之下,她做的实在太渺小了,感情远比打骂的震撼程度深得多。是啊,爹娘的愿望只是希望她们能幸福而已。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们放心,幸福给他们看,然后一家人永远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样就好。
马车进了府中停了下来,车帘掀开,云挽卿第一个跳下了马车。
随后,玉岫烟下拉马车,转身将马车上的江弄晚云挽霜都扶了下来。
几人方才站定,便有守卫走过来了,“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老爷醒来之后找不到你们,现在正带着太子跟先生在后花园里练功呢!孟先生不会武功,初次练习已经受了不少伤。”
练功?云挽卿的眉头皱了起来,老爹又在折腾什么了?她这才出去多大点儿功夫,居然又折腾起来了,她走了之后他就一直没睡罢。
唉,老爹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去啊?不能因为她一直耽搁着书院的课程啊,得让他们早点儿回去,现在婚约的事儿也解决了,她也该回去上课了,只是老爹这边……
来来去去的下人们在看到回来的人之中多了一名俊美公子,皆是惊的掉了下巴,心中猜测纷纷,只怕不用一会儿整个府邸便传遍了,这几日突变的诡异事件已经让整座府邸沸腾了。
“走罢,过去看看。”江弄晚将手中的念珠交给丫鬟后,拉着云挽霜朝后花园走去。
云挽卿无力的舒了口气跟了过去,看着自动走在身侧的人不禁挑眉,“你倒是挺自觉的,后面我就可帮不了你了,一切就看你自己了,双面迎敌只有听天由命了。”
“安心,没事儿的。”玉岫烟眯着眸子轻笑,神情轻松,半点儿紧张都没有。
从前院到后花园的距离并不短,但这一次却是云挽卿觉得走得最快的一次,还未见到人影便听到了声音,喘息分外明显,越过假山只有终于看到了空地上那几抹熟悉的身影,只见那几个人除了孟风遥之外都跟在云铮身后蹲着马步,即便离了那么远也看到隐隐的颤抖,看来已经坚持了不短的时间。
看到江弄晚云挽卿等人归来,所有人皆是松了口气,但没有任何人放弃,倒是云铮先站起来了,“夫人你们回来了,来!都过来看……”话音在看到了另一抹身影暗了下去,连语气也变得阴沉起来,“那个人是谁?”
怎么又来一个!一个男人长得一脸媚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丫头什么时候又跟这样的人搀和在一起了?要说府上这几个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为人师表的人,这个家伙是什么人!
看到那急变的面色,江弄晚心中一沉,暗叫不妙,“怎么一上午没回来这又练上了?你没事儿了么?好了,都别再练了让他们都起来罢?”
兰息染十三雪名凰赵行之闻言眸色一亮,下意识的想站起身来,动了动又稳住了,没听到云铮的命令都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不能起来,这是对能成为我云家女婿必须经过的考验,若是这点儿考验都过不去,凭什么让老夫认同?”云铮嗤笑一声,让几人成功的将身躯又压了下去,看着迎面走来的江弄晚时眉头皱了起来,“夫人,你怎么去个庙里去了一上去?还有,那个揽着死丫头肩膀的人是谁?他来我们家做什么!”
“卿儿说是朋友,还是让他介绍一下罢。”说着,轻轻拍了拍云铮的肩,让开了身子,“玉公子,这是我家老爷。”
玉岫烟见状走上前去,无比恭敬的躬身行礼,“在下姓玉名岫烟,见过云将军,还请云将军以后多多更教诲。”
“教诲?”云铮闻言嗤笑不止,眸色与来越冷,“玉公子此话说得老夫怎么听不太懂呢?登门便是客,老夫也好说什么。不过,玉公子最好将来意说清楚,不然引起误会什么的就不太好了。”
开门见山了么?玉岫烟心中一怔,挑眉的笑容的无法言喻的病态,病态中却又带着娇艳,态度倒是依旧过恭敬,“回将军的话,不敢说谎,我直接说明白了,是为了阿卿来的,目的……我想也不用我解释了,与他们一样。”
与他们一样?好一句轻飘飘的话。
顿时,现场的氛围诡异的转变了,几道目光如箭一般扫射过去。
云挽卿转脸过去,满头黑线,这家伙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这什么情况啊这是!她可以先走么?
江弄晚无奈的耸耸肩,默默地退到一旁。
“与他们一样?”云铮收回眸中的震惊,眉头皱的能夹死几只苍蝇,“看来玉公子已经很胸有成竹了啊?怎么?觉得我云家的大门就这么好进?我云铮的女儿就那么好拐?想娶我女儿还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既然玉公子也要加入,老夫没有意见,来人,给玉公子准备房间!”
一声令下,玉岫烟便堂而皇之的在府里住了下来。
云挽卿制止无能已经完全放弃了,只等着云铮自己玩腻了为止。
回到房内便是一阵唉声叹气,自从那天之后十三也不准许来她房里了,她这玉卿苑就等同于与世隔绝了一般,除了夜半三更偷偷摸摸的来来去去之外,白天就安静的诡异,云挽卿无力的躺在软榻上听着窗外微微的风声,百般无聊,“去看看老爹又在怎么折腾他们了?不行,我若是去了老爹只会更生气,真是!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老爹是个那么爱吃醋的人啊!完全超过了那个被称之为正常的界限,所以这是病罢?可我又怎么敢去跟老爹说他有病?我那不是找死么?罢了,我也不去看了,看了只会让事情越糟糕,唉,我还是闭目养神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吃过晚膳的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在云挽卿睡着的时候云挽霜来过,叫人点了灯,替云挽卿盖上薄被之后又悄悄离开了。
安静的房内只有清浅的呼声,一抹身影如鬼魅般从窗户跃了进来,无声无息,在看到软榻上的身影时缓步走了过去,走得近了才发现软榻上的人窝在被子里睡的正香,只露出半边脸颊,微微撅起的红唇有些好笑,手指不由得探了过去捏住了那柔软的脸颊,如记忆中一般柔软温滑,原本逗弄的心理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修长的指尖开始在那张脸上流连,温热的呼吸掠过指尖痒痒的,带着些微的湿意,惹的人心猿意马,终于落在那嫣红的唇瓣上,柔软如水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禁不住抚了上去,轻轻撬开了微闭的唇齿,当指尖被温热湿软的口腔包裹住的时候,那人的眸色瞬间暗了下去。
睡梦中的云挽卿突然觉得口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不由得吸了吸,这一动口中的东西也跟着动,酥痒的触感在口腔内绽开,终于忍不住一张口咬了下去!
“嘶。”赵行之闷哼一声,抽出手指一看,指尖的位置多了几个嫣红的压印,痕迹尖尖的,更像是眸中小动物,睡着的样子也很像,完全想将自己缩成一团。
察觉到异样,云挽卿终于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缓缓张开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眼前渐渐映出一张熟悉的脸,不自觉地轻喃出声,“死冰块?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在做梦么?”
那迷蒙的表情,让赵行之心中一震,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做梦?你觉得这是在做梦么?原来在你的梦里都是我,看来之前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这么想我的。”
云挽卿闻声瞠大双眸,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还在,顿时清醒了过来,一跃坐了起来,“你?!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老爹的魔鬼训练结束了么?”视线落在窗外暗下来的天色时,不禁愣了一下,“天已经黑了么?现在什么时辰了。”
“过亥时了。”赵行之缓缓开口,在软榻边坐了下来。
“亥时?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啊!”云挽卿愕然的蹙眉,看着紧闭的房门,望向了坐在身旁的人,“你偷偷溜过来的么?不怕被我老爹发现么?这么一说,倒真的很像是在偷情似的……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结束的?其他人呢?都回房休息了么?”
“才结束没多久,明日可能继续。”说着,赵行之渐渐放松身子躺在了云挽卿的双腿上,修长的手指绕着云挽卿的腰带,只要轻轻一拉便能将腰带抽下来了,想到此处,不觉有些心猿意马。
“才结束?天,老爹到底想做什么啊?他明日不用早朝么?真是。”云挽卿闻言无语的翻了白眼,腿上的重量无法忽略,让她忍不住动了动,“喂,冰块你不要躺在我腿上啊,好累的好不好。已经结束了,还是早点儿回去休息罢,不知道明日老爹又想出什么主意来了。喂,你听到了没有?喂?冰块?喂!”吆喝了几声没有反应,云挽卿不禁愕然,扬眸一看只见赵行之躺在她腿上,双目紧闭,显然一副睡着的样子,“不是罢?居然睡着了?冰块,喂?唉,怎么睡在这儿了啊?要是让老爹知道……”
顿了顿,叹息一声,掀过被子盖在了赵行之身上,原本想叫醒他,视线落在那安静的睡颜上时迟疑了,也不知怎么地视线落在那上面就移不开了。
不可否认,这冰块长得的确很美,虽然用美这个字来形容一个男人的时候有些不合适,但有时候却只有字可以描述。睡着之后的样子与平时太过大相径庭,安静温柔,那种冷漠疏离都随着休眠了,看着看着手指便不由自主的抚了上去,从眉到眼,最后落在了唇角,柔软的细腻的,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掠过指尖,由于在心中搅开的涟漪一般,一圈圈扩散。
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下传来,云挽卿一怔蓦地回过神来,顿时懊恼的别开脸。
天哪!她在做什么?!居然趁着这死冰块睡着的时候在……她这是在非礼他么?她难不成色心大发了么?
“天!”叹息一声便想收回手,指尖还未抬起便被一直温暖的手握住了,突然的触碰将云挽卿吓了一跳,一转头便对上那双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僵在原地,“你?!你怎么……你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你刚刚装睡!你这家伙……”
看着那张慌乱的脸,赵行之轻轻挑眉笑了,感觉到掌心那只手的抽离,不由得收紧了掌心,力道不大却足够禁锢,“卿儿方才在做什么呢?”
抽不出自己的手,云挽卿有些急了,本就懊恼这下更有些不知所措了,“没……没没做什么啊?哈,啊哈哈……我只觉得很晚了怕被老爹发现不好,就想叫醒你来着!我就说呢?你怎么会睡的这么快呢?弄了半天你只装的,你是故意的罢?好了,既然醒了就快点回房罢,不知道老爹今晚什么时候会来查房呢?”
赵行之闻言坐起身来却没有离开,转身的一瞬便靠近了那张躲避的脸,“今晚将军不会来的。”
“啊?你说什么?”云挽卿愕然的抬眸,一抬头撞上那双深幽的眸子便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我爹不会来?”
“因为将军跟我说了。”赵行之微微眯起眸子,伸手抚上那张脸,指尖柔软的触感传来,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我爹跟你说的?”云挽卿不可置信的挑眉,伸手按住了脸上那只手,“我爹说的?这……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我爹知道你要来?还故意让你来?这不太可能罢?”
老爹明明那么还在气头上,这几日连玉卿苑也不让他们接触,怎么会突然允许他过来呢?这不是明摆着接受了这冰块么?是这意思么?可是……这也太不可能了罢?不过,若说这冰块骗她也不太可能,她怎么突然间就弄不明白了呢?
“不用这么惊讶罢,其实将军早就认同我了不是么?从我们有婚约的那一天开始,你别忘了我跟将军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他可是算作我的老师之一呢。”赵行之忍不住挣脱那只手,指尖再度摩挲起来,眼前是他喜欢的人,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就在他眼前,这么近。
云挽卿闻言恍然,“是了,你不说我都忘了,老爹的确算作是你的老师了,当初与你定下婚约的时候他也是一直赞成的,这么说……今晚是他允许的了?就这么将自己的女儿给卖了?不过,他想通了是好事,终于可以不用再纠结,再两头为难了。”
“认同了我这是第一步,他会慢慢的认同他们,自然的接受这一切。其实,从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开始他已经在适应了,卿儿,你有个好父亲,如此疼爱你的父亲。”赵行之的声音低低的,指尖落在那敛下的长睫上,“他只是需要时间,还有,他想真正的放心,毕竟除了我跟十三意外,对他们他几乎是一无所知的。”
“我知道。”云挽卿闷闷的开口,握住了眼睛上掠动的手,“就是他们太为我着想,太过爱我,所以我才觉得内疚。”
“傻瓜,不用觉得内疚,他们要的是你幸福,而不是让你内疚。若想让他们真正的放心,便幸福给他们看罢。”赵行之叹息一声,俯首在云挽卿额间印下一吻。
温软的触感从额间传来,云挽卿一怔,顿了顿勾唇笑了,“我知道了,我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给他们看!”
看着那张熟悉的笑脸,赵行之勾唇,伸手捧住云挽卿的脸缓缓贴近。
越来越近,呼吸触及,云挽卿突然别开了脸,“等等!我……”
“卿儿?”温热的呼吸掠过鼻息间,惹的赵行之心痒痒,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薄唇落在了那细细的唇角,扑面是熟悉的馨香,“卿儿……”
低柔的呼唤像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一般,摄人心魂,云挽卿不禁怔住,这一瞬的停顿便给了赵行之机会,唇上一软,温热的薄唇已经覆了下来,“唔!冰块……我……唔唔……”剩余的话被尽数堵了回去,温柔却带着些许霸道,灵舌撬开了唇齿探了进去。
温软如水的触感在彼此口中绽,无法描述那种奇妙的感觉,神智渐渐迷离,心中轻飘飘像开了一朵花,美的梦幻,让人弥足深陷。
吻,是最直接自然的情感表达,不受控制,自然而然,当心靠近的时候更是美好的无以言语,渴求着彼此,不由得想要更多,即便那是悬崖也心甘情愿的跳下去。
这一吻带着思念,带着不满,带着霸道……赵行之似乎想一次将以往错失的都补回来,从一开始的温柔渐渐变得贪婪起来,由浅入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揽在云挽卿腰间的手臂不由的收紧,终于倾身将怀里的人压在了软榻上。
突然倒下的下坠感让云挽卿一震回过神来,睁开眼眸看到便是那双紧闭的双眸以及依稀模糊满足的表情,体重的压迫感袭来,空气亦是越来越欠缺,终于忍不住挣扎起来,“冰……唔……放……放开……”
微弱的抗议更像是挑逗的呻(河蟹)吟,赵行之虽然察觉到了云挽卿的异样却放不开手,迟疑了片刻还是移开了那已经开始撕咬的红唇,转而吻向了下颚,顺着脸一直朝下吻去。
终于得到了宝贵的空气,云挽卿别开脸喘息着,湿热的吻却一个个落在脸上,鼻尖,眉眼,下颚穿着一阵细微的疼痛,炽热的薄唇终于落在了颈间,“唔?你……等等……我……”
话未说完便被赵行之打断了,薄唇侵占着细腻修长的的颈项一点点吻了下去,“不等,卿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已经错过,我不想再错过了!不要阻止我,我知道你只是觉得害羞而已。安心,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嗯?”
“我……”云挽卿刚才说出一个字,颈间一痛不由得轻吟出声,声音一出口变懊恼的捂住了口鼻!
天哪!刚刚那声音是她的么!
看到云挽卿的动作,赵行之勾唇轻笑,一向冷漠的眉眼间沾染了情(河蟹)欲之后竟变得邪魅起来,“别遮,很美。”
低沉的声音带着挑逗,深邃的眸子,云挽卿懊恼的拧眉,手依然没有放开,说出的话也变成了支支吾吾模糊的字节,“很美?很美什么啊很美?你是故意那么说!”
这死冰块难道今日来就是为了……更让人觉得不可置信的是居然还是经过家长同意默认的,老爹承认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阻拦的,而她……其实在心里早就接受他了罢?只是一直被权势深宫这些东西压抑着,如今一切消失了,心底最直观的感觉也随之暴露出来。感情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加深,融入心中却浑然不觉,等感觉到时候已经错过,所幸的是她还没有错过,此生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呢。
看着那张失神的小脸,赵行之眸色一暗,俯首靠近,“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连我在你面前都看不到了么?”
云挽卿闻声一怔回过神来,对上那张靠近的脸并没有急着避开,而是下意识的伸手抚上了那张脸,“前世因今世果,万有皆有因果,前世不记,今生也必有纠缠之事,既然遇见了你们,发展至今也没有什么好否认得了。”
赵行之欣喜的扬眉,眸中掠过一抹惊愕,“卿儿你……你的意思是你心里是有我的么?我就知道,在你心里一定有我。”
“嗯。”那双眸中崩裂的欣喜,让云挽卿心中一震,伸手揽住了赵行之的颈项轻轻地将人抱住了,“冰块,我不知道以后怎么样,也不能保证什么。我不能给你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亦不能为你牺牲什么,不会武功没有优点,缺点倒是有一箩筐,这样的我你还愿意要么?”
赵行之眸色一暗,揽在云挽卿腰间的长臂蓦地收紧,一个天旋地转双手便将怀里的人压在了软榻上,看着身下那明显愣住的人轻轻勾唇,声音幽魅,“愿不愿意就让我用行动来告诉你罢。”语毕,便俯首压了下去。
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却没有走开,只是那么傻愣愣的望着压在身上的人,“喂……等……唔……”剩余的话被吞没了,唇齿相依的噶感觉别样的美好,紧闭的门窗,软榻上纠缠得的两人,衣衫渐渐松了下来,一件件落在了地上,纤细的娇吟声与低低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跳跃的烛火终于灭了,房内一片黑暗。
光芒敛去,黑暗袭来,在看不见的世界里触觉听觉变得原来越敏锐,欲拒还迎,很快便招架不住了,身体一轻,突然被人腾空抱了起来,云挽卿一怔从迷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没走几步便被有些粗鲁的放到了柔然的床榻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唇便再度被封住了,这次变得炽烈起来,似乎抛开了所有人的禁忌,纠缠的吻,身体四处游走的手,与之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着了火,明明是那么冷漠的一个人,此刻却像火一般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无法离去。
安静了几日的玉卿苑第一次有了声音,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到房内传出隐隐的声响,尽是暧昧,满是春光。
翌日
天不知何时亮了起来,云挽卿终于悠悠转醒,并不是因为她睡的太熟,而是因为整个人被压的透不过气,像是要窒息一般,长睫轻闪,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明明很熟悉却让云挽卿反射性的想要尖叫。
张口的一瞬间,赵行之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云挽卿的唇,眯着眸子摇了摇头,“卿儿你做什么?难道你想让整个府里的人都看到我一早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他们大小姐的房间里么,只要你觉得可以我无所谓,甚至越多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越好,这样也能摒除一些人不该出现的想法。”
云挽卿愕然的瞠大双眸,点了点头,“唔唔!”
见云挽卿终于点头,赵行之这缓缓放开了手,当视线落在裸露在外的肩膀锁骨间痕迹时,眸色一暗,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了上去。
肌肤传来一阵温热,云挽卿凝眉,伸手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你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后面话蓦地低沉下去,赵行之轻轻勾唇笑的像只餍足的猫,眉眼间尽是慵懒,“经过了昨晚……难道卿儿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么?这天色还早,不如我们……”
“停!”云挽卿的眉头已经皱的不能再皱,懊恼的想要起身,这一动才惊觉自己的无力,随着身体的动作锦被滑落,露出如玉的肌肤,暧昧的痕迹让云挽卿羞红了脸,立即拉住被子裹住自己,无力的又倒了回来,“该死!都是你!”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看到那张懊恼的脸,赵行之忍不住勾唇,又是心疼又是满足,心中很是复杂,“你别起了,就好好地休息罢。”
云挽卿哼了一声别开脸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不再吭声了。
赵行之无奈的摇首,起身下床,穿戴妥当之后俯身靠近了床上的人,伸手将背对着他的人转了过来,“怎么?生气了?怪我昨晚太不知节制了么?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乖,你再睡会儿,我先走了。”
“我知道了,你走你的罢。”靠近的脸,温柔的语气,突然间转变的身份与相处模式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云挽卿拉住锦被盖住了脸,心跳竟有些乱,看来她得尽快适应了,不仅是这冰块,还有他们。前一段时间在书院的时候他们相处起来虽没出什么大问题,却也是小事儿不断,真不知真正的生活在一起会是什么模样?
看着那张被挡住的脸,赵行之轻笑一声,俯首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了云挽卿额间,随即起身离去。
轻微的声响之后便安静下来,云挽卿伸手拉下了锦被,房内已经没有了那抹身影,长长的舒了口气,正欲翻身,突然一种恶心的感觉直冲而上,顿时起身趴在了床边,脑中一瞬间是空白的,只觉得难受,吐却也没吐出来什么,片刻之后那种恶心感终于慢慢散去。
“该死!这……突然间的这是怎么了?”云挽卿伸手捂住口鼻,翻身无力的躺了下来,心中却满是疑惑,“难道是这几日吃坏了什么东西么?可我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府里的东西也不可能不干净的?真是奇了怪了!”
这点小插曲云挽卿也没放在心上,日子一样的过,早膳的饭桌上依然一如往常的安静,云挽卿无语的望着一大桌子的人,默默地的喝着粥。
天,这算什么啊?一大桌子的人,若是被外人看到……也不知道老爹的气什么时候能消?他们什么时候能走,这么多人在府里耗着总不是事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府内都传遍了,只怕总有一日也会传出去的。
“怎么绷着张脸,在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云挽卿一怔回过神来,转头看了江弄晚一眼笑了笑,“没,没想什么啊。”
“真的没想什么么?”江弄晚挑眉,视线落在云挽卿沾了米粒的唇角,伸手抚了过去,“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吃饭都能弄到脸上去了。我早就看你不正常了,从一进这厅开始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此话一出,饭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各个竖起耳朵。
“没有啊?真的没有啦!”感觉到那一道道目光,云挽卿愕然,正欲解释突然僵住了动作,那种恶心感又涌了上来,“唔!”
看着那突然捂住口鼻跑出去的人,桌上的人都愣住了。
“这丫头怎么了?”
“好像是吐了。”
“生病了?还是吃坏了什么?”
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江弄晚蓦地站起身跟了出去,走到假山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云挽卿正伏在石壁旁喘息着,纤细的双肩轻颤,长发随着倾身的动作落下,越发显得纤弱,“卿儿,你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挽卿一震,用绢巾拭了拭唇角,转过身去,“娘,我没事儿,只是有些想吐而已。大概是吃坏了什么,或者晚上着凉了罢?好了,我们回去罢。”走过江弄晚身边的时候却被拉住了手臂,不觉疑惑的转头,“娘?怎么了?”
“居然还问我怎么了?”看着那张茫然的脸,江弄晚凝眉,一瞬间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憋了半晌才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跟他们之中的谁同房了?”
云挽卿闻言一惊,瞠大双眸,“娘?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我……我那个……”
“别结结巴巴的,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就行了,不许骗娘。”江弄晚板着俏脸,语气凝重。
这丫头的反应分明是怀孕了,她居然还以为吃坏了东西?是什么时候跟他们在一起的?居然什么都没有告诉她!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注意,若非今日在饭桌上发现了,她这混脑子又不当回事儿还瞎胡闹……这丫头真是!还以为嫁了人会好点儿,还是一样的需要烦心,说不准比之前还要烦恼一千一万倍!别人家人的女婿只有一个,而他们家呢居然有五个,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儿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完全适应,不过事情既然来了,那也只能去面对。震惊根本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一直以来她希望的不就是她们能幸福么?现在只不过是幸福的方式不同而已,早就在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呢?没想到这么快,虽没找大夫珍过脉,但看这样子也**不离十了,若是真的……那可真是云家最大的好消息了!
“娘!”云挽卿无语又无奈,窘迫不已,“你怎么问我这种问题,我……你让我怎么回答嘛?等一下!娘,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只不过是难受你却问……”想到了什么,顿时僵住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瞠大,“难道……难道我……我我……我那什么了不成?这这这不可能罢?这……这怎么可能呢?!我……”
她怀孕了?居然在怀疑她怀孕?!怀孕,孩子,这件事她总觉得离她很遥远,至少她还没有当母亲的自觉,而且她现在的身体才几岁啊?!这么小的年纪就生孩子当娘了?那也太空白了罢?!不可能……对,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怀孕呢?她一直都……等等,一直一拉她好像什么防护措施也没做过,于是跟孟风遥兰狐狸十三……
天哪!怎么会这样!她不要!怀孕生孩子那么恐怖的事情!
看到云挽卿的反应,江弄晚已经明白了,原本板起的脸渐渐被笑意盈满,“卿儿,走,我们回去,马上就请大夫过来的!太好了太好了,我云家终于有信新人存在了!真是太好了……”
云挽卿已经傻住了,呆呆着的任由江弄晚拉住朝回走去,只是转过假山便被吓了一跳,云铮居然带着的十三兰息染孟风遥赵行之雪名凰玉岫烟几人躲在山石后面偷听,兴许是消息太过震撼,一个个都没没反应过来。
“老爹?!真没想到你居然带着他们来偷听!”云挽卿简直想挖个坑将自己藏起来,懊恼的挣开江弄晚的手绕开前面的两人,转身离去。
一见云挽卿要走,几人一震蓦地回过神来,同时移动脚步围了过去,瞬间,云挽卿便被包围了起来。
云铮大步走近,双手用力的按住了云挽卿的肩膀,粗狂的俊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小心翼翼的试探让人于心不忍,“丫头,方才……你娘问的话都是真的么?你是不是有怀孕了?我们云是不是要有新丁了?!”
云挽卿满头黑线,原本想泼冷水的,看到那欣喜的眸子又迟疑了,终于无奈的叹息一声,“老爹,我说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啊?我跟娘什么时候说过怀孕两个字了?现在大夫还没确定呢,你在瞎说什么啊!而且我有预感这不是……”
“好,现在马上就去请大夫!”云铮直接打断云挽卿的话,沉声吩咐道,“来人!外面请个大夫!
围观的几人跟着便一阵点是头,完全没有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现在居然就要去请大夫!云挽卿的唇角狠狠地抽了都,还说了风就是雨了,虽然她很不爽,很有意思,不过显然此刻这些人完全没有人会征求她的意见,被簇拥着回到房内,那一步三晃悠的老大夫就提着药箱来了,说是从宫中退下来的老御医,她就不明白了,只是个诊个脉而已,那不是做做大夫最基本的么?
房内安静的连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老大夫身上,片刻之后,老大夫终于收回手,缓缓开口,”云小姐是有喜了,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此话一出,房内的安静突然降到了一个冰点,下一刻便沸腾了,各个神情激动毫无形象可言。
”宫大夫!你确定了么?是真的么?这丫头……不,我女儿她是真的有喜了么?你不会诊错了罢?!“云铮激动的上前,一把揪住老大夫的衣领,几乎要将人都提起来,幸而一旁还保持理智的江弄晚阻止了他。
江弄晚拉住那只手,一脸无奈,”老爷,你在做什么啊?冷静,冷静点儿,快点将宫大夫放开!“
云铮这才如梦初醒,立即放了手,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公大夫,云某太激动了!对不住了。“
”咳咳咳……“老大夫晃了两步终于站稳了,看着早已围到床边的几抹身影,心中掠过一抹怪异却不敢多问,只道,”是,将军,夫人,的确是喜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云铮沸腾了。
看着那一屋子失去控制的人,江弄晚无奈的叹息一声,命人将宫大夫领了出去。
云挽霜原本是在床边的,结果硬生生的被挤了出来。
看着那一张张或震惊或喜悦的脸,云挽卿却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不,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
她怀孕了!真的怀孕了?!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
”卿儿谢谢你,我觉得好幸福。“孟风遥拉起云挽卿的手在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一脸幸福,眼神温柔的要溢出水来。
兰息染靠在床棂边,一手揽在云挽卿肩上,看到云挽卿惊呆的表情,俯首压低声音缓缓开口,”小家伙是有了我的孩子开心傻了么?这一辈子都逃不开我的手心了,说起来这还是这几日来第一次碰到你,岳父大人实在太狠了。“
十三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眸中的笑意却一点点的透了出来,满目柔光。
雪名凰坐在一旁,笑的温柔,虽然表面看起来好像很镇定,但握紧的双手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情。
赵行之原本是在笑的,但笑着笑着想到了昨晚,然后就笑不出来了。
相比之后,玉岫烟就淡然的多,一个人靠在窗边,脸上带着如常的轻笑,孩子……这么快就有孩子了,是谁的?兰息染?十三?孟风遥还是雪?总不至于是赵行之罢?不管是谁的,总归与他无关,说起来至少也就只亲过那丫头一次。不行,看来他也得行动了。
看着那群围在床边的人,终于从自身情绪中回过神来的云铮皱紧了眉头,越看那一张张笑脸心中越是冒火,想着衣袖一挽便欲走过去,眼前身影一闪却是被人拦住了,”夫人?夫人,你让开一下,我要过去教训教训那几个家伙。“
”好了,这种时候就让什么单独相处一下罢,你就被去捣乱了。“江弄晚无奈的摇首,挽住云铮的手臂便朝外走去,”霜儿,来,帮我一起扶着你爹。“
”是!“云挽霜回过神来,立即小跑着跟了上去。
房门被轻轻掩上,隔开了一片天地。
自从那一天起,云挽卿便成了将军府的老佛爷,整个府邸的人都跟在身后转,都说孕妇的脾气是喜怒无常的,此话的确不假,何况是一直不想早成亲的云挽卿,如今突然的怀孕了,各种被限制,终于忍不住提出了抗议,”那个,我有话想说!“
话音一落,房内所有人的目光的都望了过来。
云铮放下手中的文书,抬头道,”怎么了?渴了还是饿了?若是无聊了,可以出去走走。“
又是出去走走!她现在的处境完全与监禁无误,一天到晚,吃喝玩乐,他们全部都跟在身后,不许这样,不许那样,完全快要疯了!半点儿人身自由都没有了,整人行动也不了了之了,雪名凰孟风遥他们也放不下她,不愿回书院去。
提议一出,孟风遥立即便走了过来,”卿儿怎么了?睡不着么,外面天气不错,我们陪你出去走走。“
”不是这个问题!“云挽卿满头黑线,一把将孟风遥拉到一旁,抬眸直直的迎上云铮的视线,”老爹,我有话要说,我是真正经的提议,你听了之后不许生气!“
”生气?“云铮挑眉,”丫头,你想说什么?若是想离开之类的话,免谈。“
”爹!“云挽卿闻言唇角狠狠地抽了抽,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爹,你听我完好不好?我要离开也是有原因的,并不是因为不想爹娘,我也想跟爹娘在一起啊!现在我这样被限制在家里,也限制了师父他们的自由,书院不能扔下不管,而且我也想回去继续读书,你放心,我一定要会好好照顾自己,他们也会好好照顾我,这些日子你应该能感觉到得罢?你已经认可他们了不是么?而且,我的事情与常人不同,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府里不出门,若是被人发现的话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我不想因为我让云府的人受到影响,而且书院离洛城并不远,我可以随时回来的。“
云铮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的望着云挽卿,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沉静的诡异。
雪名凰孟风遥相视一眼,在彼此眸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兰息染十三玉岫烟倒是一派无所谓,只有赵行之面色微微一变。
云挽霜小心翼翼的瞅了一圈,轻轻拉住了江弄晚的衣袖,示意她帮帮云挽霜。
江弄晚转眸看了云挽霜一眼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朝书案后走了过去,”老爹,卿儿说的也有些道理,她本来就待不住,我们这样一直看着她的话,说不定她会厌恶我们也说不准,老爷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罢?“
哈?!厌恶?云挽卿愕然,下意识的想开口解释,看到江弄晚背在身后轻摇的手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娘故意说的啊,可是有用么?老爹那样的牛脾气……
厌恶?云铮眸色一暗,沉默了,半晌叹息一声,”我知道了,既然你们想走那就走罢,反正也困不了你们一辈子,你们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想走的路,若是因为我这老头子耽误了你们,那可就罪过了。还有你这丫头,我知道你闲不住,既然这样我不阻止。不过,每隔三天就要飞鸽传书回来告诉我们情况,还有你们这几个家伙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女儿跟未来孙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话未说完便被几人异口同声的打断了,”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请放心!“
被打断了话云铮也没有生气,只是拧着眉头看着几人,顿了顿,又拿起手中的文书看了起来。
云挽卿见状长长的松了口气,放松下来软软的窝进了被子里,熟悉的味道盈满鼻息间,”既然爹娘都承认你们了,那就改口罢,一直以来都不用称呼实在别扭,将军夫人什么的太过生疏了,虽然没有成亲不过大概也快了,不如干脆就改口罢?娘,你觉得呢?“
”改口啊?甚好甚好,我也觉得那种称呼太别扭了,至于婚礼其实我们也想过,但是情况特殊一直也没定下来,主要还是看你们的意见了。“江弄晚笑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视线掠过几人,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其实外在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你们能幸福就好。“
”嗯。“云挽卿伸手握住了江弄晚,眯着眸子微微笑了,”谢谢娘,你真好!还有老爹小霜儿,我一定会幸福的,不要担心,我想回来时变回来了。“
云挽霜连连点头,”嗯嗯,姐姐我也会去看你的!“
短暂的停顿,雪名凰带头书案后的人走了过去,兰息染孟风遥十三赵行之玉岫烟见状也跟了过去,几人同时一列排开站书案前站开,躬身恭敬的颔首行礼,”见过岳父大人。“顿了顿,又同时转身再度行礼,”见过岳母大人。“
突然的状况将房内的另外几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江弄晚起身笑道,”起来罢,都起来,不用这么多礼,称呼改下就好了。“
半晌,云铮没有任何反应,依然维持着坐在那儿看文书的姿势,像是没听到一样。
江弄晚忍不住提醒,”老爷,孩子们叫你的呢。“
”哦,知道了。“平平的语气,淡然到不能再淡然了,若是别人或者可以理解为不满活生气,但云铮便是相反,他只有无措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异常,若是平素平脾气早便爆了。
云挽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拉过被子盖住了脸,即便如此笑声还是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云铮直接被戳穿,面子上挂不住,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死丫头,安静点儿!有什么可笑的!再笑就不让你们走了!“
一句威胁之后,房内鸦雀无声,只不过安静了不到几秒,再度爆出笑声,这一次是所有人。
站在玉卿苑院门口的守卫,听到传来隐隐的笑声,诧异的相视一眼,奇怪?今天大小姐这里这么开心啊?这种笑声可是才从来没用过啊!话说回来,这段时间大小姐是怎么了,完全是像皇上一样供着,实在是太奇怪了!说起来,这样的怪异已经持续很久了,自从府内多了那些人开始,虽然心中疑惑万分,但作为下人也不敢去问什么,只能让疑惑拦在肚子里。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说好的送别云挽卿却没有遵守,前一晚就带着人消失了,就像当初离家出走去书院一样,那封信安静的躺在桌案上,在黑暗中沉睡,等待着第二日来临的暴风雨。
沈府
”水……水……“
嘶哑的声音,虚弱的破碎。
听到声响,守在床边的沈遇一震清醒过来,当看到床上那人醒过来时,欣喜的一跃而起,”哥!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已经五天了,我还以为……你吓死我了,好几次我差点都被娘问出破绽了。“
”水……“沈弑微微凝眉,重复着同一个字。
”水?马上,我马上就倒来!“沈遇蓦地回过神来,立即冲到桌案边倒了杯水送了过来,扶着床上的人将水喂了下去。
一连喝了三杯才缓过来,嗓子滋润之后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看着陌生的房间,沈弑扬眸,”阿遇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不是在……“对了,几日前殇也星刻寐血他们找来了,让他了解了流音,本来收留流音便是为了攻陷幽冥教,如今已经没了这个打算这个人自然也派不上用场了,他本就没有打算用她,也从来不想相信她,那个女人连之前从小到大待的地方都能背叛,何况是他?她畏惧的不过是弥宫而已,弥宫对他不重要,只是一个栖身之所,在这个无趣的世界唯一的排解。
他将流音交给殇也星刻寐血之后就病发了,身边只有碧血,在郊外一时找不到冰窟,连温度低的地方也没有,渐渐地他便失去意识了,模糊的记忆力有几个片段,似真似假,他无从辨别。现在醒来却躺在这里,还有沈遇陪着,这说明他已经回到沈府了,那碧血呢?被她看到了弱点,真是大意。他又怎么会昏睡这么长时间,发病越来越频繁,时间越来越长,他真的快不行了罢。若是再找不到消失的那一页秘籍,只怕他真的时日无多了,明明才找到了家人,明明才遇到了那个他感兴趣的人,掌心还没抓稳这一切都要收回了么?
”哥?你在想什么?“半晌不见反应,看着怔愣的表情,沈遇伸手在沈弑面前挥了挥,”哥?“
沈弑闻声一怔,神智回笼,对上那双担忧的眸子,微微勾唇摇了摇头,”我没事,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家里么?还有,是谁送我来的?“
”这是家里,不过是我房间的密室,连爹娘都不知道。娘若是知道你生病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你回来的时候太过吓人,我不敢让他们知道,所以就一直将人藏在这密室里照顾你,没想到你居然昏迷了整整五日。送你回来的是你的属下,就是那个带着面具的姑娘,对了,她还嘱咐我有一份信要交给你,让你一定要看。哥,你现在要看么?我去拿给你。“
”嗯。“沈弑应了一声,心中却疑惑不已。
果然是碧血送他回来的,还留了一封信,太奇怪了,他们之间的联络从来不曾用过信笺,而且他病发之后照顾他的不是她,却将她送了回来,他明明吩咐过没有必要绝对不能轻易与沈家有所联系,就算有也要必须要经过他的同意。
沈遇将沈弑扶着靠在了墙壁上,在他身后垫上了软枕,这才走到一旁将架子上的信笺拿了过来,”喏,就是这个。听她的语气好像是要诀别似的,哥,你不告诉我我不会逼你,但是在你遇到什么事儿的时候一定要第一个人让我知道,就像这次起码我可以照顾你,而且不能让爹娘知道。“
”我知道了。“沈弑轻轻点头,心中掠过一丝暖流,看着空白的信封眉头微微一蹙,终于还是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清秀生冷的字体,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字,因为他们从未在彼此面前写过字,人倒是杀过不少,除了一个代号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空白的,他甚至一度以为她不会写字。
宫主,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请原谅我没有跟你商量的决定。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的病,你隐藏的很好,连我都没有发现。也许这就是天意罢,我不知你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误,但秘籍我抄写了一份放在云挽卿身上了,若是有用你就去找她。你有家人,与我不同,与弥宫的人都不同,所以你不该待在弥宫了,弥宫从今以后就交给我了,我会做好一切,这不是为你。从现在开始你便不再是弥宫的人,也与弥宫没有任何关系,雕刻墙我会毁掉,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连弥宫也会毁掉。珍惜你所拥有的,碧血留。
阅毕,沈弑勾唇苦笑,”没有关系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为什么……“
不是为了我么?那是为了谁?想让弥宫改朝换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碧血,其实你一点儿也不适合最高的位置,因为你的心太软,只有无心的人才能在那个位置上长久。
不久的将来弥宫会毁掉么?若是毁掉,你也必定会在其中,既然你牺牲了,我只有珍惜,否则,不就辜负了你么?放心,我会好好珍惜,不仅是我,还有你惦念的那个人。
”哥?你在说什么?什么为什么?信上写了什么?“看到沈弑的异样,沈遇满心疑惑,却没有逾越去看信的内容。
沈弑转眸,勾唇笑了,”没什么,从今以后我便是沈逽了。“
”哥不是一直都是沈逽么。“沈遇挑眉,一肚子的疑问无处解答。
沈弑笑而不语,脑中掠过一张笑脸,不由得问出了口,”云挽卿怎么样了?这些日子你没去找她么?“
提到云挽卿,沈遇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哥,忘了她罢。“
忘了她?沈弑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而已,她走了,跟他们一起。“沈遇面无表情的开口,语气平静,”她怀孕了。“
沈弑闻言眸色一暗,下一刻勾唇笑起来,”所以你就打算放弃了么?只因为这些?“
”不止,还有哥你。“沈遇蓦地坐起身来,有些懊恼。
”是么?“沈弑放松了身子,轻轻闭上眼睛,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江面的渡船上,云挽卿躺在软榻上喝着热汤,玉岫烟一口口的喂着,一旁兰息染孟风遥在对弈,厮杀正酣,十三安静坐在那儿擦着长剑,孟风遥泛着从云府带出来的书,赵行之坐在书案后不知写着什么,似乎已经坐了很久。
看着很和谐,但窗外的江风衬着房内的安静就有些诡异,肚子饱了,云挽卿伸手挡住了那再度送来的汤勺,”够了,不喝了。“
”好,你说不喝就不喝了。“玉岫烟从善如流,将汤碗放到一旁,当看到云挽卿唇角的汤渍时无奈的摇首,”还真像个孩子一样,来,擦掉。“说着,便拈起绢巾凑了过去。
云挽卿很配合的坐起身来,熟悉的气息靠近,唇角一软是温热的触感,”你……“
方才迸出一个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同时还夹杂着一声闷哼,再一看眼前的玉岫烟已经被各种东西包围了,抹布,棋子,书本,毛笔……视线转过去,另外几人依然维持原样,仿佛方才不是他们做的一样,云挽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喂,你们当是我瞎的么?装模作样的干什么?“
”就是!“玉岫烟立即帮腔,扣出头顶发间的棋子,不满的转头望向那几个罪魁祸首,”你们是不是也太过分了?跟你们一比我可是……“
话未说完便打断,几人异口同声,”岳父大人的意见不代表我们的意见,我们可没接受你。“
第一百八十一题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