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赵夜看着脸色铁青的柳方儒，犹豫了片刻，还是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柳老？”
    柳方儒没吭声。
    过了半晌，就在赵夜思索着要不要再开口时，就见柳方儒突然抬手，将手里的听筒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赵夜被吓了一大跳，然后便听柳方儒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对他说：“去帮我把向阳叫来一下。”
    “哦，哦，好的，我马上就去！”赵夜连忙应了一声，接着赶紧离开了办公室，生怕再触及柳方儒的霉头。
    等他离开后，站在桌边的柳方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华国内部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和谐。
    在那看似平稳祥和的背后，派系之间的矛盾其实早已到达顶峰。
    因为世界联盟大会上的长期失利，华国的职业御兽师们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分为了三派。
    其中，通过人工干预培养强大的御兽师还有幻兽的激进派，在上任冠军封夷死后逐渐占据社会主流。
    而遵守传统，相信幻兽能与御兽师一起创造奇迹的守旧派，则在支持这派的天王死得死，废得废的打击下，隐隐有了快要彻底退出社会舞台的迹象。
    要不是还有谁都不支持的中立派在中间和稀泥，恐怕现在的华国早就被激进派的想法改造得失去了人味。
    刚刚给柳方儒打电话的华国御兽师协会总部副会长邓青锋，就是目前激进派的领导者之一。
    而激进派现在的另一位领导者，便是现任四天王里被称为焰周天王的东里。
    或者说现任四天王里，除了刚上任还不满一届的海盈天王辛向梦还没有明确表示外，都有各自的支持。
    至于夏侯禹……
    碍于“冠军”的特殊身份，不管他心中有何想法，都只能和华国御兽师协会的总会长顾南星一样，待在中间扮演好端水大师的角色。
    柳方儒之前之所以会对邓青锋表现出极大的攻击性，便是因为他是守旧派的一员。
    他不支持邓青锋的想法，也讨厌激进派将强大与血统挂钩的行为。
    可如今，在明知道邓青锋故意让他们下周碰上雾都大，并指明要向阳与宋仇凌进行比赛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却没有一点办法阻止他……
    因为他们守旧派已经没人了……
    在继承拓宏的遗志加入守旧派的伍一倒下后，他们守旧派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强者了……
    他们庇护不了他们的幼苗，只能任由激进派将那些有潜力的孩子全部洗脑夺走……
    柳方儒沉默地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在等待向阳来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
    他与邓青锋其实是同一时代的人。
    那时候，封夷才刚成为华国的冠军，而偃月天王穆剑还活跃在众人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欣欣向荣，哪怕他们还是与现在一样，依旧没能在世界联盟大会上夺得过冠军，可大家都还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相信自己一定能与自己的幻兽搭档一起创造出传说中的奇迹。
    直到现在被称为世界最强御兽师的安切斯特出现。
    他打碎了很多华国人一直以来的坚持，让本是主流的守旧派渐渐分裂，衰败，直到只剩下他们这些老人。
    穆剑败了，封夷败了，还有拓宏和伍一……他们都败了！
    所有支持守旧派的天王们，都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光靠人类自己是跨越不了那道极限的。
    而他们最后的希望夏侯禹……也在上次的世界联盟大会中以遗憾告终。
    有些时候柳方儒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这些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他抬起头来，望着洁白的天花板，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当中。
    邓青锋是目前激进派中最偏激的一类，他们坚决认为只有通过一些明令禁止的手段才能制造出超越安切斯特的御兽师出来。
    而龙逸天的表现也证明了他的理论是可行的。
    在制造强大的御兽师方面……比起守旧派那跟买彩票差不多的概率，显然还是他们激进派方法更具效率。
    他们蜀州大的老校长，也就是曾经的偃月天王穆剑，想在向阳身上再赌一次他们守旧派的坚持，为此甚至不惜拿出最后一块土之晶。
    柳方儒虽然嘴上说着不支持他的做法，但心里还是对这个不断给他带来惊喜的少年抱有一丝希望的。
    所以……
    他绝对不会让邓青锋毁了他的！
    就在柳方儒从自己思绪中抽离出来时，被赵夜叫来的向阳正好敲响了房门。
    “柳老，你找我？”向阳推门进来。
    柳方儒点点头，抬手朝着自己手边的沙发指了指。
    “过来坐吧。”
    向阳走进校队办公室，坐到了自己上周坐过的位置上。
    “我们这周比赛的对手，你看到了吗？”柳方儒问道。
    向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
    他以为柳方儒叫他来，是和上周一样想问他对与雾都大的比赛有什么想法没有。
    却不想，柳方儒开口对他说得第一句话竟是——
    “我希望你能输掉这周与雾都大的比赛。”
    第172章
    “什么？”
    向阳怔怔地看着柳方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