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这么刻骨铭心吗？楚明河出神地想着，直到手指传来轻微灼痛，他才猛然回神把燃到指尖的烟头碾灭。
    艾望……是首都人吧，也去看看他的故乡吧。这么想着，他拿起手机订了去首都的机票。
    前一天刚从边境后来，第二天就无声无息地飞往首都，这样任性的举动再一次把楚明河的父亲气到捶胸顿足。
    楚明河几乎没来过多少次首都，自然也不知道首都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他从机场出来，周围的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只有自己毫无目标地随着人流走动。
    “小伙子，要去哪里？”出租车司机问他。
    楚明河望向窗外陌生的光景，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去联邦第一军校。”他说。
    车子在联邦第一军校附近停下，楚明河下车，顺着人行道走到了军校的门口，他站在树下，打量着面前这所历史悠久的军校，没一会儿楚明河就出神了，那个人……艾望也曾看过这个画面很多次吧。
    要是能进去看看就好了，这样是不是就能离他近一点了。
    楚明河离开联邦第一军校后，来到了首都人流量最大的中央街，他想找个地方坐下，路过一家客流量很好的咖啡厅时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要点什么？”孙绣绣来到楚明河面前微笑着问道。
    楚明河随便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隔壁卡座是一群女生，此时她们正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么。
    “去年开业的时候你们有来过这里没？”
    “我那天发烧了根本没出门，居然错过了这个咖啡厅的男仆主题，我一生的痛！”
    “虽然没看到真人，但是因为那个帖子我磕了帅哥们好久，唉，也不知道最后白色燕尾服和谁在一起了……”
    “格局大点，说不定他们所有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呢哈哈哈……”
    女生们的讨论声不绝于耳，楚明河并没有对此提起半点兴趣，他慢慢喝起了服务生刚端过来的咖啡。
    他像是不会腻似的一直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这杯喝完了就招来服务生点下一杯。其他人能坐那么久要么因为有同伴聊天要么就是拿电脑来安静办公的，像楚明河这种什么都不干还能坐那么久的人很少。就在店里的服务生们都纷纷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客人时，这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人似的突然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楚明河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不是因为疾走的步伐，而是因为他刚刚看到了艾望。他分不清是自己认错了还是那人长得太像了，总之楚明河无法在没有确定那人是不是艾望的情况下就这么放他离开。
    今天是休息日，中央街太多人了，楚明河没办法挤开那么多人去到那人身边，就在他焦急不已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中。
    那是庄骆，他提着什么东西正在朝艾望走去，直到看见那两人十指相扣后楚明河的脚步再也无法挪动一点了，那个就是艾望，楚明河在心里肯定。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他……和庄骆在一起了……
    像是大喜之时一盆冷水泼了过来，悲喜参半，楚明河的视线无法从他们身上挪开，直到人流将他们的身影淹没。周围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动，只有楚明河还停留在原地。
    原以为上天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去做当时没有勇气做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个机会并不是给他的。
    庄骆见艾望频繁地回头看，于是问道：“怎么了？”
    艾望把头转回来，他刚刚好像看见楚明河了，等要再次确认的时候人却不见了……可能是看错了吧，艾望这么想着，回答庄骆道：“没什么。”
    *
    只是光凭眼睛和直觉的话，楚明河还无法完全相信艾望还活着，于是他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证件去了军部一趟。
    “这个人他还活着，一年前他已经来报道过了。”
    脑子里回荡着军务处人员的声音，楚明河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但总觉得不能停下脚步，停下来的话悲伤就要追上来了。
    知道艾望还活着，楚明河是高兴的，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冲散了。就像绝境中的人欣喜地知道自己可以逃出生天，下一秒却又被告知机会就在那里，但它不是你的。这种大起大落最折磨人。
    也许从一开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事到如今再遗憾也没有用了，因为什么都不会改变，最后也只能一个人麻木的前进。
    手机响起，楚明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玩够了就回来吧，总不能一直叛逆下去。一开始你不是说要去边境杀怪物吗，现在怪物没了你还不是得回来，反正一切都不会改变，你在抗拒什么呢？”
    就在楚父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不耐烦地拒绝时，对面却传来了楚明河有些低哑的声音：“好。”
    既然无法改变，倒不如麻木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