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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姜循拉下他掩她口鼻的手。
    江鹭低头看她:“你怎么在这里?”
    姜循质问道:“我需要你时,你去哪里了?”
    江鹭诧异挑眉,垂眼端详她。她凶悍质问后,下一刻,她又好像自忖自己说错了话,面露后悔。姜循拧半个肩,抱住他腰身,整个人投入了他怀抱。
    姜循抬手,便掀开他的斗笠和蒙面布。
    他并没有阻止,目中甚至有一分无奈的笑。当郎君面容露出的时候,刹那间,姜循眼前,只看到一隙光落,春日绿野,万物复苏。
    这间昏暗的屋子似乎都亮了几分。
    姜循心间浮起酸痒之意,挠着她。她靠着他怀抱,委屈而故作柔弱地抱怨:“你怎么才来啊,夫君?”
    她一咬舌,赶紧改口:“阿鹭。”
    先前她发怒又拥抱,江鹭都不觉有异,习惯她捉摸不定的脾性;而今她胡言乱语又连忙改口,江鹭才吃惊,连忙低头捧起她的脸:“你怎么了?犯病了?”
    姜循:“我叫你‘夫君’,你不脸红,只觉得我犯病?”
    江鹭一手揽住她,一手抚摸她额头,浓长睫毛下的眼眸一直盯着她:“什么病,你自己知道吗?”
    姜循:……他是完全不搭理她,自说自话自作主张吗?
    第62章
    他自说自话,那她便也自说自话好了。
    亮光掠帐,落在床榻前。屈膝虚坐的姜循,此时本就依偎在江鹭怀中。无论她此时记忆如何乱,无论是十五岁的阿宁还是此时的姜循,都无损她对江鹭的觊觎。
    江鹭本抬着她脸观察她“病情”,忽而一僵。
    他低下头,见姜循一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一边手指在他腰间乱动,轻轻抚摸。
    江鹭警告看她一眼,继续琢磨起她情形。
    他对她有些大意,或是说,平日姜循知他忌讳,对他是收敛着的。但这时的姜循少时情意过浓,又兼一向大胆妄为,她是没什么不会做的。
    她一边抬着脸由他探查,一边乖巧地递出脉搏让他检查。她窝在他怀里,另一只手在他腰间撩动,偷偷摸摸,窸窸窣窣。江鹭感觉到了,但他没有当回事。
    可他不料姜循解男子衣物解得如此熟练,“啪”一声,她天赋异禀解开了他的革带。她温热柔软的手指毫不犹豫地从那衣襟缝隙摸进去,摸上郎君紧实的腰间肌肤。
    她早已心痒许久——他每一次背对她,他每一次展臂,他每一次动用腰力。
    旁的贵女、侍女会看得脸红的时候,姜循也看见了。小世子生了一副好腰,却不用,暴殄天物,她来玩玩。
    江鹭大震。
    他探在她细白手脉上的手指重重一跳,手瞬间下划。在她手在他衣内继续朝下乱摸时,他隔着几层衣帛,扣住了她的手。
    清晨微光下,姜循抬眼,看到江鹭颈脉已经绷直,一层绯霞色正在蔓延。
    他却冷漠警告:“我有正事的,没空和你玩。你生病了,也不听话一些?”
    他力道真巧,没有捏疼她手腕,却让她动弹不得。姜循此时糊涂,却也隐约明白他对自己的几分容忍——若是之前,她敢碰小世子一下,小世子绝不是这样轻轻放下的态度。
    他对她动心了。
    姜循心中狡黠而笑。
    而无论他是十六岁还是十九岁,于男女之情上,他都玩不过她。
    姜循淡下脸,漠道:“我亦有正事。谁和你玩?”
    她手腕微拧,要从他怀里抽离而去。她指尖不知碰到了哪里,江鹭腰间肌肉轻轻绷了一下,姜循观他睫毛闪烁,心中记下。
    姜循哂道:“我要走,你又不肯了?”
    江鹭回神,垂眼看她。他有些拿捏不住她此时“病情”,又见她神智正常,当真生出困惑。他压着眉,面无表情地松开手,让她腕子出来。
    姜循果然出来了。
    姜循开口便是斥责嘲讽:“小世子每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在大相国寺,你不来探我。我出了大相国寺,你还是不来。非要等到我被欺负了,你才‘姗姗来迟’。我若是等你相助,黄花菜都要凉了。”
    江鹭果真问:“你每日不是在帮太子赈灾吗?那些卫士日夜守护,你何时被欺了?”
    他又道:“何况以你的性格,你不拆房卸瓦已是仁慈,谁敢惹你?”
    姜循刷地沉下脸:“你监视我?”
    江鹭反口:“监视你不行?”
    他气势竟没被她压下去,望她的眉目也一派郁郁之色,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正想问她和叶白如何又要针对贺家,只是提起“叶白”,他心中那根刺就扎一下,让他别扭且不虞。
    而姜循还冷笑:“你把我的安全,交给别人?我难道不是最重要的?我昨日差点死了,你知道吗?你如今冷酷无情,我对你几多示好你都无动于衷,让人心灰意冷。你既这样不愿意和我相就,那我也不勉强你。
    “咱们烂聚烂散,今日就分开,日后不必再见了。”
    她口齿伶俐砰砰砰说了一大串话,似乎说了很多事,又似乎一句没说清楚。江鹭冷眼看她,到最后被她丢下两句“不必再见”,心口火也被她撩了起来。
    他扣住她那手腕:“你到底在耍什么诡计?”
    姜循眼尾泛红:“我受了委屈,看破红尘,不行吗?”
    她的泪意说来就来,眼中泪光点点,水雾沾睫。江鹭被她的“不必再见”打得心间一片乱,又见她这样,当真生出迟疑,疑心她是否真的受了什么委屈。
    他不过是一日不见她而已。
    他只是不露面,但他去她府宅看过她。他只是怕二人见面后她又生事,搅乱他如今大业,才生生忍住。昨夜他忙着夜探姜太傅,才没有去……她回来了姜家,是真的出事了?
    姜循趁他犹豫,当即手再次摸入他被她敞开的衣襟,由着自己性子,狠狠地在他腰间揉了一下。美人手指微拢,朝下纵去。
    姜循上方用言语引着他,面生滚烫,神色却不变。
    江鹭猛地弓腰绷身,蹙眉:“唔——”
    他喘得她心一麻,手脚发软。绯红色涌到了脸上,江鹭瞬间扣住她手,完完全全地控住她。
    只差一点……
    江鹭隐怒:“姜循,你玩我?”
    姜循手指微僵,指尖碰不到她真正想碰的,江鹭绷起了肌肉,隐隐有一层什么阻拦着她,让她无法更进一步。他一旦施展开抵抗,她便别想再继续了。
    姜循失落。
    姜循盯着他脸,望梅止渴:“阿鹭,何必这样防着我?”
    江鹭声音微哑:“你不是要和我分开,从此再不相见吗?”
    他平日清越、此时如沙的声音让她心间悸动,姜循抬起一只眼,有些促狭,染着笑:“阿鹭,我和你开玩笑的。一直想‘再不见面’的人是你,可从来不是我。”
    江鹭眉心轻轻一跳,眼中清波潋滟,流向她。
    姜循作虚弱状:“阿鹭,你松开我的手,我不玩了。你怕什么呢,你如今运起武功,我根本碰不到你。我累了,有点头晕。”
    江鹭垂眼看她。
    他看不出真假,目色闪烁,轻轻地放开了她手腕。
    他始终不说话,姜循一自由,便再次侧肩拧腰,重新埋入他怀抱,搂住他腰身:“阿鹭,我好难受啊。”
    江鹭嘲弄:“我碰都没碰你,你难受什么?”
    姜循仰起脸。她不是那类楚楚可怜的长相,艳光四射的美人乱放媚眼,宛如孔雀开屏。而江鹭心知孔雀开屏是在做什么,不觉更加心烦意乱。
    ……他本是看她什么病情的。
    如今没看出病情,倒是被她撩拨出了一腔火意。他看她大约也没什么病,只是消遣他了。
    江鹭起身便欲走。
    姜循不放过他,抱着他腰,小声嘤咛:“阿鹭,你别生气,也别动手打我。你力气那么大武功那么高,你一抬手,我就害怕。”
    江鹭凉声:“你如今还学会倒打一耙了?我何时打过你?放开,我再不管你了。”
    姜循自说自话,声音软得她自己都要受不了,不信江鹭完全不心动:“我当真很不舒服,手疼脚疼眼睛疼,头晕眼花犯恶心。我昨日真的被欺负了,我真的差点死,我还吃了毒……”
    江鹭惊住。
    他瞬间捏起她下巴,望着她泪眼濛濛的眸子。他从她眼神中看不出真假,但他一生出迟疑,姜循便知道自己稳了——
    情爱之间赌什么?
    赌他心疼啊。
    他既然会心疼,那说的天花乱坠的“再不管你”“再不见面”,便不过是赌气了。他也在赌她心软,赌她不舍,赌她挽留。二人扭曲的情爱走到今日,绝非一人造成。
    此时姜循便虚虚弱弱,努力掉了两滴眼泪。她本不头晕,但被他摸着腕脉被他追问病情,被他这样抬着脸观察,她觉得自己好像当真晕了起来——
    姜循靠着他,在他逼问之下,说了出来:“我吃了‘神仙醉’。”
    江鹭怔了一怔,后背麻麻出了一层汗,手指间也全是汗意。
    他竟然松了一口气:他看她装疯卖傻,就已经知道她没她口中说的那么严重。但他依然想知道她怎么了,他陪她折腾这么久,耐着性子由她玩。他咬着牙关,半条命快被她玩没了……她终于说出来了。
    如今的姜循,花招实在太多。
    江鹭静静看着她:“你知道那药不对,你还吃?”
    姜循哪里受得了被人质问,当即冷冷回敬:“我不吃,我怎么确定是‘神仙醉’?我不身先士卒,难道要那些没服过药的人去吗?我都差点死了,你还这样。”
    江鹭冷静下来:“你知道药性,不会多服。你离鬼门关十万八千里,哪里就‘死’了?”
    姜循一滞,又道:“那些流民差点打死我。你又不在,一帮酒囊饭桶护不住我。要不是我足够机智,拿火烧粮,吓退了他们,你就见不到我了。”
    江鹭:“那你当真聪明,而且狠。”
    他语气平平,她听不出他是夸还是讽,便歪半张脸朝他望去。而她眼前光一暗,便见江鹭俯下来,手臂穿过她膝弯,他将她抱了起来。
    姜循好多年没被人这样抱过,脚离开地面,人一抬高,便有些慌,忙搂住了他脖颈,防止自己掉下去。
    姜循眼看他是要抱她上床,忙道:“那里全是灰,我没找人收拾过,不干净。”
    江鹭垂着眼,贴着她鼻尖。他淡粉色的唇挨着她鼻,似轻轻一啄,又似仅是开口说话,带着气音:“你不是已经把我衣带解开了吗?”
    姜循一愣,然后瞬间明白了他意思。
    她红着脸,褪下他外衫。她没如何动,只将那玄色外衫朝后扬了下,便有劲风相助,那层薄衫被当做床单,铺在了榻上。江鹭抱她上榻,将她平放在床上。
    姜循搂着他脖颈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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