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辰?”徐元嘉再度重复了一遍。
魏宁点头:“是啊, 你的生辰。”
徐元嘉虽然很有几分感动,但他还是说:“可是我的生辰应该不是这个日子才对。”
魏宁再一次提醒他:“徐青奴的生辰不是这个时候,但徐元嘉的是, 你忘了?”
当初的侍女把自己的小主子交给那对夫妻的时候, 并没有给出太多东西和信息, 其中就包括徐元嘉真正的生辰八字。
不然的话,直接按照生辰八字找, 小婴儿很快就能被找出来。
但在燕九回到那个地方之后, 他把关于前朝遗孤的消息全部都给了魏宁和徐元嘉,所以早在两年多前, 徐元嘉就知道了这些讯息。
只是在十七岁之前, 徐元嘉的养父母并不会给他过生辰,而前两年,他一直行军打仗, 没办法陪在自己的夫人身边。
今天这个日子,是徐元嘉正儿八经的二十岁生辰。
先前那些分别的时日, 徐元嘉都记得清清楚楚,结果轮到他自己身上, 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想不起来,魏宁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想想先前徐元嘉还说他记性不好,算了, 看在今儿个是徐元嘉大日子的份上,魏宁打算不拆穿对方。
再说了,生辰这种东西, 和名字一样,都是别人用的多,徐元嘉记不得也没多大关系,他替他记着就好了。
徐元嘉这才认真回想了一番,然后发现的的确确是今天这个日子。
他张了张嘴,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这一个下午到底在瞎想些什么了,真是,都怪先前做的那个奇奇怪怪的梦。
魏宁这才说:“时辰也不早了,元嘉快些换上衣服吧,还是说,要我替你穿。”
“你出去,我自己穿就好了。”
这个时候徐元嘉记得自己是个大人了,既然都已经成年,就应该有成年人的样子。
魏宁也不闹他:“那我先到屏风后头去,你快一点。”
按祖制,男子二十及冠,家族按照传统为起举报冠礼的仪式,完成仪式之后,便意味着这个男子从不事生产的孺子成长为一个能撑得起家业的成年人。
魏宁生父母早逝,祖父不良于行,为他行冠礼的是他的恩师。当时的王氏把这事情看得非常重,办的也很隆重。
读书人,在什么时候都是少数。民间寻常百姓家,成年就是简单庆贺一下,不会做得特别隆重。
但徐元嘉嫁入了世子府之后,就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夫人。
世家子弟很重视这一些,即便现在魏宁已经是个乱臣贼子了,他也依旧坚持自己的操守,也不打算放弃这些宝贵的礼仪。
魏宁对自己的成年礼印象深刻,所以想着要给徐元嘉也办的好一点。反正他现在又没有什么孩子要养,对年纪小的夫人不能太吝啬。
徐元嘉很快换了衣服出来,魏宁听得他动静,转过脸来。
他看着徐元嘉,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徐元嘉难得些不自在,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怎么了,这样不好看吗?”
魏宁摇头:“很好看。”
因为是要紧的日子,穿白色实在不吉利,但他身上穿的是大红,要是徐元嘉也这个颜色,那看起来就是成婚了。
其他黑沉沉的颜色又同徐元嘉这样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相配,所以精心挑选之后,他选了月白,很温柔澄净的颜色。
“太一宰则衣紫及绣。五帝各如其色,日赤,月白。”
他身上是日赤,徐元嘉身上是月白,日月交辉,天造地设的一对。
衣服的样式看着并不算多华丽,但如果穿在身上,绣娘精巧的绣工和裁剪便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本是一件带了仙气的衣袍,而徐元嘉把这衣服的仙气发挥了十成十。
魏宁感叹说:“元嘉如此,我都有点不敢让你出去了。”
“为何?”既然觉得他好看,怎么还不让他出去,他又不是见不得人。
“总觉得下一刻,元嘉就要羽化而登仙,像黄鹤一样一去不复返,剩下我留在原地,千载空悠悠。”
还千载空悠悠呢,徐元嘉不同他贫:“你不是说时辰不够了,那咱们两个还在这里做什么?”
“对,都怪元嘉生得太好看,让为夫看痴了,差点把正事忘了。”
魏宁有时候说话真心能气死人,但唯独在美这方面,他从来不吝惜自己赞美的言语。
大部分漂亮的东西,都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徐元嘉这样的美人也一样。
原本冠礼应该由德高望重的长辈来为徐元嘉举行,但这里也找不到什么徐元嘉的长辈,出于私心,魏宁主动接过了为徐元嘉加冠的“重活”。
三加,初加冠,先加缁布冠,愿徐元嘉不忘本初。次加皮弁,并添上佩剑。
这把佩剑是魏宁在战场上得来的战利品,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宝石作为装饰,看起来甚至有些朴素无华,但它削铁如泥,是把极富盛名的名剑。三加爵弁,意味着徐元嘉拥有了祭祀权,这也是皇室和世家子弟中最高的权力。
魏宁没有打算把徐元嘉拘在后院,那样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而接下来的日子,他挣来的每一份荣耀,都会分徐元嘉一半。
加在徐元嘉头上的爵弁,就是他的决心。
冠礼完成,便是为徐元嘉举办的大型宴会。
宴会的地点设在这座行宫,宴请的宾客,一半徐元嘉相熟,一半他不认识。
在这个地方,徐元嘉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原本跟在皇帝身边的,仙风道骨的丹辰子。
他真正的荣华富贵还没有求到,哪里可能真的从富贵圈中消失呢。
徐元嘉问魏宁:“你起初不是同我说你和丹辰子不熟。”
魏宁道:“本来也不是很熟,不过你家夫君我正是缺人的时候,只要是人才,就能用得上,丹辰子的医术和道术都颇为出色。”
造反是要造的,百姓的民心也是要得的,对于那些颠沛流离,为战争所苦的百姓而言,精神上的抚慰是很重要的事情。
魏宁当然不知道什么精神,但他知道,一个人精气神好了,做事情也会事半功倍。
战场上,鼓舞士气也是同理。他当然不会让丹辰子用丹毒来危害他的将士,对方于他而言,有其他更重要的作用。
丹辰子来的早,早就知道魏宁要替徐元嘉加冠的事,所以向徐元嘉同魏宁庆贺,还送上了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礼物是装在一个十分精美的木盒之中,由丹辰子亲手递上来。
送上来的时候,丹辰子还意有所指地暗示说:“这里头可都是好东西,夫人不要浪费了我一片心意。”
除了丹辰子之外,还有其他许多人为徐元嘉送上了礼物。
他本来没有了嫁妆,一夕之间就穷了下来,但今儿个这场盛宴,又大大的丰富了他的小金库,总算是给了他一丁点安慰。
算了,横竖他们还在发展期,待到哪一日魏宁真的成皇了,他再要一份更为丰厚的嫁妆便好。
冠礼结束之后,徐元嘉亲自一件件地点了自己的东西,拿到丹辰子的礼物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帮着记录的下人出去,自己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躺着大大小小,样式不一的药玉,里头还附了一张药方子,是养这个药玉的。
丹辰子还正儿八经地写到:男子后/庭本非天生承欢之处,理应温养,方能长久。
他精通岐黄之术,对这方面颇有研究,完完全全是本着一颗医者之心。
呸,真是不正经的东西。徐元嘉面无表情地把盒子给合上,然后顺手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等清点完了所有,他把单子折叠好,放进了一个装珠宝的小木匣。
魏宁便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还没整理完吗?”
他见了徐元嘉亲笔撰写的单子,忍不住打趣说:“怎么样,这下元嘉还想去跳嘉定江吗?”
徐元嘉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语气凉凉:“比起京城那些来,还差得远呢。”
他的嫁妆是因为魏宁没的,魏宁还得给他补全了才行。补全也不够,到后期添上利息,翻倍还差不多。
“好吧好吧,都依你,我写张欠条给你好不好。”
魏宁坐下来,然后看到了那个被徐元嘉放在一旁的小匣子。
他好奇地向那个匣子伸出手:“这个好像是丹辰子送的,他送了什么?”
徐元嘉赶紧飞身向前,试图阻止魏宁:“别看,没什么好东西。”
但他晚了一步,扑到魏宁怀里的时候,对方恰好把匣子打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徐元嘉:你的嘴为什么这么甜
魏宁:我是颜控,颜控,颜控,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二更!
月白色,是浅蓝色的说
“太一宰则衣紫及绣。五帝各如其色,日赤,月白。”是出自史记封阐书,不是我写的
冠礼的部分是瞎写的,求不要考究,e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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