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望向王兴柱，打趣道：“王叔，我去看看你那些宝贝，你不介意吧？”
    王兴柱叹气说道：“去看吧。反正这些放着也是吃灰。要是你们真的喜欢就多挑几个走。估计等我死了以后，这些东西就没人做了。”
    说着，王兴柱摇摇晃晃站起来。他从抽屉里翻出钥匙，带着方明等人朝屋后走去。
    方明这才看到屋子后面还有一间大房子。这栋房子是依山而建的，后半部分几乎嵌进了山体里。在屋子旁边还有两口窑洞，看起来应该是烧窑的地方。
    王虎指着这两口窑洞说道：“方老板，我们平时就在这里烧窑的。这里有山有河，烧窑还是挺方便的。只可惜附近的土壤都不够好。”
    方明曾经听王虎提过，烧窑最好用黏性较好的红壤或者是黄土。不过附近并没有这两种土壤。所以每次烧窑，王虎都需要从外地买土。
    行情贵的时候，一吨红壤要100多块钱。
    方明又打量了一番窑洞和仓库。
    这两处地方修建的比他们自己住的房子还要好。看来这父子俩果然是烧窑入迷了。
    这种工匠艺人现在可不多见了。
    王虎打开仓库，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方老板，这些都是我爹跟我平时闲着没事烧制的。平时去集市摆摊，卖得也不是很好。你们要是觉得不好看，千万别笑话我们。”
    方明笑道：“别谦虚了。”
    王虎推开房门，马上一股霉味涌了出来。屋子里一片昏暗，也不知道多久没人了。
    方明惊讶道：“你们不常来仓库吗？”
    王兴柱叹气道：“儿媳妇不让啊。为了烧瓷，我们俩都没出去打工。他媳妇就是为的这个，才三天两头吵架。”
    方明也是微微摇头。
    他算是见识到葛翠芳的泼辣了。
    葛翠芳不知道这些陶瓷的真正价格。
    守着宝山，却天天哭穷。如果她知道这里随便一件瓷器都能卖好几万的话，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很快，仓库中的霉味散尽。王虎也打开了电灯，把这间仓库照得如同白昼。
    整整一屋子的瓷器出现在众人面前。
    眼前的一幕，让方明也是露出惊讶神情。而秦大学更是难以置信望着眼前一幕，震惊道：“挖槽！虎哥，这些都是你们烧制的吗？”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足足六七排货架。
    每个货架都有7层，每层10个格子。
    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件瓷器。有的是花瓶，有的是茶壶，还有的是瓷碗。方明甚至还在其中一个货架上看到了一个陶瓷枕头。
    这些瓷器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乳白色的光芒，非常好看。
    方明随手拿起一个瓷碗。
    这个瓷碗比自己平时吃饭的碗要大一些。造型也是相对常见的圆足广口。但是瓷碗的釉质却相当细腻，外表的颜色也是十分均衡。
    翠绿的碗体竟然有些半透明，隐隐可以看到瓷碗内壁的四季图案。
    “好漂亮的瓷碗啊！”
    叶丹也是仔细打量着这个瓷碗，由衷发出了赞叹声。单单从现在的成品效果来看，这只瓷碗已经足可以称之为艺术品了。
    随随便便卖个几万块钱肯定不在话下。
    叶丹忍不住问道：“虎哥，这个瓷碗也是你们烧制的吗？”
    王虎看了一眼，说道：“这个瓷碗是我爹的作品。我记得当年为了瓷碗，我爹连续忙活了两个月时间呢。那段时间，我们家砸碎的瓷碗不计其数。”
    “上次出去赶集的时候，有人出20块钱想买这个碗。我爹本来想卖的，但是被我拦下来了。”
    “花了2个月才做好的东西，竟然20块钱就想买。我觉得实在是太不划算了。我让他再加10块钱他都不加。”
    方明：“？？？”
    20块钱买这个碗？
    这怎么不去抢呢。
    别说20块钱。就算是出20万，恐怕都要好好考虑一下。
    方明又拿起一个茶壶看了看。这个茶壶造型跟之前那个君子壶挺像的。而且两个茶壶的釉质和颜色都很接近。不出意外的话，这恐怕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方明指着茶壶笑道：“虎哥，这个茶壶是你烧制的吧？”
    王虎点点头，笑道：“是哩。当初为了烧制这几个茶壶，我在土窑里待了快半个月没有出来。幸好，烧制出来的茶壶品相还算可以。不枉费我在里面吃了这么多苦头。”
    “方老板，这边几个货架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烧制的。那边几个货架都是我爹。我爹的烧制出来的瓷器比我好看多了。不管是釉质还是细腻程度，都超过我一大截呢。”
    “你们要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就尽管拿吧。我爹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反正也是放着吃灰。等我出去打工，我爹估计也没法烧窑了。”
    王兴柱和王虎两父子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露出一丝不舍，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王兴柱道：“上次去赶集的时候，有个老板说愿意出3000块钱把这里的东西打包都买了。我打算过几天就去联系他了。方老板，你们要是看中了什么就先拿走吧。”
    “才3000块钱？开玩笑吧？”
    秦大学对王虎说道：“虎哥，你那个君子壶就卖了150万呢！这里有不少东西比君子壶还要好！”
    王虎苦笑道：“秦老板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你跟方老板是好人，不想看到我们吃苦。其实那个茶壶怎么可能会值这么多钱嘛。”
    方明沉声问道：“王师傅，把这些瓷器都卖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王兴柱想了想，道：“我年纪大了，独自烧窑有点吃不消了。我准备就在家种点粮食养老吧。至于虎子，就继续跟着方老板你去打工。方老板你放心，虎子人虽然笨一点，但是心眼是不坏的。”
    方明笑着点头：“这我知道。不过王师傅，你要是封窑的话，这么好的手艺可就浪费了。难道你自己不觉得遗憾吗？”
    王兴柱苦笑道：“那也没有法子啊。我们这里烧窑要去外面买土的。以前都是虎子去的。我年纪大，干不了这个。”
    王虎也是认真说道：“方老板你放心。你给了我们这么多钱，足够我们养老了。”
    方明正色道：“这个我当然不担心。我只是觉得你们俩这么好的手艺，不继续烧窑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作者题外话】：下午有事出去了。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