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魏宁搓了搓自己的手,一本正经地问:“什么条件?”
他没敢说什么只要是徐元嘉的条件他就一定答应的话。不然徐元嘉叫他上天,他难道还真的想办法要上天不成。
徐元嘉也没有提特别难的要求:“很简单, 你这回打仗, 你带我一起去。”
魏宁想都不想就否决了徐元嘉的提议:“这个不行, 我带你去了,燕地如何震得住, 换一个。”
他没有说徐元嘉可能会给他拖后腿的话, 但有一点,魏宁很明确:在外征战沙场, 大后方一定要稳, 不然这边把齐国打下来了,结果老家被人抄了,哭都没有地方哭。
徐元嘉瞅了眼殿外:“你做燕国的王君也有三年, 难道还安排不下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魏宁摇摇头:“这天底下哪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他用的是陈述的口吻,因为对魏宁而言把徐元嘉留在燕地远比带入战场要合适。
徐元嘉虽然聪慧, 但论起行军打仗,肯定不如他有天赋, 能够得个助力固然好,但没有这个助力,他也不会败。
可要是对方离开燕地那些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肯定要趁机出手。
皇帝御驾亲征, 大部分时候还有子嗣替他守着。
他没有儿子,堂弟不成器,二叔一家指望不上, 至于他那些族人。
他的祖父是个泥腿子出身,大部分族人都在乡下老家,虽然也有不少能够称得上能干的年轻人,但不管是从亲缘角度还是才能角度,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些年轻的族人。
魏宁握住了徐元嘉的手,眼睛闪闪发亮:“这底下,我最信得过的人便是
元嘉你了,只有你镇守在后方,我才能真正安心打这场仗。”
徐元嘉冷哼一声,试着抽出自己的手:“不想带你罢了,别说的那么好听。”
和意料中的那样,因为被魏宁牢牢按住了手,他根本就没能够抽动。
更准确的说,他本来就没用什么力气,就像小猫同铲屎官逗乐似的,完全就是装模作样,打情骂俏。
实际上连先前那句让魏宁带他一起走。也是徐元嘉老早算计好的。
提出一个对方肯定不可能答应的要求,然后再退一步,再提出自己真正想要对那个,这样的话,即便魏宁会觉得为难,两相比较,也肯定觉得他宽容大度,体贴入微。
想是想了许多,结果徐元嘉到最后出口的还是:“我可以留在后方,那条件就是,你要平安回来。”
魏宁已经做好了要忍痛割肉的准备,听到徐元嘉的要求,眼睛都睁圆了几分:“就这样吗?”
徐元嘉睨他一眼:“你以为就这样?不仅是平安,你还得毫发无损。要是你回来的时候缺胳膊少腿,身上添了那种丑陋的疤痕,那我就不要你了。”
魏宁委屈巴巴:“好歹老夫老妻了,难道你贪图的只有我的美色?”
徐元嘉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魏宁说得自己这么委屈,好像当初要自己一直好看的人不是他魏宁一样。
徐元嘉沉下脸来:“我就这个要求,你应还是不应?”
“应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都是成年人了,徐元嘉还是和以前一样别扭,明明是关心他,还非要说是提要求。
不过这种方式的关心,他本人也挺受用就是。
徐元嘉看他态度不够认真,在后头又附赠了一条:不管魏宁打到哪里,当地的女人男人,一律不准碰,齐国那些亡国公主,魏宁也不能要。
魏宁自然一口应下来,他觉得自己在情情爱爱方面一直就没什么天赋,应付徐元嘉一个就够让他头疼一辈子了,要是再来几个,他非得疯了不可。
而且宫里的人多了一点也不好,吴王就是因为小瞧女人,所以才做了两年皇帝,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没错,虽然对外消息是新帝突然中风,但经过魏宁花了大力打探的消息却是,那个后来被处死的宫妃,其实是那死去绣娘的妹妹。
当初皇帝登基,毁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绣娘性命,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不过一条贱命,如何值得尊贵的他多逗留片刻的时间。
可惜的是,他无视的这些贱命当中,还有就是不服气的。
那姑娘同姐姐相依为命,只有这么一姐姐。从小就是长姐如母,把她抚养长大。
本来皇帝钦点绣娘做这些,她还很为姐姐骄傲,可谁知道,才眨眼的功夫,亲爱的姐姐就变成了白骨一句,这让她如何不痛心,如何不恨风流的皇帝。
绣娘的妹妹是个出落得极其漂亮的女人,又怀着对新帝的一腔恨意,想要报仇的她自然很快被人给盯上。
有了背后之人的帮助,怀着必死决心的她成功让新帝死在了床上。
越王心思缜密,手眼通天是一码事,可是若不是新帝贪色,这计谋如何能够起到作用。
夫差为西施丢了国,魏宁可不想做夫差,更不想做吴王。
做了决断,魏宁又在临行之前告别了祖母。
王氏当然也舍不得他,可自从魏宁做了燕国的君主,君威是一天比一天。
以前在荣国公府,很多事情,魏宁还会同她商议,现在在燕国的皇宫之中,她反倒不能再插手干涉这些。
都是国事,她一个整日吃斋念佛的妇道人家,没法也不敢去触碰这一块。
老太太一向明事理,懂分寸,没让魏宁为难过,魏宁自然对她更为敬重,连着伺候好了王氏的老嬷嬷,都因此地位水涨船高。
但这一回,她还是忍不住劝了魏宁几句
魏宁敷衍了几句,决心却半点未曾因为王氏的话动摇。
事实上,重生以后,年轻的躯体对他也不是没有影响,然而随着日复一日的时间流逝,现在的他已经同前世那个被打磨得冷硬的将军越来越像。
“祖母无需多言,我行事自有分寸,您能够做的最好的,就是好好待在这宫里,不要单独出行,更不要接待什么乱七八糟的外人,剩下的,王妃自然会为你办得妥妥贴贴。”
他又叮嘱了祖母几句,便起身离开,身姿挺拔,背影潇洒。
望着出落得越大丰神俊逸的孙儿,王氏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一滴浑浊的泪,叹息中带着她内心的感慨万千。
她在魏宁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样子,也就是她那个早死的儿子,他们长得越来越像了,连脾气也是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她的儿子好歹娶了个大家闺秀做老婆,给她留了个魏宁这般出众的孙子。魏宁却娶了个男人回来当正妻,重孙连根毛也见不着。
她身边的姜嬷嬷等魏宁走以后,才说:“老夫人,您不是打算说让王君他納妃子,为燕国开枝散叶的事。”
是了,魏宁是开国君主,虽然燕国在名义上还只算个诸侯国,在周围那些小国度,很多都没承认燕国地位,可在大燕境内,魏宁就是实打实的一国之君。
自己家里断了传承就断了,反正乡下有不少男人,娶不起老婆,为了老有所依,结伴过日子。
可魏宁的江山社稷还需要稳定,这个时候,如果魏宁能有个和他同源的继承人,那是再好不过。
这一次,魏宁打算出征,正是老太太可以以江山千秋万代为由,要求魏宁行使国君义务的大好时机。
可惜姜嬷嬷等啊等的,等到魏宁都走了,她也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王氏张了张嘴:“他要奔赴战场,我怎么能用这种事来让他糟心?”
姜嬷嬷又道:“您也是为了王君好。”
她又小声提议说:“王君那里说不通,走王妃的路也是可以的。”
世家大族中,一般都是劝做妻子的大度,为丈夫开枝散叶,
徐元嘉是个聪明人,他是个男人,注定没办法给魏宁生孩子。
的确,他生的十分美貌,说是燕国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可是再美的容颜也会老去,王妃肯定需要别的依仗。
王氏皱起眉:“你让我再想想。”
她还是在犹豫,但内心早就动摇得厉害。
本来魏宁就需要继承人,而且实在不行,他们可以找人去母留子,人还是记到徐元嘉这个正儿八经的王妃名下。
不是她看不惯徐元嘉,这些年对方陪着魏宁一起过来,哪儿做的都好,对她这个老太太也是敬重,可唯一的不好,没有子嗣。
这几乎要成了王氏的一块心病,她旁敲侧击暗示明示魏宁许多回,偏生都让魏宁三言两语回避过去,而且之后,她就回莫名倒霉一段时间,所以这事情也就这么一直搁置下来。
以前还好,人年纪越大,就越喜欢热热闹闹,子孙满堂。
王氏考虑到再不行动,魏宁马上要离开,终于下定决心,打算从中推魏宁一把。
她实在从孙子那里暂时下不了手,可徐元嘉不一样,就算这几年情谊不错,涉及到利益方面,她还是马上就能够和徐元嘉翻脸。
她私下里请了徐元嘉过来,然后在对方直截了当问她用意的时候,拍了拍手,唤了一个貌美少女出来。
徐元嘉看了眼那女子,对方的模样,竟和他有八成像。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来了,怪不得我前两天状态不好,今天让我继续咸鱼一天吧,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