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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切骨

    假好心。
    只是为了搅她的局吧?
    没能够多想。从未被这样抱过,重心分摊,全身力量交付给一双手掌。
    她紧张地拽住梁雾青的衣服,“鞋子,我的鞋子——”
    “让裴暨去捡。”
    “……哦。”
    已经走远,她放弃挣扎。扒着他的衣领,试图寻觅一个舒服的位置,左扭、右扭,最终,攀着肩膀,抱住他的脖子,才算合适。
    头顶传出一声低嗤。
    她立即瞪回去,“有意见?”
    “没有。”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想,为什么是我变成猫,不是你。”
    她愣了一下,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这是一个关于世界法则的深奥的探讨性问题,半是迷茫地接上。
    “……对哦。为什么只有你会变成猫?”
    他没说话。
    盛意的好奇心却被拉了起来,“你在变成猫的时候,世界是什么样的?——你有自主意识吗?如果有,哭的时候、撒娇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什么?你第一次吃猫粮的时候会有心理负担吗?你……”
    “吵死了。”他烦躁地打断。
    盛意不满地哼了一声。
    梧桐树叶交迭,光斑斑驳,似一尾尾游动的金色鱼影。湖风吹过,空气掀起涟漪,白色的裙摆轻轻拂动腿面。
    她有些困了。
    颈窝是梁雾青身上最软的地方,她将脸蛋贴过去,那里是温热的,动脉沉稳地跳动,将喉结短促的滚动混为一谈。
    不知还要走多久,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偎着他小憩。
    握在肩头的手掌不可察觉地攥紧。
    如果是她变成猫,
    不会骗他、不会离开他,有百种方法可以验明她的真心,不至于被她耍得团团转——上一秒还亲密无间,下一秒便泾渭分明地将他推开;又在需要的时候,装模作样地用眼泪、用笑脸,甚至更加不知道德,用拥抱、用亲吻引他回来。
    他恨她。
    切入骨髓的恨。
    庄园里只有一位老管家打理。
    抵达别墅,见他浑身湿透,便要去安排热水。
    “不用。”
    盛意此时睡着了,将她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时,本能地很轻。又在下一刻反应过来,手臂尚未收回,就这样僵在半空。下颌绷紧,半晌,折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他说:“我再出去一趟。”
    于是,盛意再次睁眼的时候没有看见梁雾青。
    极度古典主义色彩的水晶吊灯挂在头顶,她茫然地发了会呆,直到,从睡意中缓过劲儿,才撑起身体。
    裴暨不知几点到的。
    正坐在左边的沙发上,低头翻看一本书。闻声抬头,“醒了?”
    “……嗯。”
    她闭了闭眼睛,嘴角提起一个富有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没有等很久吧。”
    裴暨:“没有。我才要道歉,路上遇见车祸,来晚了这么久。”
    “梁……”
    脑袋一时没转过来,险些喊了他的全名,舌尖卷了卷,改口,“阿青呢?”
    “堂哥在楼上换衣服。”他问,“听李叔说湿透了,怎么了?”
    盛意简短地讲了几句。
    忽地,看见茶几上,自己的手机。以为是他帮自己拿回来的,嗲嗲地笑,“谢谢你哦,裴医生。帮我拿了手机和鞋子回来,不然我还要再走一趟——好远的。”
    他微微地怔了一下。
    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二楼。
    取回手机的人已经更换好衣物,推门出来,恰好也在向下瞥。
    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
    裴暨没有移开。
    看着他说:“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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